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紅齒白(七)(1)

唇紅齒白(七)(1)

當晚熊人一回到家后,對毛麗萍就有些炫耀。炫耀什麼呢?炫耀自己遇到了以前的「女朋友」。「女朋友」還挺給面子的,居然當著朋友的面兒承認了,公然介紹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不僅以前是,現在還是!嘿嘿,「男朋友」!他已經好長時間不當別人的男朋友了,這下一聽哪,心裡甜蜜蜜的,跟喝了蜂蜜似的……熊人一這樣做是故意的。你不是搜我的口袋嗎?你不是跟家裡講我的壞話嗎?好啊,這下我全都告訴你,不僅一五一十地說了,還添油加醋、添枝加葉、添……好吧,那我就可著你的心思去氣你!毛麗萍一聽,得,丈夫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居然在自己面前一點兒都不避嫌,好像他遇到了以前的女朋友有多麼榮耀似的,臭德行!又一想:可不,他經常不回家,問起來只說是單位值夜班或住朋友家了。可單位有那麼多夜班好值嗎?朋友家就那麼樣輕而易舉、幾次三番地住進去了?不行,咱今天打開天窗說亮話,看看你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於是,她假裝好奇地問他:嗨,你去過「夜總會」嗎?猛聽妻子提到這麼時髦的名詞,熊人一覺得很好笑,卻不知她賣的是什麼關子。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回答:去過呀。毛麗萍耐住性子,又問:那裡邊有小姐嗎?漂亮不漂亮?漂亮呀……比你漂亮多了。毛麗萍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不肯罷休:睡一宿多少錢?熊人一搖搖頭:不曉得。毛麗萍驚訝地望著他,表示懷疑。看來你對我並不了解呀。熊人一忍不住哈哈大笑,不信去問問,你老公從來不找小姐。毛麗萍還是不放心,一股勁追問:那你業餘時間都幹什麼呢?「業餘時間」?從她嘴裡整出這個詞兒來,熊人一覺得很好玩兒,便想故意逗逗她:幹什麼?不去找「雞」,找只「鴨子」都不讓啊?……什麼「雞」、「鴨」、「鵝」,亂七八糟一大堆!毛麗萍不想再聽他信口雌黃下去了。話到嘴邊,熊人一覺得很惱火。瞅來瞅去,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彆扭了。你瞧她:把一條昂貴的藍色絲帶毫不可惜地套在了手腕兒上,哼,什麼好東西到了她身上都會黯然失色的。哎,她過日子太精打細算了,有時候弄得人簡直無所適從:經常去私人攤兒上烙燒餅,一烙就是幾十個,害得一家人兩個星期都吃不完;故意關不緊洗手池的水管,滴出的水要在下面接個盆;一般人去衛生間都要開燈,可她偏不,非要暗地裡「出恭」,為的是「節省一個是一個」;每次他出差時買點兒東西回來,幾乎都會遭遇她的嚴厲「訓斥」,不是嫌他亂花錢了,就是說什麼「上當」啦、「買貴」啦、「不值」啦,久而久之,弄得熊人一一點兒積極性都沒有了……這哪兒像個都市主婦之所為呀,分明還是農耕時代的思想和做法!不僅如此,經過兩三年的共同生活,毛麗萍逐漸上升為這個家的「絕對領導」,時不時地對他發出些「最高指示」,以至於有那麼一段時間,熊人一進家門時應該先邁哪只腳都要先考慮一下,到超市買香皂時也要想一想哪個牌子會讓她覺得更合算一些……不過,熊人一自有其「反擊」的過人之處,那就是:千方百計泡在外面不回家!你不是拚命想管理我嗎?那好吧,讓你想管也管不著!現在,別說毛麗萍想揪他的小辮子,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快變成一隻「野猢猻」了。兩口子暗中都憋著一口怨氣,表面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來,好像有意無意地避免一場「兵戈之爭」。第二天,毛麗萍回娘家,把二人的談話跟母親說了。毛母一聽,這還了得,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啦!於是,她決定親手策劃一場「鍘美案」。又過了兩天,毛母粉墨登場了。她首先唱了一出「打金枝」,把自己的女兒埋怨了一通,說什麼「夫之過、妻之錯」,毛麗萍不該動不動就回娘家訴苦,「愛婿」熊人一他干建築這行容易嗎?要不是當了這個科長後事情太多,也犯不著三天兩頭地去出差呀?熊人一一聽,不對呀,丈母娘突然光臨寒舍,不是有備而來,就是有患而來。他偷偷看了毛麗萍一眼,只見她正低著頭給兒子餵奶。熊人一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沒辦法發作,只好沖著鵬鵬大吼一句:你娘的沒奶啦,還吃什麼吃?這下不要緊,兒子「哇」地一聲哭了。毛母登時拉下了臉,陰沉沉地說:孩子小,不懂事,你沖他喊什麼勁兒?他娘怎麼啦?他娘的娘還在這兒坐著呢!熊人一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趕忙換上一副笑臉兒,對丈母娘賠禮道歉:是,是,我做得不好。毛麗萍在一旁不敢吭聲。毛母又說:我們毛家哪點兒對不起你?我女兒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趁著我今天在這裡給你們做主,你就全說出來吧!熊人一哪裡敢說半個「不」字,一迭連聲地聲稱:沒什麼不好,沒什麼不好。那好,既然這樣,我跟老頭子說一聲,不讓你當這個「破科長」了,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就什麼事兒也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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