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蓬

豬八戒也很無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有這動機的神仙來。

漸漸的，眼瞧著東方欲要發白。

孫悟空也坐不住了：「你這獃子！想了一夜也不知個名堂，我白跟你坐了一晚上！」

「這也不能怪我啊，信奉在心中，哪有什麼人會扯著到處張揚？」豬八戒辯解道：「你若是有事走了便是！別打擾我思考問題！」

「嘁！你休說，俺老孫這一去定能問清個一二三來！」孫悟空側身瞥了他一眼道：「那我現在先回去看看師父，待他安心了再來回尋你也不遲。」

「走罷，走罷！你快去！這會兒怎麼還啰嗦上了？」豬八戒揮手道。

孫悟空也不再作應，隨著踏雲一點就到了高老莊。

到時只見唐僧還在與高太公談古論今，想來應是一夜無眠。

「師父！我回來了！」

一聲高亢的聲音傳來，唐僧問聲望去，只見在天井旁漸漸顯現出一個身影來。

在他們的注視下，孫悟空隨手將金箍棒收藏好，整理了衣物上到正廳。

原本高太公就一直因為此事久久沒有了結而心神不寧，談古論今也提不起多少興緻，這會兒遙遙見到孫悟空的身影只覺得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他抖了抖衣服，趕忙迎接了下去謝道：「今兒這事多謝行者了！此前多有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孫悟空嘿嘿一笑，輕輕摻起高太公，徑直往上廳旁的凳子上一躍道：「不謝不謝！不過要我說啊，你這老兒，做事也忒不靠譜了些吧！」

高太公顫了顫道：「行者說的是，只是小老兒我不知何處惹得行者如此評價？」

孫悟空撓了撓腦袋，眼睛一轉道：「多了去了！這樣吧，我且問你，你可有何信仰？」

「這個……我一時也說不清啊，」高太公尷尬的看向唐僧：「長老可知行者此言為何意么？」

唐僧也皺了皺眉，岔開話題道「悟空休要胡鬧。我且問你，你去這一夜可有得什麼消息未？」

孫悟空這才趕忙將豬八戒所說的話整理著複述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其中關於記憶被篡改和高翠蘭身世的部分。

聽得唐僧是接連搖頭。

高太公也不想，自家這個便宜妖精女婿竟然來頭如此之大，不由得背後直冒冷汗。

待到孫悟空講完，唐僧扭頭對上了高太公的眼睛，沉吟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有一說一，施主此舉確實有些不妥當。」

「這……老夫我也不知道這些啊。」高太公面露難色：「我等只曉他是福陵山上一豬妖，平日里作惡多端，且又懶惰，這才起了找法師收他之心啊。」

孫悟空接嘴道：「你這老兒不知分限。他與我說道，你家這些年的家財可全是他一人掙來，雖說食量大了點，卻又不是白食你家東西！雖說如今乃是豬身，但好歹也是個天神下凡，配你家可是綽綽有餘！」

高太公面露難色：「行者所言我也是知的……只是這，招個妖精做女婿，名聲實在不甚好聽。你想想，那街坊動不動著人就說，這老高家女婿是個豬妖，這教我怎的是好？」

「真是，你們這些人事兒就是多，」孫悟空白了一眼：「你且先同我說說，你究竟是有個什麼信仰？」

高太公沒想到繞來繞去，竟然又被這猴子繞回了這上面。

無奈道：「老夫我說了，您二人且莫要笑話與我。」

孫悟空沒想到這話竟然這麼好套出來，滿臉堆笑道：「不笑，不笑，您就請說吧！」

高太公一咬牙道：「我們這高老莊出去不遠就是流沙河，只因那兒常有妖精作祟，素日里都是繞路從那兒過。因而我們大多都信那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帥。」

「哈哈哈！」孫悟空笑得是歪七豎八，完全立不起個形兒來：「你這老兒，信仰倒是有趣，莫不是信仰太誠懇，把這神仙都招來給你做女婿了！你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悟空！休要胡說。」唐僧眼底也浮現了几絲笑意，面上卻是一派正經：「你問這些幹嘛，若是有空閑還不如早些去把那妖精事情解決了的好。」

孫悟空笑夠了，聽到唐僧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走之前他不死心，趁高太公出來相送，又扯著低聲問道：「誒！我且問你，除開個你女婿，還有什麼信仰無？」

「我一老兒，哪來這麼多信仰……」高太公嘆了口氣：「除了那天蓬，老夫偶爾還會拜祭一下菩薩。」

「哦！菩薩！」孫悟空眼睛金光一閃道：「老高，你且好好待我師父，我去去就來！」

說罷，騰雲駕霧，身影瞬息消失在了天際。

「那獃子！快出來！」孫悟空輕門熟路地到了福陵山，跳到了松樹上，對著緊閉的洞門大聲吼道：「你且出來開門，這事兒俺老孫替你問到了！」

「問到了？」豬八戒有些興奮，隔著洞門道：「你確定不誆我？」

「不誆你！俺老孫哪有那麼喜歡誆人啊！」孫悟空隨手在樹上扯了一把松果扔到洞門口：「你若不開門，俺老孫還不樂意說了。」

「就來，就來！」

話音剛落下，洞門隨之而開。

豬八戒笑呵呵地把松果踢開了兩步，跑到孫悟空面前道：「你要不先進我洞府坐坐？且與我說說這事兒！」

「那你得求我！」孫悟空瞪了他一眼。

豬八戒愣了一下，抿嘴道：「求你告訴我……行了嗎？」

孫悟空翻了個白眼：「你求人就是這麼個態度？怎的還能做到個天蓬水神的位置？」

「大聖爺，求您告訴我……」豬八戒皺著眉，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總行了吧？」

「不……」孫悟空一句不行還沒說出口，就見著豬八戒彷彿吃人的眼神，這才轉而笑笑：「行行行！咱先進你洞府坐坐再說，你莫要這樣瞪我！」

豬八戒這才鬆了口氣，帶著他往洞里去，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設了個隔音結界。

孫悟空與他對視而坐。

「你可知道你那岳丈大人究竟信的是哪路神仙？」孫悟空開口打笑。

豬八戒有些生氣：「我要是知道，你還能坐在這裡邊？你究竟能不能好好說？」

「你這獃子，怎麼一點也不知耍？真和你那岳丈是一個模子的，」孫悟空癟了癟嘴：「你那岳丈還真是有趣，居然信了個天蓬。」

豬八戒聽著他的話只覺得怒火上沖：「你這弼馬溫！莫不是還想耍我！」

「且休閑講，看俺老豬一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