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浴影
年復一年，一晃三年過去。
又是秋葉飄落的時節，走到溫泉邊看了看滿樹不應時節的櫻花，真是讓她好一陣悵然。
都來這古代三年了，自己算是允文允武了吧！
除了本身會的圍棋和繪畫外，古琴倒是練得也不錯了；武功更不用說，多虧了這身體母親的武功基因加上本身自己常年練習跆拳道，學起來算是手到擒來，倒還不錯，可以御水、可以踏草而行，卻唯獨躥不下那道攔路的石壁。
思及此，唐悠然很是悻悻然。甩了甩頭，褪去長衫，唐悠然暗暗的想著，以後出谷可一定要穿好多漂亮的襦裙，遠在二十一世紀，她就覺得這朝代的襦裙真的很好看。可惜打從來了谷里，為了練功，自己就丟棄了襦裙改著男裝，好是不舍了陣子。
水中映射出唐悠然已滿十歲的身材還算勻稱，漸有了女子樣，越發的像二十一世紀的自己了，望了望溫泉清亮如鏡的水面，掠了掠頭髮，自己已經會梳些簡單的髮髻了。
這還多虧常來谷中的何英子，其實英子現在不叫何英子應該叫做王英子才對，英子父親是位忠臣被宰相韓託大所誣害，幸得舅父欽差巡視救了她，收了她做女兒，為避人耳目改了王姓。其實英子也算是幸運的，希望英子能有個好結果，將來嫁給王家三子之一倒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不用憂愁婆媳問題了。
唐悠然正想的出神，突然發現水下好像不是自己的倒影，再湊上前一看，「嘩」的一聲從水下冒出一個頭來，正巧對上了唐悠然的頭，唐悠然的鼻子被對方的額頭碰得痛得她叫出了聲。
待回神睜開眼睛，看見撞自己的物體是個人，而且還是一個美輪美奐的人，此刻這人正趴在池邊微笑地看著自己。這場景像極了自己看得一部海盜電影，這就是那些蠱惑水手並吃下的海妖，但這海妖未免也太溫和了。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更貼切，那便是「妖精」，這是唐悠然腦袋中唯一能想到的辭彙，隨著她的思想這詞竟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了。
可惜水中之人卻不認同了，指了指只著自製連體泳衣的唐悠然不慌不忙地說道「誰是妖精？你嗎？」
唐悠然順著妖精的手看向自己，一下臉紅到了脖子根，急忙撿起地上的長衫往自己身上胡亂套上。這可樂壞了看美人更衣的水中妖精。
穿好了長衫系好腰帶，唐悠然才反應過來，自己幹嘛害臊啊！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可是剛才從妖精口中發出的聲音，明顯是男聲，思及此，又是一陣臉紅。「你是誰？怎會在谷中？谷中客人是不可以隨便使用溫泉的，你現在可以快點離開，我不會告訴別人。」對上妖精的眼睛，不知為何，說到後面竟生了包庇他的想法。
「哦？那若是我剛離開你就喊人，如何是好？」水中妖精訕訕然地說著，一副唐悠然耍滑頭想害他，擺明了不信她話的樣子。
唐悠然真是被眼前人給氣的差點暈過去。「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既然你不想離開，那就休怪我不客氣。」說著，唐悠然一個抬手揮起了旁邊的一根樹枝便想借力攻去。「擅入谷者死。」
只見，唐悠然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出手，樹枝就已變成了幾段。「這是什麼概念啊！遇到恨得了，莫非此人真是妖精？！」唐悠然吃驚的思索著。
「哈哈哈！看吧！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啊！」水中妖精樂呵呵的沖唐悠然道。看著她傻愣愣地樣子還真是可愛的緊。
「子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薛禪聽到悠然的喊聲落在了櫻花樹上。可怎麼也沒有想到是子煜回來了，這傢伙還是這樣無厘頭的很，不先回桃花軒反倒先來魁池，還巧的剛好和師妹碰上。
「大師兄，許久不見，越發精進了。」望著薛禪如此長時間還依舊利於櫻花樹上，子煜大勢誇讚著。
「子煜謬讚了，這多虧了師妹的巧法，才能這麼快進步。」薛禪口上謙虛，心裡歡喜的緊，想著二師弟是他們三人中武功最高的，連師傅都只能同他平手。這會卻也認同了他的進步，看來自己也的確厲害了不少呢！還是要感謝師妹的那些什麼力學原理，不然也不能這麼快讓自己的凌空練到可以持久御風的地步。「哦，對了，子煜，這就是師妹，唐悠然。」
對著水中妖精說完，又看著唐悠然道。「師妹，快見過你二師兄子煜！」
哦，原來他就是子煜啊！還真是不得了呢！難怪剛才能那麼輕易把樹枝斷了。這傢伙可是和師傅能打成平手的，看來還真是遇到強敵了。正欲開口迎合一下大師兄那激情澎湃的表情，人家倒是先開口了。
「已經見過，無須客氣了。只是，這季老頭心思還真是難以琢磨啊！」子煜一邊說著一邊優雅的從池中落在池邊還著好了對襟長衫，一派飄飄欲仙的氣質，可是那臉上的雙眼實在太過妖媚，哪裡是仙根本就是個妖精。惹得唐悠然心裡實在氣不過，怎麼男人能生成這樣，真是氣死女人不償命。
看了眼打量自己的唐悠然，子煜抬手拽了她的臉左右看了看，「看這胚子，應該不是什麼絕世美人！」接著他便總結似的說道。
「不是絕世美人又怎麼著？你個妖精剛才不是還偷看來著！」一語驚起千層浪。這驚駭的不是身前的妖精，而是樹上那隻薛禪和剛到的美男女組合。
「然兒，你說什麼！」這剛到的美男那是緊張萬分啊！
「呵呵，剛才你可是著了沒腿沒胳膊的衣服，我可是什麼也未著，說來是你偷看了我吧！」這被罵偷看的人還很樂意地為各位糾正了唐悠然的錯誤。
「子煜，你……」美男少元氣的已然說不出話了。
「然兒，這如何是好！」一向冷靜的英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女兒家的名節是不可隨意玷污的，你這如何是好！」英子焦急的望著不明所以地唐悠然，突然又默默地捏緊了拳頭。轉頭對著子煜道，「公子，你既然剛才已經承認，就應當負起這個責任。然兒雖年紀尚小，但無婚配。」
「負什麼責，又沒做什麼！」唐悠然奇怪的看著英子，這丫頭人是耿直，但也未免太過矯情了，看看就要談婚論嫁太誇張了。不對，忘了這是古代了，這看了胳膊腿那不就是沒名節了！唐悠然心下一驚。
「這位姑娘說的在理，既然還未婚配，那我娶了她便是。」子煜看了看唐悠然悠哉地說道。
「這丫頭倒是挺有趣的，對於名節好像根本不在乎。又或者說她對自己根本看不上眼啊！」思及之前她的行徑，多半是後者吧！子煜心頭一陣悶氣涌了上來。心裡憤憤然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就偏要娶了你。」
「只是不明白，為何剛才自己明知關乎女子名節卻還是對倚在水邊的她移不開眼。」子煜納悶地看著唐悠然。
「不可！」子煜剛說完就被少元應聲道來。
「為何不可？」看見從不會同自己爭辯的師弟竟然為了表妹和自己較真，看來這丫頭是很受歡迎啊。
少元撓了撓頭道「這婚嫁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如此草率著數。」對就以這借口先開托著，趕緊給母親傳個信讓她和姑姑通通氣去，姑姑可是鐵定不會同意的，要知道姑姑可不想和皇子結親呢！想到這裡，心裡的石頭又算放下了。
「哦！那我去請個旨意，如何？」從這季老頭收了徒弟那日，他就覺得這老頭子還真是小氣的緊，就因為師傅收了少元，他呀，就也非得收一個王將軍的後代，還是個女娃，呵呵，早知這王將軍家裡重視這女娃比男子更甚，看來這老頭一把年紀了，還是一樣小孩子氣！
「哎！這樣吧！咱們還是先回桃花軒！」看著眼前無法收拾的場面，還是得讓師傅來談吧！說來這事還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作主張讓師妹用了師弟的魁池又怎會給師妹帶來無端禍事。
「對，先回桃花軒，說起來這事還是得告訴你師傅。不過，要不是你，然兒又豈會惹上此事端。」英子狠狠地瞪了薛禪一眼。薛禪趕忙領了頭衝去桃花軒。
「師傅，你看這事怎麼辦！」薛禪低著頭不敢看師傅的臉。
季元樂掃了眾人一眼，又看向唐悠然，「你自個看著辦吧！這女子看了人家，該當如何，自個思量著辦吧！」知道自己這個徒弟是個能做主的，看你個臭小子得意的很，自己這個徒弟可不是個能拿捏的。
「師叔，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朝曆法，哪裡有女子可在此事上做了主的！」這說話的是少元，剛才還指望著這師叔那離經叛道地性子能在此事上牽制住子煜，怎麼又說出這樣的話了？若是然兒答應了那可怎麼辦！何況，哎，其實子煜也的確比自己好！少元心裡思量著，到最後竟然成了垂頭喪氣。
「對啊！按道理我的名節也還是比較重要。」子煜不痛不癢的提醒身邊幾人自己的身份。一直都未覺得這身份有什麼值得提及的，但看到眼前幾人的表情，還是覺得有這身份還是挺好的。只可惜某人卻不知道他的身份，更是對古代這帝王制度毫無自覺可言。
「你的名節重要！拜託，我們又沒有什麼，別搞得像我吃了你豆腐不給錢似的！」唐悠然看著眼前這隻狐狸一樣的妖精實在是覺得有些好笑。這又沒有kiss更沒有那個，哪裡來的什麼負責啊！古人還真是神經病！
「悠然，住嘴！」這還真是熱鬧了！王將軍剛好閑來無事來探望自己的寶貝外孫女，沒想到竟然碰到如此的狀況，剛才他在內室也聽到了大概。雖然不想將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嫁與皇子。但眼前這個六皇子，那是人人都知道他立下重誓對皇位不感興趣的人，加上剛才聽到的，把然兒嫁與他應該也沒什麼不可吧！
「公子定可是當真要娶我然兒！」王將軍正色地對子煜說道。
「當真，王將軍放心，我必會好好待然兒，明日便回去請旨。」子煜一掃對唐悠然的打趣神情，嚴肅的對已行至身前的王將軍說道。
唐悠然傻了眼，「怎麼這麼快，這麼容易就把自己的婚事鐵板釘釘了！這古人真是效率高啊！可好歹也該問問自己吧！再說了，自己連這個人的來路都不知道，看這年紀也就十五六歲，在這個時代的確是應該娶妻的年紀，外公看來和他也是認識，但是讓她這個來至二十一世紀的人太難以接受了。」不可思議地思慮著。不行，再不開口就真的要被賣了。
「我都沒有說要嫁！」唐悠然期盼的看著王將軍。
「然兒也還未及笄，怎可婚嫁。」少元也符合的說著。
「少元，你是想你妹妹名節受損不成！」王將軍用堅硬的表情對兩人說道，意在表明沒有轉換餘地。
事過三月有餘，又近元宵了，唐悠然嘆息的看著天空，摸了摸伏在身邊的大蟲。「蟲，等我明年練好了御氣而行，出去好好看看這盛世元宵，可惜不能帶你去。不過，到時給你帶很多好吃的回來。對，也給你帶兩個鬧蛾兒帥上一把！」
「這麼想去，那明日便出谷去，如何？」身後一道聲音響起，唐悠然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就是她在此朝代的未婚夫趙定也就是子煜。為什麼說是未婚夫呢？因那天談婚論嫁之後，這隻狐狸便在短短三日內就請了旨意，接著兩月便完成了三書六禮大半，念及她年幼，所以就把迎親給定在了她及笄之日。然後這傢伙就回了谷成天跟著她和薛禪。
這大蟲也是個好性子，竟同他合得來。據薛禪說，她來谷之前，子煜是唯一能與這山中霸王并行的，可也比不得她們倆這麼親近，想到這裡，唐悠然又拍了拍大蟲的頭表示嘉許。
「少拿我開心了，又不是不知道我還不會御氣而下。」唐悠然聽見子煜的建議本該樂的不行的，但思及他的戲耍之意就又訕訕然。
「其實，為夫可以帶你出去的！」子煜一副好心施捨的表情說道。
「當真！」唐悠然聽子煜一說也顧不上他的表情。想，為啥自己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子煜的功夫帶自己出去那簡直輕而易舉的事。
連少元都能帶著英子進出，說到少元那個傻瓜，被季元樂一糊弄十年之期未到帶她出谷絕症就會複發，他就真信了，怎麼說也不行，真是個一根筋的白痴。
「當真！」子煜樂呵呵的對著唐悠然道，其實他也不知道這丫頭為什麼這麼想去元宵，不過她想去帶她去去也無妨。
其實這一個多月里，她也算髮現子煜這隻狐狸的好處，那就是能同她一起探討蝴蝶閣中的書籍，都是些現代的化學、物理、土木類的手稿。書寫之人應該就是那個師祖，用的可都是簡體加上一些英文。這傢伙從小就被他師傅教導，這是連季元樂也不會的東西。也是他好奇加上師傅又是自己親外公，多少有些偏心眼吧！不然少元怎麼不懂。唐悠然這是忽略了少元的資質有限啊！
本來唐悠然認為這偏心眼該從師祖那輩算起，後來知道是季元樂本身不好此，更喜琴棋書畫，唯一習得的現代技能那就是油畫。她就想看來真的是基因決定人性！這師祖那是什麼人！所以生出來的兒子師伯，也對此方面比較有偏好吧，這不，才有了子煜這方面的天賦。
唐悠然在閣內看了師祖的手記，算是回答了她之前的猜測。這師祖的確是來至未來的人，只是沒說明怎麼來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名字她也知道，就是那個神秘失蹤的超級知名建築設計師風律生，難怪當時聽到谷訓時覺得這名字耳熟。
更為驚奇的是，師祖母就是那個歷史上神秘的柔福帝姬，野史上說她帶了前朝大部分寶藏藏了起來，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鐵定子煜能知道，自己可不就大發了！唐悠然想著自己來這古代也不虧，嫁個老公竟然富可敵國了，想著就樂得笑出了聲。
「笑得如此開心，你這已經是嫁與我了，去了元宵又能如何啊？」子煜好心提醒著唐悠然別太得意忘形了，這元宵的男女之事那不是她該想的了。
子煜也想不明白，為何明明只有十歲的丫頭，這總讓他錯覺的認為是個及笄之人的思維。可能如他們所說，是她家文淵閣藏書頗多吧！
顯然，子煜這是會錯了唐悠然的意。「聽說，那『掃街』能得不少好東西。要是去了一定要等著去掃掃。就算一樣那也是價值連城啊！」唐悠然想到這哪怕是個小耳環也是千年古董價值連城，就樂得兩眼閃光，得意忘形的說出了口。
「那等小玩意也能價值連城？不過到時會有好看的煙花，你上次不說魁池邊的雄黃可以做煙花嗎？我倒是認得一個人他對火藥頗有研究，到時，我們可以去看看他。」這唐悠然經常說些奇怪的話，有些和師傅還挺類似的，子煜算是見慣不怪了。倒是好興緻的告訴她帶她去看煙花順便去見識見識火藥。
「你不明白的！嘿嘿，」唐悠然忘形的做著她的古董夢，幾乎忘了自己是回不去了。不過聽到後面那句話她又來了精神，見識火藥，如果她沒有記錯，火藥在這個朝代的運用那是改良迅猛的階段。
「那人叫什麼？」唐悠然記得那個在此朝代將火藥做成火箭筒的令史姓馮。以子煜皇子身份認識應該也不奇怪吧。
「馮繼。」
「對，就是姓馮，那一定得去見見！」唐悠然開心極了，除了能去見識盛世元宵外，還能見到我國引以為傲的發明之一火藥的改良過程，那個結束冷兵器時代的威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