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本來以為他是青銅
周六，晚上7點半。湘州大學俱樂部早已人滿為患，除了校學生會發出去的那些座位門票，還有不少靠各種關係混進去的學生，他們有的站在出口，有的坐在走廊，有的擠在二樓攝像區周圍……
房東家的貓畢竟是母校走出去的明星，回來開演唱會當然要支持——更何況這演唱會還是免費的。
對大部分學生來說，聽演唱會還是比較奢侈的一項消費。
「我第一次聽兩位學姐唱歌就知道他們一定能紅，現在看來，我的眼光還是蠻準的……」
座位席中，有位大三的男生在跟身旁的同伴說話，「你們如果問我原因，我也說不上來，純粹就是一種感覺，當時坐在台下聽她們唱歌，看著她們坐在聚光燈下，就感覺她們前途無量，與眾不同，放眼整個華夏歌壇乃至於整個娛樂圈，都沒有她們那樣叫人耳目一新的組合。」
那男生不無得意地自說自話，同伴卻沒有太在意，目光鎖定在舞台上，等待演唱會開始。
無論是誰，無論在什麼地方，自吹自擂都不會獲得廣泛且由衷的認同。
嘭！
燈光突然熄滅，就好像黑暗突然砸落下來，熟悉流程的觀眾們自覺鼓起掌來。
每次俱樂部舉辦活動，熄燈就意味著節目即將開始。
果然，不到兩分鐘，一束聚光燈筆直地打在舞台上，一男一女兩位主持人面帶笑意，聯袂登台，房東家的貓演唱會正式拉開帷幕……
場下也早已變成熒光棒的海洋，閃閃點點，宛若星辰。
尚未畢業的時候，陶蓁蓁和伊阿姍這對組合就已經紅遍湘州大學，後來她們在寢室翻唱《滿城雲煙》的視頻在網上流傳，意外走紅，於是她們順勢在龍馬TV做直播，或翻唱老歌，或演唱自己的原創新歌，除此之外不做其它多餘互動，竟也因此積累了可觀的人氣，成為小有名氣的網紅。
如今，自帶明星光環和校友效應雙重屬性的她們回到母校演出，影響力不言而喻，剛一登台，下面就響起一陣震天響的歡呼。
「蓁蓁學姐我愛你！」
「姍姍學姐，永遠支持你！」
……
好像每個演唱會都有這種膽大的粉絲，那種聲音雖然談不上突兀和無禮，但的確有些異軍突起的意思，令人無法忽視。
於是兩個姑娘就不好意思地低頭笑，說句「謝謝」，沒有更老練的回應，唯其如此，更添觀眾好感。
她們第一首歌唱的是自己的成名作《滿城雲煙》，經過系統的學習和訓練之後，如今二人的吉他水準和唱功都有了顯著提高，重唱這首歌，技巧方面自然更勝一籌，現場效果也很不錯。
唱完《滿城雲煙》，第二首選了自己的原創歌曲《冬釀》，這首歌已和繞樑音樂網簽約，在華夏風的圈子裡流傳極廣，穩居華夏風新歌榜top3。
當然，這類型的歌也有缺陷，喜歡的人可以無限循環到一百遍，各種代入，不喜歡的人無論如何欣賞不來，聽一遍都覺得迷。
不過，人在現場的話，受環境和氛圍影響，即使不是自己的菜，也不會那麼挑剔，就好像在電影院看某些喜劇電影一樣，自己看無論如何笑不出，但在電影院，就能笑出豬叫。
房東家的貓一連唱了五首歌，唱到第五首時，伊阿姍還習慣性地破音跑調，自己尷尬而歉意地吐了吐舌頭，瞬間力挽狂瀾，引發滿場善意地大笑和掌聲鼓勵。
第五首歌曲還未唱完，觀眾席有觀眾衝上去送花，伊阿姍立即停嘴，忙上前去接花，神情受寵若驚，動作略顯笨拙——簡直要萌化人心。
待那第五首歌唱完，陶蓁蓁道：「今天歌友會，我們還請了一位助唱嘉賓，他就是咱么學校上一屆的十佳歌手冠軍葉須歡！」
陶蓁蓁報幕報得熱情，下面反應卻不一，關注過校園十佳歌手比賽的自然認識葉須歡，但也有很多觀眾，並不知道葉須歡是何人。
所以掌聲就帶著猶豫和好奇，沒那麼熱烈。
不一會，葉須歡抱著黃木吉他登場，他站在舞台中央，對著台下鞠一躬，然後開唱。
是否記得那首歌在你最美的時刻
每當它隨風響起你總會輕輕地和
……
歌曲的旋律和歌詞都屬中規中矩，對畢業生或許頗具衝擊力，但對大一大二甚至大三的學生來說，很難引起什麼強烈共鳴。
看情形，就是普普通通唱完，然後普普通通退場……
氣氛難免會有些尷尬。
「這個助唱嘉賓……有點弱啊。」
剛才點評房東家的貓必火的那個大三學生一臉不解地說道。
這次同伴給了積極回應：「我也覺得，而且唱的歌有點悶。」
那些認識葉須歡的同學更是困惑，不知道他為什麼選了這麼一首沒有爆點的歌，難道是怕搶房東家的貓風頭？
「再來一首！」
一道清亮的女聲突然異軍突起，劃破俱樂部上空。
「再來一首！」
很快就有其他人響應。
葉須歡當然不可能反客為主，笑著揮手，準備下台，不料兩個主持人也跟著起鬨，那女主持道：「既然同學們有要求，葉學長不如再唱一首？」
男主持道：「是啊葉學長，再唱一首吧，也好讓兩位學姐多休息會。」
葉須歡微笑搖頭，這時陶蓁蓁和伊阿姍的聲音突然響起來：「Encore！Encore！Encore！」
大家看到兩位女主角都沒意見，自然也跟著喊起來。
葉須歡心裡有些感動，陶、伊兩位學姐顯是見自己歌沒選好，沒能一唱出彩，特意多給自己一個機會。
葉須歡沖二人點點頭，折返舞台中央，伸手扶著麥，道：「感謝兩位學姐和同學們的鼓勵，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再厚顏唱一首……」
「嗯，我接下來要唱的這首歌是首新歌，是我那天經過圖書館門口看到前面的梔子花時來的靈感，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簡單介紹了背景之後，自己報幕：「一首《梔子花開》送給大家。」
說罷，手指輕盈地掃下去，開始自彈自唱：
梔子花開，So_beautiful_so_white
這是個季節，我們將離開
難捨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陣清香，縈繞在我的心懷
……
梔子花開，如此可愛
揮揮手告別歡樂和無奈
光陰好像流水飛快
日日夜夜將我們的青春灌溉
梔子花開啊開梔子花開啊開
像晶瑩的浪花盛開在我的心海
梔子花開呀開梔子花開呀開
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
……
簡單的音樂節奏，朗朗上口且清新自然的曲調和歌詞，使得這首描述離別情緒的歌帶著一種非常濃郁的校園氣息，既應景又動人，隨著葉須歡不急不緩地淡淡吟唱，整個俱樂部都彷彿掠過一陣陣輕盈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
此時，不要說觀眾席，就是陶蓁蓁和伊阿姍也是耳前一亮，臉上露出讚歎的表情。
「這歌具備大火的潛質……」穆雨時忽而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特別是在現在這個畢業季，如果有團隊包裝推出，一定能紅遍全網。」
陶蓁蓁道：「而且以後只要到了畢業季，就會有人記起這首歌，是那種『一首歌可以唱一輩子系類』的作品。」
穆雨時點點頭，突然道：「等會問下他願不願意把歌賣給我們。」
伊阿姍隨口道：「還不如直接邀請他加入我們組合。」
……
梔子花開呀開梔子花開呀開
是淡淡的青春純純的愛
……
場上，葉須歡已經把歌唱完，場下寂靜片刻后，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這次掌聲中再沒有猶豫和困惑。
「本來以為他是青銅，沒想到是個王者。」
那位大三學生心悅誠服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咱們學校又要多一位明日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