《愛上潘金蓮》(2)

我摔在了地上。聽着那刺耳的聲音一點點的遠去。以為那是錯覺，卻分明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需要我扶你嗎？我抬起頭來，看到的正是他那雙修長的手和那雙漂亮的眼睛。在昏黃的路燈下，我看到的這個人的周圍環繞着一圈令人陶醉的光暈。陶醉得足以失去意識。我坐在地上，他站在邊上，一直伸着手，看着我。我將手遞給他！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好似過了很久。他將我拉扯起來。只是笑笑，便走開了！我們並不同路。他走這條路，我走那條！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湧起一種難言的喜悅。一定會再見到他的！我想！因為他穿着同我一樣的校服！連續三天沒有去上晚自習！方瑜並不知道，因為，她回到家往往已是夜裏很晚。我叫黎美洙！我不知道誰是我爸爸！我母親叫黎方瑜。她比我大十九歲！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私生女。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聽到我母親懷孕后，絲毫沒有一絲喜悅的心情。勸方瑜墮胎無效后，居然一怒之下另結新歡！出於某種心態，我母親賭氣生下了我！大概是想讓我作為某種"東西"牽絆住那個男人的心！於是我出生了！方瑜抱着我去找那個男人時，他卻在頭一天離開了這裏。突然不見了，突然杳無音訊！我的到來沒能挽回那個男人的心。大概聽說我出生后被嚇跑的！方瑜懷着我的時候，學校出面叫她自動放棄退學！說你是女孩子，給你一點面子。那年，方瑜十九歲。剛考上大學，只有一年的學歷。我的到來沒有帶給任何人喜悅，卻是一出生便氣死尚未見過面的外婆！在看到方瑜手上的我時，她突然捂著心口倒在地上，來不及送到醫院便嗚呼。因為我間接害死我外婆，所以就連我外公都不願意看我更別說抱過我。方瑜很漂亮，她的身材高挑，皮膚白皙。在我記憶里，從沒有被她抱在懷裏撒嬌過。她總是冷冷的，除了沒有笑容，她什麼都是漂亮的！我是在人們的嘲笑中長大的。從小我就知道自己同別人不一樣。方瑜沒有笑容，我也沒有，她不愛說話，我也不愛。兒時被人搶走手上的布娃娃也不會哭鬧，我從不同別人在一起，同人交往有種無法用語言逾越的阻礙。也沒有人同我在一起。從他們看我的眼裏，會有一種讓我莫名難受的窒息和嘲笑還有輕視。我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人。我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人！包括將我創造到這個世上的方瑜。沒有人喜歡我。是她讓我全身像爬滿毒蛇，釘在十字架，暴晒在烈日裏被咒詛的人！我沒有朋友！因為沒有人瞧得起我！我是那種遠離人群的女孩子，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可有可無的。總是那樣一個人來，一個人去。沒有人在意我，就算我有着同方瑜一樣吸引人的臉孔。身世的毒咒卻令我如糞坑裏的一朵鮮花！鍾指向五點三十分時。方瑜回來了。看到我時她怔了怔，隨後關上門。"你怎麼回來這麼早！"她邊說着，邊換着腳下的鞋子。"今天，沒有晚自習。"我知道不該說謊，可是我是說了！樓下有人叫着我！我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美洙！有人叫你！"方瑜聽到后便在廚房裏叫着我。我沒有搭理，更沒有抬頭！似乎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樓下的人還在叫着。方瑜走上陽台！邊走着邊用圍腰拭着手上的油漬！在陽台下，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子在不遠處站着！你找美洙啊？方瑜將上半身棲在及腰的扶手上。招呼道：她在看書，你上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