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發，進入泰山道

從徐州城出發前往袁紹所在的鄴城理論上來說有3條路線。其中最近的便是沿泗水而上渡黃河入濮陽抵達鄴城，但先不提這條路中的大部分所過之處都是在曹操的勢力範圍之內，此時的曹操與袁紹之間其實已經勢同水火隨時都會爆發大戰，就算我們可以平安抵達黃河邊也會因為兩軍嚴密的封鎖而無法渡過，所以這條線路顯然不能使用。

第二條線路相比之下就安全得多，那便是出東海乘船由海路，經蓬萊入碣石登岸進入袁紹的勢力範圍，然後一路南下到達鄴城。然而這條線路雖然不會遭到外來勢力的干擾，但海路本身就充滿了危險，何況這麼一大圈子的繞下來，等我們到達鄴城的時候，恐怕徐州早已被曹操攻破，所以這條路顯然也不可取。

鑒於前面兩條路線要麼太險，要麼耗時太長，孫乾與陳登最後還是選擇了一條折中的路線。

「公佑，再往前走便是泰山，恕關某責任在身，不能再繼續相送了。」

陽城之外，一行人駐足在一處路口，此處距泰山已然不遠。這時，眾人之中一位青衣綠袍的將軍對著其餘之人紛紛抱拳拜別，而被拜別的人不多不少恰好五人，正是此次出使袁紹的孫乾，劉明義等人。

「雲長且去，下邳城的安危還要仰仗將軍守衛，孫某此去必不辱使命。」

孫乾同樣抱拳一拜，之後他一轉馬頭率先便向泰山進發，其餘四人見孫乾已然動身，連忙撥馬跟上，而那綠袍將同樣撥馬回身向著來路狂奔而去。

沒錯，最後孫乾他們選擇的這條路不是別處，正是出陽城，過泰山，進入北海繞道青州的線路。這條路線相對於走泗水稍遠但不必跨越曹操勢力範圍，相對於走海路而言則多了些匪患山賊，但不管怎樣這條路卻是他們的唯一選擇了。

「孫先生，孫先生！」

沒走多遠，進明便追上了孫乾，他顯然有話要說。

「有什麼事情么？」

孫乾放緩了馬速，他微笑著問道。

「孫先生可知這泰山之地實是一處險境。」

進明見孫乾放緩了馬速，忙與其並駕說道，他的聲音引起了其餘之人的注意，劉明義等人同樣加速趕上了二人。

「這泰山自黃巾起義以來，便一直被一股賊寇所佔，我當年落草之時便常常聽人提起，說這泰山賊與其他賊寇不同，從不欺壓百姓，專好劫富濟貧，其在泰山各處結寨，其中最大的便是總寨，總寨設有聚義堂，平日時各寨寨主自行在各自寨內處理事務，但每逢大事，各寨主便齊聚聚義堂商討，儼然是自成一國。當時各路豪俠皆投身於此，若不是後來曹操將我徵辟，恐怕我現在也早已經帶人上了泰山了。」

進明說道，說起他曾經的為寇經歷他毫不掩飾，這一點反而讓眾人感到釋然，心中皆佩服起了他的磊落，不過顯然進明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後來我聽說老寨主楊宏死後，寨主之位落在了半路上山的臧霸之手，這臧霸任性好勇，殘暴非常，泰山賊寇在他的帶領下也逐漸轉了性子，做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鬧的泰山周圍百姓惶惶不可終日，陶謙在位時，曾數次派官軍圍剿但每次都大敗而回，這一來二往之下，反倒讓臧霸的名頭更盛，現如今已然流傳出了一句諺語『若過泰山，毛不存焉』，我們這次經泰山道入北海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進明說道這裡，包括劉明義在內，身上都不覺驚起了一身冷汗，再望泰山之時，只覺大山茫茫，卻無形中散發著滾滾煞氣。

「哈哈哈！」

沒想到孫乾卻和眾人反應不同，他聽進明說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眾人不解都看著他默然不語。

「進明，眾位，你們不要被這泰山賊寇的傳聞給嚇倒。事實上，這泰山賊寇我與他們也曾打過交道。」

孫乾看眾人都不說話，笑完之後便解釋道。

啊，顯然是孫乾的解釋太過出乎意料，眾人聽后紛紛露出吃驚的表情。

「公佑先生，你何時和這些賊寇有過交集？」

這次輪到劉明義發問，顯然對於孫乾的說辭他還是有些懷疑的。

「前些年時，北海孔融遭到黃巾餘孽管亥的圍攻，那時主公見黃巾賊勢大，便先是從公孫瓚處借兵，后又與泰山臧霸聯合，這才一舉殺敗了管亥，而你們猜猜那個時候出使臧霸的是何人？」

面對劉明義的質疑，孫乾毫不在意，他緩緩說道，話到最後卻給眾人留下一個問題。

「不知，先生請講。」

劉明義他們自然不知其解，於是繼續詢問道。

「哈哈，當時出使泰山聯合他們一同出兵的正是我，所以說我不僅是和臧霸有過一面之緣，也知這外界傳聞中與實際實有不符。臧霸此人，任俠好勇沒錯，但對勢力範圍之內的山民卻極好，他雖屢屢攻破縣城府衙，卻將所劫掠之糧皆分與百姓，後來在主公撮合下，臧霸還一度與陶徐州達成和解，所以此次過泰山道看似雖險，實際上卻不會有人為難我們。」

孫乾的解釋讓眾人釋懷，這下他們在不擔心此次泰山之行，不過劉明義發現，鄭尉在聽孫乾提到臧霸與陶謙和解時，眼神不知為何有些恍惚，不過他也沒想太多，轉眼便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經過了這個小插曲之後，眾人之間不再言語專心趕路，而劉明義也無所事事的欣賞起了沿途的風景。

越是臨近泰山，周圍的樹木就越發的茂盛起來，只是一會的功夫，剛才還環繞眾人的良田平野就失去了蹤影，這裡的人煙十分稀少，劉明義不禁再想入夜之後他們難道就要露宿在這山間野林之中。說實話，這讓劉明義還是心中有些發毛，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不是在城中便是在軍營之中，還真的沒有這麼貼近過自然。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劉明義他們最後一次停下來進食乾糧之後才發現，此刻的他們已經進入到泰山山道之內，接下來的很多路程估計只能下馬徒步而行，畢竟在騎在馬上就有些危險了。於是眾人下馬，一邊牽著馬一邊在崎嶇的山道之上緩緩前行，直到月色漸漸掛在半空才停下了腳步。

「德福，得光，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

終於，這一行人的主事孫乾發了話，眾人停下開始四處尋找較為平緩之處作為歇息之地。

「大哥，我想和你談談！」

趁著眾人分散開尋找歇息之地的機會，劉明義跟在呂柯的後面將他叫住，他終於有機會和呂柯單獨呆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