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縣城購物
進了供銷社裡面，田秀芸直奔布料專櫃，因為穿的破舊，髮型也是標準的村姑大辮子，所以櫃檯的售貨員完全無視田秀芸，眼神每次看過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副不屑的態度。
前世就經歷過這些公職人員的服務態度，所以田秀芸倒是沒有計較，再說了她來的目的就是買東西，只要東西買齊了，對方態度好壞又有什麼關係。
「同志你好，麻煩幫我把這三種布料各扯八尺。」田秀芸知道布料的價格所以也沒有多餘再問，直接算了一下三個老人各自做一套衣服要用到的布料尺寸，考慮到是要做棉衣，所以上衣和褲子的用料都加寬了很多。
售貨員也不接話，但是手上並沒有閑著，雖然態度算不上太好，但還是把田秀芸需要的布料準備好，並且開了個條子遞給她，「先到那邊交了錢，再過來拿東西。」
「謝謝。」田秀芸接過售貨員開的收據就走到收錢的地方交了對應的布票和錢，又拿了收銀員開的單據回到布料櫃檯取貨。
售貨員接過田秀芸遞上來的單據，看了一眼，就面無表情的把裝好的布料放在櫃檯上讓田秀芸拿走。
這樣的服務態度在田秀芸看來，已經算是很好了，畢竟還有比這樣態度更惡劣的，但是這種事情在這個年代，市場上只有一家國營供銷社的情況下，屢見不鮮。
拿好布料，田秀芸緊跟著走到棉花窗口，棉花不同於布料，需要的棉絮票也是一般人弄不到的，多半都是國家在職人員才會定期發放的。
對於三個老爺子能湊出這麼多棉絮票，田秀芸雖然驚訝，不過到底還是不覺得意外。畢竟三人被下放之前應該身份都不低，況且家裡肯定也有兒女，就算不方便過來探親，但是不見得不能寄些生活所需過來。
「同志你好，麻煩給我稱20斤棉絮。」田秀芸將手裡所有的棉絮票都拿出來用，趁著還沒到年關，這個時候供銷社還能有棉絮供應，等再過一段時間，棉絮的數量就不夠用，到時候就是有錢有票也夠嗆能買到。
售貨員一聽田秀芸需要這麼多，一時間有些愣怔，上下打量了一下田秀芸，才開口說，先去把錢交了，再過來拿。說完便等著田秀芸離開，也沒動手稱棉絮。
田秀芸見這個售貨員比之前那個還要態度差，也沒多說，直接拿著票和錢去交錢的窗口開收據。
「同志這是收據，麻煩幫我拿一下棉絮。」田秀芸把收據遞給售貨員，態度依舊客氣。
「沒有這麼多棉絮，你當棉絮廠是你家開的啊。」售貨員也沒想到田秀芸真有這麼多錢和票買棉絮，臉色一時間有些難看，直接張口拒絕。
「同志，要是棉絮不夠，一開始你為什麼不說，我這錢都付了，你拿不出來東西，不會是想私吞了吧？」田秀芸眉頭一皺，對於這個售貨員也很有意見，態度不好沒關係，只要東西買完了，誰又認識誰，但是這明明有東西卻不願意賣，這就不能忍了。
「怎麼著，你個小村姑還有意見了，我說沒有就沒有，錢付了了不起，自個去退款去吧，別蹬鼻子上臉的。」售貨員挑著眉毛，一臉的不屑。
「那就找你們領導過來，我倒是想問問，這國營供銷社到底是為人民服務還是為你們職員服務。」田秀芸見售貨員依舊態度惡劣，也不打算慣著對方，直接要求見供銷社領導。
「噗嗤~你當供銷社是你家開的，說見領導就見領導，瘋了吧？」售貨員一點也不怕田秀芸要求見領導的話，這年頭賣東西的就只有國營供銷社，那個進來買東西的不是客客氣氣，要是人人都像這個村姑，動不動就要見領導，豈不是亂套了。
「我說了，叫你們領導過來！」如果是以前，田秀芸也不敢這麼較真，因為的確如售貨員所說，供銷社的領導肯定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但是今天田秀芸還就較這個真了，直接拿起扁擔咣嘰一聲砸在櫃檯上。
而這邊的爭吵很快引起其他顧客的注意，大家都好事的圍了過來一看究竟。
「你你你..你要幹嘛，我可告訴你，在這裡鬧事，小心我找紅衛兵把你抓起來。」售貨員被田秀芸嚇了一跳，結巴著威脅道。
「鬧事不至於，就是想見見你們領導，看看今天這個棉絮到底有還是沒有。你也別拿紅衛兵嚇唬我，他們也不是你想使喚就能使喚的，除非你是他們什麼人，想要公報私仇，破壞人民窮苦百姓！」田秀芸嘴裡的話一套一套的，完全不懼對方威脅，更何況她也只是把扁擔啪在了櫃檯上，並沒有什麼過激舉動，就是來人了她也是站得住腳。
「你胡說八道！」售貨員被田秀芸說的一臉緊張，雖然永吉縣裡鬧的並不厲害，但是不代表她願意戴上迫害人民窮苦大眾的帽子。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已經有腳快的售貨員去領導辦公室請救兵了。
「於主任，這個人在這邊鬧事，您快管管。」售貨員搶先沖走過來的一個中年男領導抱怨道。
「小姑娘，就是你在這鬧事的？」於主任眼神犀利的看向站在櫃檯前的田秀芸，暗中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衣著，確定就是個普通的村姑，這才打起官腔。
「鬧事不敢，不過你們這供銷社的售貨員有私吞貨物的嫌疑，不願意為我們這些人民百姓服務，不知道這個情況於主任管不管？」田秀芸察覺到對方的打量，不過也不在意，反而慢條斯理的說明事情的大概情況。
「哦？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嗎？」於主任原本以為就是個長大好看點的小村姑，但是對方一開口，就知道是個有心計的。
「我過來買棉絮，跟你們這個售貨員也說明了需要的數量，她讓我交了錢之後，又說沒有，讓我退錢。我就想問問，你們供銷社都是這麼套路群眾的？要知道這兒可不是就我一個顧客，那麼多人看著呢，有的是人給我作證。」田秀芸揚了揚手中的票據，嘴角微挑。
「小張，怎麼回事？」於主任皺了皺眉，一臉不高興的向櫃檯里的售貨員看過去。
「於，於主任，這個棉絮量本來就少，她這一下子買的太多，別人就沒有了，我也只是想讓她少買點。」小張舔舔嘴乾巴巴的解釋道，其實她是已經答應家裡親戚留些棉絮，但是每次供銷社裡進的棉絮都不多，她也沒想到這個穿的很破舊的村姑能有這麼多錢。
「胡鬧，既然不是沒貨說那麼多幹什麼？」於主任不是不知道私下裡這些供銷社的售貨員會留些內部貨，但是眼下這麼多人看著，他也不能包庇，心裡也更氣這個小張沒腦子，要是她咬死說沒有也就算了，偏偏扯那些有的沒的。
「呵~那就麻煩同志你快點，我還趕時間回去呢。」田秀芸暗自撇撇嘴，直接把收據又遞了過去，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小張。
「哼~」小張接過收據，小聲的哼了一聲，但是還是把田秀芸要的棉絮稱好遞了過去。
「小姑娘，東西你可拿好了。」於主任笑著對田秀芸說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走了，要是還有什麼問題，隨時到我辦公室找我。」
「謝謝於主任了。」田秀芸淡淡的道了謝，看出來於主任情緒並不太好，畢竟她這麼一弄確實有些打他們供銷社的臉，也難怪人家不太待見她了。
將兩個大件的東西置辦好之後，田秀芸又飛快的買了些不需要票的日用品，將東西都放到條框里就直接挑著擔離開供銷社。原本計劃想買點糕點零食的，有了剛剛那個事情，估計供銷社的其他售貨員多半都會直接說沒有，所以她也不打算去碰這個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