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士跟和尚是師兄弟
李華和爺爺剛出村子，就遇到兩個背着竹筐的中年人，
是二婆家的兩個叔叔，沒等這倆人開口，李華趕忙打招呼。
「大爸！」
「么爹！」
「唉！」
兩個人一口同聲的都應了李華。
前世自己性格內向，反應總是慢半拍，不愛說話，隊里的人老說自己沒禮貌不尊老，見到長輩不打招呼。
今天老遠看到就打招呼，不會說我不懂事了吧！
李兵和李國，又向李老爺子問了好。
李兵：「華妹仔，和爺爺去趕集呀！為啥子不穿花衣裳嘛？你這補疤褲子太難看了，丑也醜死了。」
這李兵跟李大貴是一個輩分的，他家倆口子都特別喜歡逗小娃，還特別喜歡把小娃逗哭。
要在前世，那個愛美又自悲的小李華，被這麼逗一下肯定是得哭。
李華看他小眼睛裏，那滿滿的惡作劇要成功的得瑟。
李華……
今天想看本寶寶哭鼻子，想都別想了，門都沒有，窗戶也不會有。
李華小大人般的道：「么爹，只要洗乾淨了，補疤褲子穿着一樣好看，我是農民的娃子就是這個樣子，我覺得這樣很好看，我爺爺也覺得很好看。」
「爺爺，對不對？」
李老爺子與有榮焉的道：「對，我乖孫穿啥子都好看。」
一旁的李國一本正經道：「華妹仔說得好！我們農二娃不講究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只要洗乾淨了穿上不露肉，補疤衣服沒什麼不好的。」
「看你大爸我大小也是個幹部，照樣也穿補疤衣服，我今天穿着去趕集，難道別人還能把我趕回來不成。」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浮誇了，哪像我們那時候，補疤衣服都沒有多的一件。」
「我們那時候有那麼一句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那個時候誰敢經常穿新衣，還不被打成資產階級……」此處省略一萬字。
李華被大爸李國繞的頭昏眼花，不愧是生產隊長，真能掰扯不就一條帶補丁的褲子，他都給你上崗上線升級到國家問題，扯出這麼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終於到了小鎮場口，和他們分開后，老爺子和李華鬆了口氣。
「爺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乖孫，大佛洞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大佛洞。」
「爺爺，我知道，就是只剩下一些菩薩頭的那個山洞。」
「爺爺，為什麼不把佛供到廟裏去，佛不都在廟裏嗎？。」
李華前世也聽過爺爺講大佛洞的過去的，找不到話題，重溫爺爺講古也是不錯的。
李老爺子站在大佛洞山坡下，心中是感慨萬千真是造化弄人，寺廟不在了當年的師父們也死的死還俗的還俗了。
「乖孫，以前這不叫大佛洞，而叫大佛寺，這裏整座山坡，都是大佛寺的寺廟。」
「大佛市在運動時期被燒毀了，就剩下幾個佛頭堆在山洞裏，後來運動結束后，你陳爺爺才把那些洞中的佛頭整理出來供了起來。」
「乖孫，所以大佛寺，就變成了大佛洞了。」
「爺爺，那個陳爺爺頭上是不是有戒疤。」
李華雙眼囧囧有神的一臉八掛，這個陳爺爺是自家爺爺的好朋友，自己卻沒見過。
不過他的傳說李華聽了不少，聽說他是正經受過戒的和尚，還了俗還娶了妻，小鎮人民戲稱花和尚，後來聽說他離開了小鎮，不知所蹤。
「唉！是呀！你陳爺爺也是生不逢時，如果不是那場變故，你陳爺爺說不定已是大佛寺的住持大師了。」
李老爺子回過神來，揉了揉李華翹起來的頭髮笑道：「我跟你個小娃兒，說這些幹什麼。」
沿着這條路，爺孫倆就到了大佛洞，洞口兩扇紅漆木門大開着。
一個穿着僧袍頭髮花白的老人迎了出來。
「阿彌陀佛」
「無量壽福」
一個還俗的和尚，一個還俗的道士，他倆居然是好朋友，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陳師兄，近來可好。」
「好好！哪有不好的，師弟你近來如何。」
兩個老人家，如久別的親人般，握著對方的手。
李華……
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和尚和道士倆互稱師兄師弟，寶寶讀書少，看不明白。
「師兄，我也好得很。」
李老爺子拉過身後的李華，「師兄這是我孫女，名叫李華。」
「李華，快叫陳爺爺。」
「陳爺爺好！」
李華的聲音甜了八度。
老人家眼睛有些濕潤，彷彿透過李華在看別的什麼。
「陳爺爺好！」李華大聲喊道，這個爺爺好奇怪。
老人回過神來對李華笑了笑，取下身上帶的佛珠，給李華帶上了。
李老爺子趕緊攔著道：「師兄，這個是大師父留給你的東西，怎麼能給她。」
陳老爺子嘆道：「大佛寺都沒了，留着它又有什麼用。」
「這娃子長得真像小妹，就留給她吧！讓佛主保佑她平平安安的長大。」
李華……
信息量有點大，李華反應遲鈍的毛病又來了。
「爺爺！」
看着無所適從的小孫女，李老爺子也笑了，「給你，你就拿着吧！不要弄丟了。」
老爺子從道袍衣袖裏，拿出一塊錢給李華。
「去廟左邊那家涼粉攤子上吃點東西，我和你陳爺爺有事說。」
「爺爺，我等你一起去吃吧！」
「乖孫，爺爺不愛吃那些東西，你自己去吧！」
李華知道爺爺是想支開自己了，「那好吧！」
大佛寺坡就在小鎮正街後面，大佛洞左邊出來就是正街。
李華從廟左邊出來，就到了那家賣涼粉的攤子，老闆是個胖胖的老婆婆，李華小時候經常來吃涼粉，老婆婆認識爺爺，總是會多給點。
「華妹仔，吃點啥子，你家爺爺沒來？」
李華在桌邊坐好后，掏出一塊錢道：「婆婆，我爺爺給我錢的，我要五角錢的涼粉，少放辣椒，多放蔥。」
楊涼粉笑道：「好好好，少放辣椒多放蔥，等著！」
食客甲：「哪家的小娃子，有點意思。」
楊涼粉笑道：「是大橋溝老神仙家的孫女。」
食客乙嗤笑道：「我當是那個，不就是跑了的那個張瘋子的丫頭嘛。」
那老女人又惡意的笑道：「聽說你媽跟別的男人跑了，你爸還到處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