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見到蕭蕭的時候，十月臉上的傷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迹，只有胳膊和腿上還留有細細的白痕。

「聽常言說是個很不識抬舉的傢伙，大哥肯放過他也是讓人吃驚！」將一個禮盒遞到十月手裏，蕭蕭就開啟碎碎念的本事：「你今年的生日打算怎麼過？聽說許文成在圈子裏拉人頭，要親自下廚幫你慶生，我哥沒什麼動靜？」

「他能有什麼動靜，以前大家輪流坐莊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值得你大驚小怪？」瞪了她一眼，十月打開禮盒，看着晶瑩剔透的紫色玉鐲。

蕭蕭每年送她的生日禮物都是玉，拜她所賜，十月已經收集了一堆各式各樣的玉石：「是藍田玉？」

非常漂亮的紫色，看得十月眼中都泛著紫色光芒似的。

「嗯，養生用的，咱也做回貴妃娘娘。」玉看眼緣，倒無所謂貴賤，蕭蕭嘻嘻笑道：「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和你很配，人養玉，玉養人，我覺得你骨子裏就有玉的風骨！」

「好好，停！」見她老生常談，十月趕緊擺手：「不就是說我像石頭么？十來年了，你能不能換個說辭！」

「不能，星星也是石頭。你這雙眼睛啊，不論誰看了都覺得比星星還漂亮！」凝視着十月依然烏黑燦爛的雙眸，蕭蕭嘆了口氣：「我雖然也漂亮，可總覺得自己漂亮的沒特色，太一般了！」不理會十月飛給她的白眼，蕭蕭心裏一動，不禁轉了話題：「十月，你和我哥最近怎麼樣？沒覺得他有什麼變化嗎？」

「有。」想起那人最近總是繞着廚房轉圈，卻始終沒做成功一道菜，十月忍不住吐槽：「開始變着法的折騰人。」

「願意跟你折騰總是好的。」不懷好意的暼了一眼十月的脖子，沒看到草莓，蕭蕭切了一聲，明顯想歪了去。

「得了，色女一枚！不是你想的那樣。」收起玉鐲，十月也是忍不住笑：「他最近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每天早晚到廚房學做菜，毀了無數食材，卻一樣成品都沒看到過！」都填了垃圾桶。

「咦？這是什麼節奏？」眼睛瞪得老大，饒是自己親哥，蕭蕭也不知道他走得是什麼風向：「難道他要和許文成較勁，給你做一頓滿漢全席不成？」

「照現在的節奏，估計我頭髮白了也吃不上！」連個番茄炒蛋都做不好，還滿漢全席？某人自詡無所不能，終於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

「我哥，沒再和那女人聯繫過吧？」嘲笑歸嘲笑，笑完了，蕭蕭覺得自己還是命苦，怎麼着也得替最喜歡的兩個人排憂解難一回。

「有什麼關係。」搖搖頭，十月笑得雲淡風輕：「你不是常常勸我，婚姻又不是靠愛情維持，那麼多相愛的人也不一定能走到頭。反正你哥不會離婚，又潔身自好，我妥妥的霸佔著蕭氏少夫人的位置，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話雖如此，缺了愛情的婚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寡淡無味，像沒有鹽的食物，果腹可以，卻很難成為美食：「我們這樣的家庭，若是缺了愛，比尋常人家更難熬。」

若是貧賤夫妻，還能為了最基本的物慾而奮鬥，補足精神上的缺失。而他們這些人，不愁吃不愁穿，要什麼有什麼，活着，不就為了尋個一生一世相互陪伴的人。

所以，到了他們這個層面，家裏從來不提倡商業聯姻。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沒有什麼不好。如今還有慕初，看着孩子，心裏會平靜很多。」壓下喉間漸濃的苦澀，如今在蕭蕭面前，十月也不肯再吐露心聲。誰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總是拿來說嘴，一不小心就容易墮落成祥林嫂。

「方靈後來沒再找你吧？」見十月不願意深談，蕭蕭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急於求成，想要十月相信蕭越愛他，估計比登上月球還難。

「打過一次電話，我沒見。」沒有必要，以她蕭氏少夫人的身份，一般人，根本沒辦法好好說話。而且方建的所做所為，早就觸犯了豪門世家的底限，饒一次可以，第二次，沒人會再給他機會。

「這兄妹倆還真是奇葩，撞人還有理不成？三番兩次的跟人鬧！」見十月自己拎得清，蕭蕭也不再刻意提醒。

「應該是有人指使，年輕人難免會做些糊塗事。」知道不是許文成，十月就不再心軟，許家其他人，跟她不熟。

姑嫂倆回到老宅，看着日漸長開的蕭慕初，蕭蕭摟着他拚命親，惹得他哇哇大叫。

「慕初要不是我親侄子，真想讓我們曦曦和他定個娃娃親。」放下蕭慕初，蕭蕭滿臉艷羨，恨不得將他搶回自己家。

「禍國殃民！」饒是自己兒子，十月都覺得這小傢伙顏值實在太逆天，三天兩頭被人搶，連她這個做老媽的，常常都見不到人。

「其實我哥小時候也一樣，搞得我很長一段時間覺得自己丑爆了，差點輕生！」有個顏值逆天的哥哥，可憐的妹妹天天活得水深火熱！

「要不要再生一個來玩玩？」見慕初跑出去玩，蕭蕭癱在沙發里，看着十月興奮起來：「咱們倆這回一起懷，來個雙人套餐，去醫院檢查什麼的，不會沒人陪。」

「當說客？」不知怎麼，十月直覺是蕭越的手筆，心裏不覺暗自警醒。

「慕初這麼大了，你難道不想給他添個弟弟或妹妹？孩子多了，老一輩也不會太寂寞。」差點被揭穿，蕭蕭勉強鎮住心神，東拉西扯，沒有回答她的話。

不是沒想過，可是，十月實在沒勇氣再生一個，沒有愛的婚姻，消磨自己就夠了，有了慕初，算是給所有人一個完美的交代，再生，就太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孩子。

「再說吧，暫時還沒打算。」不用想，這時候拉着耳朵偷聽的，肯定不止一個人，在老宅里，十月說話非常小心，畢竟，蕭逸南和蘇清湄待她，一直真心實意。

蕭慕初被一大家子寵著，見了十月也不會特別膩歪，禮儀方面早早有人教，行為舉止，儼然小小紳士般。

蕭越來接十月的時候，他倒是和爸爸廝磨了一會。男孩子對父親，總有一種莫名的崇拜。

十月看着，倒是真想有個貼心的女兒，像蕭蕭那樣，被寵成小公主，賴着她撒嬌也不錯。

回家的路上，見十月臉色溫柔，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蕭越伸出長臂，將她攬在懷裏，升起後座的隔板，隔離司機的視線：「想什麼呢？」

「想慕初。」一出生就背負着那麼多期望，活得可能會很累。這個男人，是不是也這樣長大？想着，十月又對他生出一些同情，語氣也不覺柔和下來：「爸爸已經給他請了私教，開始學習。」

才兩周歲的孩子，就要學那麼多東西，十月沒法反對，卻還是心疼：「你也是兩歲開始學習？」

「嗯，蕭家的長子沒有童年。」不優秀，家族裏躍躍欲試的人太多，尤其越到現在，人才濟濟，誰也不想敗家，把好好的產業交到二世祖手裏糟蹋掉。

「其實，蕭蕭也有能力幫你分擔一些事務。」兄妹倆感情好，不必擔鬩牆。

「金錢和權利會改變一個人，我和爸媽希望蕭蕭幸福！」沾染了市儈，會回不去。

「蕭家的女人真幸福。」愛的人會把她們寵上天。

「你不是蕭家的女人？」聞言，蕭越心裏一緊，緩緩回了一句，感覺到懷中女人的輕顫，不覺雙臂用力，將她攬抱得更緊。

「我又不姓蕭。」胡亂應答了一句，十月覺得可悲，好像到現在，母親的姓氏，還是家中不知名的傭僕給的，她到底有一個什麼樣的外公，竟然殘忍到以毀掉女兒一生為目的。

「嫁了我，你一輩子只能跟我姓。」蕭少夫人的名頭，除了她，誰也不配。

「說得是，我也很幸福。」往他懷裏窩了窩，暫時麻痹一下自己，假裝夫妻恩愛也不難，至少現在沉溺一會，很簡單。

「十月……」沒想到她會忽然撒嬌，蕭越身子一熱，喘氣就有些粗，狹窄的空間里，鼻間都是她的香氣，第一次，蕭越覺得回家的路太難熬。

提了一把，蕭越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掌一扣，將她的唇貼上來，探舌狂吻。

沒料到一向在車子裏中規中矩的蕭越會忽然發瘋，十月沉默著掙扎，卻不敢太用力，行使中的車子，雖然平穩，也免不了時快時慢，蕭越掌握著節奏，隨着車子的移動，折磨著兩個人，完全忽略她的小動作。

終於氣喘吁吁放開她的時候，蕭越拉着她的手往下探，嚇得十月差點跳起來。

「又不是沒摸過，害羞什麼？」見她將臉匿在自己懷中，蕭越笑得渾身發抖，他的妻子，原來這麼不經挑逗。怪不得網上說，女人偶爾也要來點刺激的，印象深刻。

蕭越抱起她，挪了挪，讓她親自感受自己的激動。他也學學穆罕默德，山不來就他，他坦然就山。

「你……耍流氓！」畢竟是夫妻，十月怎麼不知道抵在腹間的灼熱是什麼，又羞又窘，卻擔心被前面的司機聽到，只能低聲呵斥，聲音啞得像喉間嵌著沙礫，把她自己倒嚇了一跳。

「嗯。」蕭越也不否認，坦蕩蕩點頭，對自己的妻子不耍流氓，難道要往外發展？說着，又將她往上抬了抬，見她差點出聲，笑着含住她的唇，直接滅口。

讓司機將車停到家門口，蕭越直接抱着她下車回家：「十月，我們再生個女兒，好不好？」

想要一個長得像她一樣的女兒，寵成小公主，連他先前沒給足她的那一份，統統補上。其實，他現在最想寵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