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吃稀飯
夏冰兒捋了捋頭髮，垂下頭來。
方才因為害怕，她的手心一直攥的很緊，很緊。
「瓶子還在！」很意外，她發現那鹽水吊瓶還一直攥在她手心裡，緊緊的。
「你就是為了這個？」趙子涵表情有些嚴肅，眉心豎了起來。
夏冰兒將頭髮稍稍整理了一下，點了點頭，嘴角含笑。
她也覺得有些滑稽，為了個鹽水吊瓶被一群鳥叼著飛了那麼久。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擦黑，夏冰兒不想半途而廢，起身打算去夏君叔家裡。
可剛剛站起，她的頭一陣眩暈。就在她快要倒下來的時候，趙子涵伸出雙手接住了她。
二人同時摔倒在船上，好在船上鋪著厚厚的棉花，感覺就像是倒在床上一樣。
趙子涵和夏冰兒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密切的身體接觸讓夏冰兒更不好意思了。
周圍的侍衛一雙雙眼睛看著，想笑又不敢笑，那哭笑不得的表情很是難看。
夏冰兒立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棉花，對趙子涵道：「謝謝你，能把我送上岸嗎？」
方才的翻滾讓趙子涵一直回味，此時突然聽到夏冰兒要去岸上，險些讓他沒反應過來。
「當然可以！」
夏君家，門口長河和紅兒翹首盼望著夏冰兒回來。
「哥，你說這繡花針還需要打一瓶，可冰兒姐還沒來，定是不需要再打了的。」
「要的，昨天俺們爸都打了兩個瓶子，我都記著呢！」
紅兒還想說什麼，就看見不遠處一行人走了過來。
「哥，是冰兒姐，她來了！」
「我說什麼來著！」
長河忙跑了過去，就見夏冰兒和趙子涵正在話別。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嗯，我得去呂大人那裡了，告辭！」
趙子涵坐進轎子離去，留下兩名侍衛負責護送夏冰兒回家。
夏冰兒給夏君打完最後一瓶，在兩個侍衛的護送下很快平安到了家。
夜裡，躺在床上，夏冰兒看著天花板，腦海中浮現一支羽箭射中大鳥，自己從空中墜落的場景。
她和他在滿是白色棉花的船上緊緊的抱住，不停地翻滾著，身體相觸，面頰挨著。
想到這兒，夏冰兒面頰微微有些發燙。
她將臉埋進被子里，再睜開眼已是白晝。
「阿姐早！」夏紅習慣了起早，看見夏冰兒醒了，便笑著來打招呼。
一壺剛燒好的水已經放在了房內的桌子上。
「阿奶的飯菜快做好了，阿姐起來洗洗吃吧！」夏紅含笑說著。
「好紅兒，我就來！」
夏冰兒穿好衣裳，就急匆匆地要來灶房幫阿奶燒火。
「冰兒，你去休息，這兒有我就行了！」阿奶慈祥的說道。
「阿奶，我來幫您燒火吧，這樣更快一些！」夏冰兒先用撥火棍將灶膛里的火撥弄了兩下，火苗噌地竄了上來，她再塞了幾根柴火，火苗很快將柴火的一頭包裹起來，蹭蹭的火焰越燒越高，從那灶膛向里望，可以看見火紅的一片裡頭，一個被燒的漆黑的鍋底正被火舌吞咽著。
鍋里正煮著紅薯稀飯，咕嘟嘟的正冒著小泡泡。
阿、奶戴一塊老舊的灰色毛巾，腰上系著個灰色的大圍裙，手持一把半生鏽的菜刀，正在一塊木樁子做的砧板上一下又一下地切著青菜。
青菜是早晨地里拔的，上面還帶著些許的白霜和露水，可新鮮了。
阿奶一邊切，一邊拿起一根大鍋鏟在鍋裡頭用力鏟動兩下，以免鍋底被那稀飯粘著結了鍋巴。
夏騰和夏萍不知何時也都起來了，一個個打著哈欠進了廚房。
「阿姐，早啊！」
「阿姐，早！」
夏騰和夏萍一來就都找個小板凳坐在夏冰兒的旁邊。
兩人盯著灶膛的火，發了會兒呆。
「洗臉了沒？沒洗趕緊去，馬上要吃稀飯了！」夏冰兒囑咐道。
「還沒！」夏騰似還很困，兩個眼睛半眯著，有些打不開。
「我洗了！」夏萍瞪著一雙大眼睛，眨巴兩下睫毛一臉得意地看著夏騰說道。
夏騰頗有些不滿，甩著兩隻小手就去門邊洗臉架上拿毛巾。
洗臉架下面放著一個鐵盆，他拿起鐵盆，放在架子上，從旁邊的水缸舀起滿滿一大瓢的水倒入鐵盆子里。
只聽「哐啷」一聲響，鐵盆被水沖翻了，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的水。
夏騰的胸前也被水給澆透了。
「咋這麼不小心呢？」
阿奶正切著青菜，差點將手指給切了。她趕忙放下菜刀，走了過來。
夏冰兒也不去燒火了，趕來將地上的鐵盆撿了起來，放回洗臉架子下面。
阿奶此時也已經拿來了抹布，她半蹲在地上，仔細地擦著地上的水，以免再來人走著滑倒了。
「阿奶，我來吧！」
夏冰兒伸手去拿阿奶手中的抹布，卻是撲了個空。
「這個臟，你洗洗手，去盛稀飯吃吧！今早就吃些昨晚剩的鹹菜和蘿蔔皮，就不重新炒菜了。」阿奶一邊說著，一邊用她那粗糙的手用力地擦著地上的水。
夏騰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直站在邊上，想幫忙又怕挨批。他兩手交叉握在一起，一隻腳尖頂著地面，不時地做著旋轉。
「紅兒，幫夏騰去找件乾的衣裳換上吧！」夏冰兒看見夏紅，便吩咐她道。
「好嘞！」夏紅剛剛把堂屋打掃了一遍，一進廚房便發現滿地的狼藉，夏騰的衣裳也濕透了，便猜到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一手放在夏騰的腦後，帶著他走了出去。
夏冰兒先將灶膛的火用底下的灰給澆滅了，再將那燃剩下的火棍都插進灶膛下頭的灰堆里。這些做完了，她又用鐵鏟將灶膛里剩下的碎火塊給剷出來，倒進一個青灰色的瓷器罈子里，蓋好蓋子。
一股煙味瀰漫，但灶膛里的火都給退掉了。
夏冰兒舀了一瓢水，在灶膛邊的水池子里沖了沖手，隨便搓動兩下，算是清洗了。
鍋里的粥沒了火，但還有些餘溫，咕嘟冒著小泡。
夏冰兒從碗櫥櫃里拿了一摞子碗，一個一個的盛上大半碗稀飯，放在旁邊的木桌子上放涼。
又紅又大的紅薯配著白白的稀飯，看上去很是可口。
「阿姐，我的衣服換好了！」夏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夏冰兒的身後，夏冰兒回頭，只見他換了一件粗布綠衣裳，頭低著，看著自己的腳尖發獃。
「換好了就快來吃吧！」夏冰兒微笑著，遞給他一碗稍冷一些的稀飯。
「好的。」夏騰接過碗，高興地爬上長條凳，坐在木桌邊上喝了起來。
「小心！燙！」夏冰兒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