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受打擊了,且不說江成軒的消息來源,就是這份運籌帷幄的心思,他也有所不及。

「但是你不能否認,你爹娘確實會因為這件事影響他們往後對沫兒的態度。」周秉再度正色道。

江成軒絲毫不在意,「岳父,我也不怕您生氣,只問您一句,你覺得沒有這件事,我爹娘他們就會善待沫兒嗎?」

周秉:「……」當然不會,但是你不要這麽直白行不行?

江成軒接着道:「我爹對我雖然不錯,卻也只在江淮岳不在的時候,要是我倆同時出事,我一定是先被放棄的那個。母親更不用說,她恨不得我從未出現過,即便不對我使齷齪的手段,但能多踩我一腳的事情向來少不了她。」

聽着江成軒的話,周秉神情漸漸難看起來。

突然,江成軒看向綉著前朝大家風水畫的精緻屏風,「所以……沫兒,以後我們在鎮國公府里沒有親人,只有彼此。」

周秉聽臉色微微一變,也看向屏風後面。

周沫兒在心裏嘆口氣,江成軒的武功真的不錯,自己躲在這裏,呼吸都放得極輕,連周秉都沒發覺,他卻發現了。

她一走出來,就察覺到周秉嚴厲的目光,忍不住暗暗瞪了罪魁禍首一眼,卻見那人還一臉洋洋得意,一副他很厲害快誇他的模樣。

「沫兒,你實在太不像話了!你的規矩學到哪裏去了?我的書房也是你能進的……」周秉準備來個長篇大論,讓女兒明白自己的錯誤。

「是我讓她進的,最沒規矩的就是我,你是不是也要對我好一頓訓斥?」姚氏從外面推門進來,面無表情的道,眼神暗示的往江成軒那裏一掃。

周秉看到後,隨即道:「你以為我不敢嗎?我還說沫兒一向穩重,謹言慎行,如何會偷偷進我的書房,原來都是你允許的,你自己都不能進,還允許別人?」周秉在屋子裏轉圈,眼角餘光還不忘仔細打量江成軒的神情。

姚氏冷哼一聲,「怎麽?這是在埋怨我嗎?」

江成軒在周沫兒出現後變得有些急切,他看了看那邊掰扯不清的兩人,偷偷從懷裏拿出來一支金釵,上頭鏤空的花紋十分精緻,一看就不便宜。

周沫兒看到這個,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以她和江成軒目前的關係,大概算得上是訂親過後培養感情的階段。

她接了過來就想往頭上簪,江成軒看到後伸手拿了回來幫她簪上,眼神複雜,似有些懷念的模樣,只是周沫兒並沒有看到。

那邊的周秉和姚氏已經發現了兩人的動作,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笑意。

無論以後如何,至少他們都有了好的開始。

下午,柳舒荷上門拜訪,周沫兒把她帶到了自己的院子裏,路上偶遇了江成軒,柳舒荷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

到了屋子裏,揮退丫鬟後,柳舒荷嘆道:「好一個標緻的人,怎麽就賜婚給你了?」

周沫兒聽着她的話,忍不住失笑。

就在這時,柳舒荷突然靠近,遞過來一個信封,正色道:「沫兒,吳致逸讓我給你的,你看看吧!」

「不用了,你還給他就是,我是不會看的。」周沫兒淡聲拒絕。

她幾乎已經忘了吳致逸這個人,印象最深的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當面嫌棄自己的過往,不過現在……想起江成軒,周沫兒唇邊漾起淡淡的笑意,總算是還有人不在意這些的。

「沫兒……你這樣我要回府了,我看你現在是有了江公子,旁的人都入不眼了是不是?」柳舒荷嘴角彎彎,打趣的說。

只是她雖然在笑,眼底卻有複雜之色閃過,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沒有說出口。

她前幾日聽說長公主府的柔郡主對江成軒傾心戀慕了兩年,如今也不知死心了沒有,要是她不死心,肯定還有得糾纏,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啊……想起沫兒的和軟性子,柳舒荷不禁搖搖頭。

【第二十一章長公主相邀賞菊宴】

柳舒荷準備回府時,恰好江成軒也差不多起身告辭,兩人就這樣前後腳出了周府。

略帶深意的看了江成軒一眼,柳舒荷對他點點頭,江成軒頭微微一低,就算是打過了招呼,各自上了馬車。

江成軒的馬車在他一上去後就急速走遠,柳舒荷看得直搖頭,放下帘子半靠在馬車上,果然江成軒除了對沫兒溫和,對其他人看似溫和可親,實則冷漠疏離,不過這樣也好,由此便能看出江成軒對沫兒的看重。

她正想得出神,馬車突然停下,柳舒荷不由得皺眉。

邊上的丫鬟看她的神情,已然出聲。「劉伯,什麽事?為何突然停下?」

外面傳來沙啞低沉的男聲,有些熟悉。

「柳小姐,江某有事情想請教一下,可否談談?」是江成軒。

柳舒荷皺眉,掀開帘子發現馬車停在街上,想了想,她看向邊上的雅緻茶樓,道:「不如去樓上雅間詳談?」

她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掩人耳目,要是兩人一起上樓,明日京城裏的傳言說不定就是她和江成軒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江成軒微微點頭,率先轉身進了茶樓。

柳舒荷頓了片刻,準備下馬車時,她的丫鬟擔憂地勸道:「小姐,您這樣去見江公子會不會不大好?要是被人認出,您的名聲……」

丫鬟既擔憂柳舒荷,也擔憂她自己的小命,要是柳舒荷出了什麽事,最先遭殃的就是她們這些下人。

柳舒荷掀開帘子的手頓了頓,「拿帷帽來。」語氣篤定,不容拒絕。

丫鬟輕輕鬆了一口氣,小姐平日裏看着好說話,其實很有主見,就連夫人也不能隨意做她的主,如今願意戴上帷帽已經很好了。

趕緊翻出帷帽來給她戴好,柳舒荷下去後,丫鬟也想緊隨而下——

「你別跟來,別人認出你也是一樣。」

小姐說的是事實,大家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一般是不會隨意更換的,比如她,就已經跟了小姐五、六年,經常看到小姐的人一定能夠認出自己,但要是小姐出了事,自己肯定討不了好。

丫鬟坐在馬車上開始糾結,去還是不去?

柳舒荷才不管丫鬟在想什麽,她一進茶樓,就看到二樓的樓梯口站着江成軒身邊的隨從,正是伺書。

「小姐,您幾位?」夥計跑過來招呼她。

「找人。」

夥計眼神中露出瞭然,看柳舒荷的衣着打扮,顯然就是大家閨秀,如今卻隻身一人,還戴上帷帽遮住臉,很明顯就是來私會情郎的。他也不多話,彎彎腰行了禮就去招呼別人了。

柳舒荷直接上樓,伺書帶着她進了一個雅間。

「你對沫兒倒是真心實意。」江成軒關上窗戶,淡淡笑道,笑容里多了些真意。

柳舒荷漠然地道:「江公子有話直說,稍後,小女子也有事情請教。」

江成軒這樣約她其實很不妥,萬一被人看到,他是個男人,最多被人說一句公子風流,而她就不一樣了,她的名聲只要稍微有點損傷,可就是大事。

「這次的事情是江某不對,當作賠禮,不如柳小姐先說。」江成軒毫不在意她的冷漠,剛才他故意把馬車停在這裏攔她,其實就是為了試探,如今看她對沫兒重視到連自己的名聲都能放到一邊,看來兩人關係真的不錯。

沫兒好不容易有個真心待她的朋友,江成軒高興還來不及,自然不介意她的態度。

柳舒荷站在桌邊,抬手拿起茶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喝了一口,才問:「前幾日我聽說有人對江公子傾慕兩年之久,江公子就沒有一點點動心?畢竟那位姑娘的身分地位、容貌才華皆不俗,沫兒的容貌雖不錯,但是身分上和那人可不能比。」

江成軒失笑,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我的婚事是太後娘娘賜下的,柳小姐難道不懂太後娘娘她老人家的深意?」

「你也說了,那是太後娘娘賜婚,你自己未必沒有動心,我只告訴你,沫兒看起來隨和,別人如何待自己她都無所謂,但是夫君不同,你要是有一點點對不起她,以後可能就永遠得不到她的心了。」

江成軒苦笑道:「你倒是了解她。我想知道,今日你給沫兒的那封信……」

柳舒荷瞪大眼睛,那可是在沫兒院子裏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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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命丫鬟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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