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失竊

第二章 王府失竊

「隋老二,你真的確定你說的那個人會來?」

廣陵王府大堂內一位身着華貴,面目肅然的中年男人朝着對坐在自己身旁的人略微疑惑道,看得出來他的神情有點憔悴,雙目佈滿血絲像是幾天幾夜沒睡好覺。

叫隋老二的人則是不慌不忙,雙手捧著精緻的青花瓷茶杯品著皇宮裏供奉的上好毛尖,淡然道:「王爺您放心吧,我說的的這個人他肯定會來。」

王爺見隋老二如此淡定反而更着急了,先是站身來在踩着絲靴在波斯進奉的地毯上來回踱步,然後又坐在南官帽椅從紫檀四方桌上拿起了茶杯,杯中搖晃着一抹淡碧,沁著茶香撲鼻而來,可這王爺硬是一口也喝不進去,又把茶杯放了回去,十分的坐立不安。

「可這都三天了,你說的那個人怎麼還沒到。」看了不緊不慢還在享受茶香的隋老二一眼,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茶杯,繼續道:「我的小舅子阿,你倒是說句話阿,可急死我了!」

看着火急火燎的王爺,隋老二又再次打下了保票:「王爺您就把心放進肚子裏,他肯定會來的,不說別的就說這麼些年了我隋老二什麼時候騙過你,我這朋友他有一毛病就是喜歡尋花問柳到哪都無酒不歡,他覺得外面的酒不好喝了,自然會來的。」

「王爺!外面有個長了三隻眼的人求見!」

這時門外雜役喘著粗氣跑了過來。

「來了就是他!」隋老二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喊道。

王爺一聽喜出望外,盼星星盼月亮可把這人給盼來了。連忙大聲喊道:「快!快把他給我請進來!」

過了一會,一位身着青衣的年輕公子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正是前幾日在滿香樓豪擲百兩都買不到粽子的那位年輕人。

年輕人剛一邁進庭院,突然有兩名身着官服的差役跳了出來,二話不說三人便扭打在一起。

年輕人見兩人來勢洶洶不慌不亂,面對兩人前後夾擊還未落下風。幾招過後看準時機一記鞭腿就將一名差役踢飛在地,容不得半點喘息搖身一震回頭又是一招五祖鶴陽拳不帶任何虛勢,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另一名差役的胸口上,對方受力后立馬捂胸節節後退。

起先被踢飛在地的差役這時掏出一把柳葉彎刀,刀隨手腕左右一晃耍了一個漂亮刀花隨即彎腰一個猛衝直逼手無寸鐵的年輕人。

「歸海一刀孫海峰!」年輕人心裏一驚。

「呀!!」

孫海峰一聲暴喝,刀身摩擦空氣發出嘶嘶響聲可見速度極快,刀裂長空。

年輕人收起輕佻,全神貫注準備迎接猛烈一刀,從腰部積力雙腿分開繃緊,眼神犀銳就要看穿這詭異迅捷的刀法。

電光火石之間容不得半點大意,柳葉刀尖直指年輕人的眉心一點墨,孫海峰眼中閃過一抹凌厲,毫無收勢之意!

這是殺招!是真的想殺掉年輕人!

除了隋老摳,在場所有的人的心瞬間都提到了嗓子眼,另一名隨同差役想上前阻攔卻為時已晚。

年輕人不為所動,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秀手一抬。

清風擺葉止,蟲鳴鳥叫停。

院內死一般的寂靜。

幾個膽小的丫鬟下意識的扶袖遮面不敢去看這她們想像的血腥一幕,可就當他們沒忍住好奇偷瞄時,奇迹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這鋒利無比的柳葉刀竟然被年輕人異常修長的食指頂在了指尖,針尖對麥芒!

「指鐫樓蘭!」剛才還想要上前阻攔的差役發出一聲驚呼。

而孫海峰則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在繼續刺向前臉都憋紅了,可是這柳葉刀就像是頂在了堅硬的磐石,怎麼頂都頂不進去,紋絲未動。

啪啪啪啪!

這時從大堂那傳來了一串掌聲,王爺面露欣喜之色,毫不保留的讚歎道:「不愧是秀指一彈翻江海,不破樓蘭終不還。好一個指鐫樓蘭!」

年輕人雙手負背點頭,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

「王爺見笑了。」

孫海峰收刀入鞘冷哼一聲,而另一名的差役則上前拱手誇讚,眼裏流露無限的佩服之情:「大俠好武功,陳某實在是佩服。」

年輕人淡然一笑,回敬道:「能讓揚州金銀神捕中的輝月雙鈎陳本孤如此誇讚,在下實在是不敢當。」

「你認識我?」陳本孤有些意外。

慶小年搖了搖頭,輕笑道:「我當然是沒見過陳捕快,只是你腰上別着一對銀鈎穿的又是官服,除了金銀神捕的陳捕快還能有誰呢?」

「慶小年,別來無恙阿。吃不到我店裏的金葉玉粽,我就猜到你一準會找到這來。」這時剛剛還刻意躲在暗處的隋老摳現身大笑道。能把慶小年騙到這裏來總算是跟他之前對自己所有的戲都弄扯平了。

慶小年對隋老摳的出現有些驚訝,但隨即露出了一番譏諷之意,挖苦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香滿樓的隋大老闆,不去賣你那十兩一塊的金棕子跑到這裏來幹嘛?我看你以後也別叫隋老摳了,乾脆改名隋老賊得了。」

隋老摳臉上的皮都能磨殺豬刀了所以對慶小年的髒話從來都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釋笑道:「慶老弟這你就誤會我了,我請你到這來是為了能讓你喝到只有王公貴戚家才有的七十年的女兒紅,還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慶小年聽完故意露出了一絲欣喜之情,驚訝道:「你就會這麼好心,特地騙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嘗到這七十年的陳釀女兒紅?這是你隋老摳的作風?」

隋老摳聽慶小年在挖苦自己,連忙為自己辯解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真有七十年的女兒紅!」

「哪兒呢?七十年的女兒紅在哪兒呢?」見對方啞口無言,又繼續調侃道:「女兒紅我倒是沒看見,不過我這一來又是拳又是刀的,我看我要再在這廣陵王府待下去就算是你有酒我也沒命喝嘍。」

說完慶小年有意無意的瞟了還是一臉兇相的孫海峰一眼,轉身就要離開廣陵王府。

「慢!慶少俠還請留步。」這時王爺坐不住了,這一老一小一來一回的拌嘴都把人說跑了,趕緊出口挽留。

慶小年面帶疑惑停下了腳步,畢竟這是王爺,面子還是要給的。

「慶少俠,你放心這好酒我廣陵府有的是,等下個月端午小女出嫁,本王一定為少俠安排一個上座,到時候還請少俠到時候赴約寒府喝個痛快,別說七十年的女兒紅,就是八十年一百年我這也有!」

「王爺您客氣了,既然您如此盛情相邀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慶小年微微道。

聽到慶小年答應了下來,王爺的心這才安頓下來,隨即眼珠一轉面露難色道:「只是今日請少俠來實在是有一事相求,還請慶少俠能幫忙出個主意。」

慶小年一聽就明了了,合著這兩個老油條費勁周章的把自己騙過來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看了一眼假裝若無其事的隋老摳,心裏默默把他仙人板板翻來覆去了若干遍才平衡了些。

又看了看表面和氣的王爺心裏也罵了句道貌岸然,無奈礙於對方的身份也只好作罷,還要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王爺不妨直說。」

王爺清了清嗓子嚴肅了起來:「說起來慚愧,昨天夜裏府上失竊了。」

「失竊了?」慶小年有些詫異,沒想到平日裏門衛森嚴的廣陵王府也會招賊惦記。

「是的,今天早上我府上管家去庫房查賬的時候發現門被人用利器撬開了,一查帳丟了約十幾萬兩銀子,錢倒是小事,主要還了幾幅字畫,吳道子的《送子天王圖》也在其內。」

王爺面露沉色。

吳道子的字畫在當代極受追捧,《送子天王圖》更是價值連城,慶小年低頭思量了一會兒。

「能帶我去庫房看看嗎?」

「可以,庫房在側院少俠請隨我來。」

去庫房的路是從前院左側穿過一片還在翻修的假山花園,一路上泥濘不堪,到達庫房時所有人的腳上衣擺上全是泥塊。

王爺一臉歉意:「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女下個月出嫁所以找來一些雜工給後院翻翻新沖沖喜又加上昨夜一場大雨,一會我讓人服侍少俠換身行頭。

慶小年擺了擺手表示不打緊,看了看門上的鎖的確是被人用利器一刀砍斷,又看了看地上有一排淺淺的泥腳印。

慶小年眉頭微皺:「王爺確定是昨晚遭竊?」

「確定,因為昨夜管家還在庫房裏查帳時銀兩和畫還都在。」

慶小年又問到:「有沒有家賊的可能?」

「不可能,老管家自我南征北戰御番時就替我打理財務之事了,而且其他下人我也一一盤問過了,昨晚颳風下雨他們也早早就去歇息了,都有不在場證明。」

「那能否把管家叫過來我有話想問。」慶小年淡淡道。

王爺二話沒說沖着院外大聲喊道:「管家!管家!」

沒過多久一位身材佝僂面相和善的老頭同樣踩着一腳泥小跑了過來。

「老爺,您有事找我?」

「這位公子有幾句話想問你,你可要如實回答,慶公子可是八面玲瓏。」王爺指了指身旁的慶小年囑咐道,後者連連點頭。

慶小年看了管家一眼,的確不像會做出偷雞摸狗之事的人,遂問道:「管家我問你,昨天夜裏你是幾時從庫房出來的。」

「回公子的話,昨夜我查帳時外面颳起了大風下起了大雨,所以子時就鎖好門出來了。」

「意思就是說你出來的時候已經下雨了?」

「回公子的話,是的。」

「你早上是第一個發現庫房失竊的嗎?」

「是的。」

「期間有沒有人再次來過庫房,或者說有沒有人在你之前清理過這裏。」

「沒有的公子,我發現庫房失竊時府里的幾個雜役才都剛起床,我當時就吩咐人在院外看守,然後我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家老爺。」老管家說完抬頭看了王爺一眼,後者則是沖他暗暗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慶小年補充道:「這一點我可以作證,失竊后除了老管家之外就連我都沒有來過庫房。」

「還知道保護現場你到還是挺機靈。」慶小年幽幽道。

聽到慶小年在誇讚自己,老管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七零八碎的老黃牙,得意道:「公子見笑了,我隨王爺做事幾十年了,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當時那副《天王送子圖》放在哪?」慶小年無意的問了一句看起來與本案無關的話。

「就放在桌案上,老爺十分愛惜此畫沒事就拿出來欣賞,打理的也很勤快。所以就把他擺在了一個顯眼的地方。」

「王爺您很喜歡吳道子的畫嗎?」

「那是自然,他筆下的人物,如燈取影,逆來順往,旁見側出,橫斜平直,各相柔除,得自然之數,不差毫末。出新意於法度之中,寄妙理於豪放之外,所謂游刃餘地,運斤成風,蓋古今一人而已。」王爺讚不絕口,眼裏流露的滿是欽佩喜愛之情,看得出來王爺是個懂畫的人。

慶小年也不再過問,覺著此事有些蹊蹺便低頭思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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