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女人就是麻煩！這是他得出來的結論，現在也好，他的關心她不領情，他決定不再管她的事，讓她慢慢淡出他的世界。

【第四章】

這日方小梨送便當到攝影棚，看到演員在演戲，她才把連日來不開心的思緒拋開，眼裡又燃起對生活的熱情。

這是一場吻戲，男主角被女配角強吻，女主角看了很傷心，這三個人的對手戲，讓方小梨很動容，可惜，這三個人可能在戲前沒有溝通好，此時此刻感情很不到位，而場外的導演一連喊了好幾音效卡。

方小梨把便當放在桌面上，讓工作人員簽收，可是她卻沒有急著離開。

「小西，你吻得再動情一點，還有青青，你要發脾氣才可以，不然怎麼挑動觀眾的情緒，再來再來……」導演拿著擴聲喇叭在場外喊話。

女配角照做，男主角好像沒有入戲，反而讓人看得他被強吻得有點享受，而女主角呢，聽導演的話準備發脾氣了。

方小梨真的很急，這感覺完全不對頭！

「男主角，你被強吻的時候，不要臉上那麼享受的樣子好不好？至於一開始要表現出錯愕，驚訝，然後反應過來就是僨怒、排斥……」

「女主角呢，最重要是眼神戲，雙眼要有淚光，然後是深深的絕望，憤然離開……你現在無動於衷的，一下子就大發脾氣，觀眾一眼就看出來你沒用感情，這樣又怎麼能夠渲染觀眾的感情呢？」

就這樣，方小梨指手畫腳地當起了場外導演。

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方小梨的身上，想著她到底什麼來頭，最不爽的就是一旁的正牌導演了，要知道他可是獲獎無數的金牌導演，還沒有誰敢這樣落他面子。

方小梨很投入，她咬著指尖思考著，又指著男主角道：「其實這場戲里，最重要的還是你的態度，你要是掌握不好，人設就毀了，其他人再努力，也沒有辦法挽回你的形象。」

鏡頭下的男主角似乎很認可方小梨的話，他點了點頭，的確，他在今天的戲份中陷於被動，幸好這個女生提醒了他。

這一切，都被後台的溫言曦看在眼裡，他發現，不時地出現在鏡頭前的方小梨其實有一張很漂亮的臉蛋，她不做藝人蠻可惜的，畢竟台上的女主角都要讓她給比了下去。

可是他也看得出來，方小梨沒有搶女主角風頭的意思，反倒想要砸了導演的飯碗，他不禁哂笑。

「喂喂喂，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你搞什麼呃？」導演拿著喇叭沖方小梨喊道。

「你說我嗎？」方小梨看著導演，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就是說你，不知天高地厚，搗什麼亂，閑雜人等無關人員給我出去！」導演不爽地轟人。

「我想看看他們按我說的演是什麼效果。」方小梨知道自己的意見不是很成熟，所以想親眼見證一下，如果不好，她還可以改一下。

「讓你出去聽不懂人話嗎？」導演已經開始發飆，要知道今天他們幕後大老闆也在，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小丫頭搶他風頭去。

「就是！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怎麼輪也輪不到你年紀輕輕一個女孩來指指點點！」那女主角耍起了大牌，畢竟眼前這小女生一看就是門外漢。

方小梨很失望，一步一回頭，想看她給出的意見會不會讓台上的演員有進步。

溫言曦看著方小梨依依不捨地離去的身影，覺得她還是很有見地的，於是讓身邊的工作人員去把她叫回來。

方小梨重新出來在攝影棚旁邊，導演已經快要氣瘋，「你怎麼又回來了？」

方小梨掃一眼全場，「是你們這裡的人說讓我回來看看的。」

「誰，到底是誰？」導演沖攝影棚大喊，看誰敢跟他叫板。

四下鴉雀無聲，大家你眼看我眼，不知道是誰有那個膽子跟大導演公然叫板。

「楊導，人是我留的，賣我一個人情，讓她發揮一下怎麼樣？」一把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溫言曦從後台走出來。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一會兒看看溫言曦，一會兒看看眼前的女生，不知道她什麼來頭，竟然有溫言曦替她撐腰。

方小梨看著溫言曦，氣得想走，可是，這難得的機會，她真的很想試試。就在她猶豫不定的時候，溫言曦聲音傳來。

「你不是很想當導演嗎，試試看。」

方小梨不知道溫言曦在裝什麼好人，遲遲沒有做反應，只是一臉迷惑地看著他。

「你再不試，我就讓導演別浪費時間了。」溫言曦說完，瞥一眼方小梨的手臂，想必她的傷已經無大礙，他是真心實意想給她機會嘗試的。他至今仍記得，那晚看完電影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談及夢想的時候眼神里閃爍著的光芒。

方小梨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無形中有點壓力，可是溫言曦隱約是鼓勵的目光，讓她找到信心。

她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儘管溫言曦不喜歡她，可是她會努力，讓他看到她也有發光的一面，讓他慢慢對她改觀。

她接過導演手中的大聲公，雙眼有神看著台上的演員，很盡情地發揮。

這場戲很順利地拍完，現場響起掌聲，有發自內心拍的，也有紿溫言曦面子拍的。

方小梨在所有人的掌聲之中把大聲公還給導演，笑意盈盈回到溫言曦面前。她終於圓了一場導演夢，她很感激給她機會的他，她決定不再生他的氣了。

溫言曦看著方小梨緋紅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看多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但他也看到了她眼神里流露出來的情感，雖然他已經明確表態，可她還是喜歡他。

看來，這次他給她機會，又讓她抱有幻想了。

看到她的心又傾向自己，他有些慌，知道她又控制不好與他的距離了，他只想用力推開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冷冷的口吻說道。

「……走？」方小梨看著一秒變臉的溫言曦，有些難以接受，她還想聽聽他讚美或者是鼓勵的話，又或者是指點意見。

「不然呢？真想搶了導演的飯碗？」溫言曦揶揄道。

眾人大笑。

「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我剛剛表現得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方小梨急得有些無措，溫言曦誤會她了。

溫言曦不忍心打擊她，畢竟她真的很單純，毫無心機，可是她對自己抱有幻想，這點他沒有辦法接受，所以直截了當地斷掉她的念頭，更好。

「你想聽客觀的評價嗎？」他還是冰冷的語氣。

「嗯。」方小梨點頭如搗蒜。

「你的表現，充其量只能說是有點想法。」溫言曦明明很清楚，她很有想法，只是故意地改了口，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尾巴翅起來，「可畢竟沒有受過專業的學習，不專業，也不成熟。」

方小梨眼裡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來，感覺整個世界一下子陷入死寂當中。

「導演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也不是一腔熱情就可以做的……」溫言曦從來說話都是不留餘地的，並沒有刻意針對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