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的選擇

第116章 她的選擇

陶織沫整個人都撲倒在了懸崖邊上!他的身影,她不會認錯的,哪怕只是驚鴻一瞥。

南宮辭,真的是南宮辭!陶織沫一時心中又喜又懼,喜的是他並沒有摔下去,懼的是此時的南宮辭僅靠一隻手緊緊攀在崖壁上!

南宮辭強忍著五臟六腑的疼痛,終於將另一隻手也攀上了石壁,可是這塊石壁卻隱有鬆動的跡象,他腳下並無任何可著力的點,只能盡量保持整個人靜立不動,懸在了空中。

「阿辭!」陶織沫失魂落魄喊了一聲,突然意識到手中的繩索,正欲拋下去的時候突然感覺手中的繩索被人一扯,她人也跟著被拉扯了過去。

「發什麼呆啊!」苜蓿一把扯過她手中的繩索,立馬將她的手割拉出一道血痕,「快救阿難啊!」

「不是,」陶織沫連忙緊緊奪過繩索,絲毫不覺得痛,顫聲道,「阿辭……阿辭掉下去了!」

「那、」苜蓿呆了一下,「我要救阿難啊!」說著又奪了回來。

二人如同撥河般拉著繩索爭執不下,苜蓿急了,狠狠推了陶織沫一把,「陶織沫你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阿難還不是為了救你!」陶織沫跌倒在地,苜蓿連忙搶過繩子便跑。

「阿辭!」陶織沫連忙跟上,可苜蓿已經毫不猶豫地將繩子拋了下去。就在此時,那並不算粗壯的樹榦「咔嚓」一聲折了一半,即墨難整個人都晃蕩著往下墜了一墜,眼看著樹榦即將折斷,即墨難當機立斷,狠壓了一下樹榦借力撲向繩索,他的人也緊隨著繩子的晃蕩重重撞到了壁上!

苜蓿被突然下拉的重量狠拖了一把,眼看著人也要被拖拉下去,卻撞上了崖邊上一塊凸出的石頭,石頭鋒利的邊緣一下子便將她的胸前刮開一道大口子,頓時鮮血橫流。她一點都不覺得痛,咬牙狠狠地抓住手中的繩子,可是她手中的繩子,仍是在緩慢地往下墜著,哪怕她已經抓得雙手血肉模糊。

「陶織沫……」苜蓿咬牙艱難道,「你……快來啊……」

陶織沫怔了一瞬,連忙撲下身來與她一起抓住了繩子,二人極其艱難地將即墨難緩緩往上拉拽著。陶織沫流著淚,滿眼眶都是淚,掉下來了又迅速聚滿,眼前一片模糊,她什麼也看不清。她只知道自己要這條繩子,要這根可以救南宮辭性命的繩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知道使勁!用力!拉到最後筋疲力盡的時刻,她甚至已經辯不清自己繩索下拉著的,是即墨南還是南宮辭。

南宮辭懸在崖邊,有風吹動他的衣袍,帶來陣陣的空虛涼意。他面容平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即墨難徐徐往上,憑這上升的速度,他知道一定是有兩個人在拉他。這一刻,他羨慕到近乎嫉妒,有這麼兩個女人,不惜冒著自己的生命性命來救他。

他眸色悲涼地別過臉去,石壁又鬆動了幾分,他聽得崖壁深處傳來與這塊石壁逐漸分裂的聲音,周圍尋不到任何落腳點,他也無了內力,僅憑自己之力,他是無論如何也上不去的。

即墨難一爬上崖頂,還沒坐穩,苜蓿立刻就朝著他撲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放聲大哭。她害怕,剛剛樹枝折斷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心跳也在那一刻停止了,她這輩子還未試過這麼害怕過,就算是她母后死的時候,她也未曾這麼害怕過。

即墨難一下子被她撲倒在地,又見她哭得實在利害,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背。

陶織沫眼淚掉下,終於看清楚了前面緊緊相擁著的二人,她立刻爬起來抓起繩子像瘋了一樣地朝南宮辭那邊撲了過去。她人未到便使勁拋出了手中的繩索,可是卻在拋出那刻聽到了石塊迅速剝落的聲音,她忽地在崖邊上止住了步。她滿手是血地緊緊地抓住手中的繩索,她期望這繩索能被人重重拖拉住,將她一起拉下去!

可是沒有,繩索那頭空蕩蕩的,她迅速上前一步,看到了一個迅速下墜的身影。這個身影隨著一塊巨大的石壁跌落在這深淵中,又消失在雲霧間,他連喊一聲都沒喊。

陶織沫獃獃地立在懸崖邊緣。這一刻,她彷彿失去了全部,整個世界像是突然地晦暗了下來,她失去了所有的陽光,就在這一刻衰敗了下來,徹底零落。

「阿辭……」她喃喃道,往空中輕抬了一步。

「快起來!」即墨難連忙推開身上的苜蓿,連爬帶趕地朝陶織沫的方向跑去,他看見陶織沫整個人都掉了下去,他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了陶織沫的身子,好不容易將她人給拉了回來。

陶織沫在即墨難懷中不知所措地推搡著他,雙目失神地盯著南宮辭掉落的深淵。像是被什麼緊緊牽引住了一般,她也要重重地往下墜了。可即墨難卻將她身子緊緊地箍住,陶織沫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困在一個密封的窒息的空間里,喘不過氣來,她突然像瘋了般地使勁掙紮起來,整個人又哭又喊,對著即墨難又抓又撓,又踢又打,瘋癲咆哮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阿辭!我要阿辭!」

「織沫!」筋疲力盡的即墨難強忍著疼痛,緊緊抱住她,無論她怎麼打也不敢鬆手。

「阿辭他掉下去了掉下去了!」陶織沫哭喊得聲嘶力竭,滿面是淚。她雙手緊緊地抓著他,蹭得他肩膀滿是血印。

「我知道!」即墨難急聲安慰道,「王爺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可是他掉下去了……」陶織沫狠狠哭喊著。

「我知道,我知道。」即墨難抱住了她,顫著手摸著她的頭,給她安撫,「他一定會沒事的。」

「他掉下去了!啊!」陶織沫哭得撕心裂肺,緊緊地抱住了阿難,將整張臉都埋在他懷中,啞聲嘶喊道,「我沒有救他,我沒有救他!」

「我知道,你救了我……」即墨難連連摸著她的頭,「我們去崖底找他……他一定會沒事的。」這些話說出來,他自己也是不信的,可是……總得騙騙她。

陶織沫埋在他懷中悶聲痛哭不止。

苜蓿在一旁看著,也是直掉眼淚,眼淚滴落在她胸前的傷口上,像是滲入她的心般,分外地疼。

「我也救了你的……」她喃喃道。她看見即墨難脫了自己的外衣,緊緊包裹住了陶織沫□□的身子,她低下頭,扯了扯自己胸前破爛的衣裳,她胸前被石頭划拉開一道一指多寬的傷口,血肉直往外翻,還混了不少泥沙,一片渾濁。她先前一直不覺得疼,現在覺得好疼好疼,疼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目光從崖邊這二人移開,落到了始作俑者的身上。

紅花夜叉站在坐在輪椅上的陶凌雨身後,他們面前站著一個身形有些清瘦的中年男子,苜蓿知道,這是陶右相。陶右相今年約莫四十歲,面容古板而不失儒雅,給人一種清虛寡淡的風意。陶右相的身後,站著一襲華衣一臉冷清的陶夫人。

紅花夜叉取下了陶凌雨臉上的面具,陶凌雨滿臉是淚,他的眼淚已經沾濕了他的衣襟,一雙憂鬱的眼睛已經流淚流得紅腫,卻是無聲無息。

「玉兒,你何苦如此。」陶右相看著她,向來冷酷的面容帶了幾分妥協,「放了雨兒吧。」

紅花夜叉仰天大笑,卻忽地伸出手指狠狠地戳著自己的胸口,「當年你這一箭,射得我好疼,你可知道?」

陶右相負手而立,保持著他往日在朝堂之上的冷靜風度,漠然道:「各為其主,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那我們的孩兒呢?」紅花夜叉面容哀婉凄涼,「我當時懷著他的時候,你就答應過我,會好好地照顧他,可是如今呢!」

陶右相沉默不語,面上現出了幾分隱忍的羞愧。

「他不就是你的孩兒?」立在陶右相身後的陶夫人上前一步冷道。

紅花夜叉哈哈一笑,像是在聽天大的笑話一般,原本哀凄的面容瞬間明亮了起來,黯淡的眸光像是染上了光華,「你知道他是誰嗎?」她俏麗的雙手像兩條冰冷的蛇般從陶凌雨耳後緩緩繞過來,如若珍寶似地捧起他的臉展現在他們面前,輕聲喚道,「陶凌雨哦。」

陶夫人不屑一笑,神色鄙夷。

「你知道嗎?」紅花夜叉將嬌俏的下巴輕輕抵在陶凌雨頭上,「他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把他們調換了。」

此言一出,陶夫人臉色霎時變得慘白,而後胸口抑制不住地起伏著。

紅花夜叉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面帶笑容,輕輕摩挲著陶凌雨俊美的面龐,「他滿月那一個晚上,我給他塑臉了。你知道嗎?我們樓蘭有一種秘術可以對幼兒塑臉,把他的臉骨一點點掰碎,重新塑起,等他長大后就能成為你想要的模樣。你都不知道,塑臉的時候有多痛,可是我點了他的啞穴,他就躺在那裡哇哇大哭,可是,就是一點聲音都哭不出,就像今天這樣。換完這張臉呀,我滿手都是他的眼淚呀,就如同現在一樣。」紅花夜叉說著,輕抹過他的臉,她看著自己滿是濕意的雙手,彷彿自己雙手捧著珍貴的即將溢出的眼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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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賤妾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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