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無題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無題

(未改)

雲山、珩山、翼山三營,乃是大梁軍側翼第一線營寨,而在其後,又緊隨有儀山、殼山兩營。

此番前三營兵馬盡出幾乎已是空營,所造成的結果便是側翼第一線空虛。看似隨後還有儀山、殼山兩營防衛,且皆鎮守於要道之上,然二營間尚有些許距離,更重要的是,其間更有一條廢棄百年的古道鮮有人知。

這意味着,憑藉一支機動性極高的騎軍,便可隱蔽從二營的防衛間通過直插後方。

當然了,蕭姽嫿並不傻,壓根不認為這僅八千數的騎軍就能只插後方攻破高玉瑤的本陣。真這般做,和把自己捆綁起來送上門壓根沒太大差別。

蕭姽嫿的目標,乃是二營之後,大梁軍的另一處囤糧之所!

先前僅燒毀一處糧倉,便已經逼得高玉瑤打的激進起來,若再燒毀一處呢?一旦缺少糧草物資,大梁軍定當不戰自退,而高玉瑤退兵,當前的危局也必解。

且不說獲勝便能證明她蕭姽嫿還能對大梁產生一定威脅具有保存價值。湘州方面也不會想直接與她對攻而造成較大死傷,這對將來與大梁敵對無疑是不利的。

再說,想必周少瑜……

「傳我帥令,命興山、梨山兩營務必給我死守住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若不可為,大可撤軍讓出營寨。」等待之時,蕭姽嫿再次下令。

兩個時辰,也是蕭姽嫿個自己定下的奇襲時間,假若在這個時間內興山、梨山兩營被迫,大梁軍是會有進一步調兵安排,注意力不再集中於進攻上,也就意味着,很可能會發現她所領的奇襲騎軍。如此不但意味着奇襲失敗,她本身更有可能遇到危險。

反過來,若大梁三營久攻不下,注意力自然集中於此,而兩個時辰后即便讓出興山、梨山,同樣能因為戰勝欣喜而忽略他處不能及時反應。

兩個時辰,這便是蕭姽嫿定下的此戰最大時間界限,到那個時候,即便沒有其他任何因素,也因為糧倉戰事而被吸引過來。

「急行軍,出發!」

伴隨着一聲令下,蕭姽嫿一馬當先,於成英緊隨其後,八千騎軍疾行如風,快速跟上。

而這時候,有人正在高玉瑤面前苦苦勸諫。

「太后,此舉不妥啊,我軍右翼兵力本就最為薄弱,若出動雲山、珩山、翼山三營,若敵軍大舉進攻,單憑儀山、殼山根本無以阻擋,屆時中軍門戶大開,一旦有失,則,則……」一年輕將領苦勸道。

「則什麼?則哀家危矣?」高玉瑤一臉淡然。「哀家早已說過,蕭姽嫿絕不會來,哪怕哀家將中軍盡數調走獨坐於此,蕭姽嫿同樣不會來。」

苦勸無果,此年輕將領只好換一個思路,道:「即便不來,若攻河畔糧倉又如何處之。中軍若遣軍支援,需大半個時辰,是以,末將以為,當即可派遣一軍以備不測。」

聞言,高玉瑤好生打量了對方几眼,而後才道:「哀家素知你忠心,也曉你頗有幾分謀略才智,然你可知,為何至今從未讓你獨領一軍?」

「這……末將不知。」

「你且記住,慈不掌兵,你若透徹此句,便可知曉哀家到底是何打算。且退下吧,哀家自有全盤打算,反倒是你,多加思慮自省,彌補不足,哀家對你,可是抱有不少期望。」

待這年輕將領退下,蕭劼從後走出。

「母后,慈不掌兵是為何意?」

高玉瑤抬手摸了摸蕭劼的小腦袋,道:「你也曾翻看過善懷閣的演義集,可記得其中之語?」

「且容孩兒思索片刻……」蕭劼歪著腦袋想了想,不多時便道:「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若驕子,不可用也。」

「然。」高玉瑤點頭。「可卻遠不止如此,不過么,劼兒你尚且年幼,有些事情,此時無需學習理解,且待你戴冠之後,再教你不遲,或許,不等那時候你便已經能理解了。」

「哦……」蕭劼有點迷惑的點頭,欲言又止。

半個時辰后……

「全軍止步,入林歇息一刻鐘。」一處隱蔽林間旁,蕭姽嫿翻身下馬,領頭踏入林間,此處已離目標糧倉已是不遠,只待稍加休息恢復氣力,便要發動奇襲一舉拿下糧倉。

而此時,大梁軍一處特別的營帳內,傳出一陣念經的聲音。好一會,念經聲止住。

「是劼兒吧。」

「是徒兒,師傅方才念的是什麼經?」

帳外等候的蕭劼這才邁步入內。

「乃《太上救苦經》。」念道家超度之經,又能被蕭劼喚做師傅的,也只有無名道人一人了。

「這是何故?」蕭劼疑惑,作為弟子,多少也曾學過一些經文,雖不知內容,卻也知曉此經的用處,但好端端的,念這個作甚。

見無名道人笑而不語,蕭劼也不追問,而是將方才與高玉瑤的對話大致重複了一遍,以尋求解惑。不想無名道人卻忽然說起別的來。

「劼兒以為,攝政王此人如何?」

好么,這不就是周少瑜么,一聽見這名字,蕭劼就幾分複雜。

「自是……自是極好的,才學身高,素有賢名,且能征善戰,可謂全才。」蕭劼感覺彆扭的評價道。

「是啊,可謂全才,然此人並非合格的主君,你又可知為何?」

「這,請師傅賜教。」

「仁有餘,而狠不足。此一點,當今太后,才是最最合格的……」

片刻后,高玉瑤大帳。

「報,斥候回報,敵軍已經出現襲擊糧倉……」

「嗯,哀家知道了,無需理會。」

「這,太后,若不支援,恐糧倉有失。」

「嗯?莫非,你在質疑哀家的決定?」

「末將不敢。」

「呵,無需緊張,哀家也不妨告訴你,哀家要的,就是讓蕭姽嫿攻破糧倉。」

為何!?

從峽山趕回湘州的時間裏,周少瑜的情緒一直低落,即便入了湘州府城看見了自家妹子,一時間也沒有太大的好轉。

不想這種低落的情緒卻是被一則消息打破了不少。

「什麼?蕭自在把安歌送來了?他是要幹嘛!」周少瑜驚的不輕。這不能不驚,安歌可是個燙手山芋,不好處理的。且不說其自身能力和野心,單單她現在的身份,就是個大麻煩。

不只是黔王妃,更是大梁名義上承認的南越之主,這麼號人物被送到湘州來,沒人關注才叫奇怪,尤其還是黔王送過來的,更奇怪了吧。

「以為先帝祈福為名義,言湘州府城城郊小吉祥寺有高僧,故此送來湘州……」李清照也是面色古怪的很。

雖說這裏有沒多少人會信,但起碼是個遮羞布,不叫人挑出毛病就是了。

「小吉祥寺?」周少瑜一愣,很是想了一會,才想起那麼個破寺來。

對於寺廟道觀,湘州的態度一直都是不支持也不反對,其實都壓根不需要刻意做什麼,如今仍去燒香拜佛的人並不多。一方面是生活愈發富足,滿足度很高。而另一方面,幾乎家家戶戶都立了眾妹子的長生牌位,樸實的百姓顯然覺得給這些長生牌位上香比去求神什麼的強多了。

所以寺廟什麼的,在湘州並不好過。

待不住的早走了,剩下的到基本都是虔誠的苦行僧,對此,周少瑜還是尊重的。人么,且不論對錯,總歸需要些信仰。當然了,對的更好。

言歸正傳,就小吉祥寺那破落樣,顯然裝不下安歌這尊『大佛』,否則會因刻薄而引來非議。

想必黔王故意寫明這麼個地方,不過是暗示可隨意處置的意思。

然而這可能么?你自己不好處置丟這裏來?咱們就好處理了?

還是說,真當咱們湘州無人,看不出其中深意?

看似恭順的背後,很可能就是包藏禍心。

然而問題了,這麼久以來,黔王蕭自在都無比配合,沒有表現出任何野心,也沒有任何對權力的追求。突然如此,必然有誘因。

難道,蕭姽嫿?

想到蕭姽嫿說過的那番話,兩方要對黔州方面保持一定的默契,周少瑜有理由懷疑對方暗中做了些什麼。

只是若當真如此,那說明是在他尚在拋開一切陪同她左右時期做的。換言之,蕭姽嫿以自身為餌,讓周少瑜暫且忽略其他,從而好另一邊同時暗中謀划……畢竟,二人的事,周少瑜就算會和湘州這邊的妹子說,也不是第一時間。

不,不可能的!

周少瑜立刻搖頭,或許比之當初,蕭姽嫿也逐漸變了許多,但蕭姽嫿依舊是蕭姽嫿,堂堂正正!

明顯的例子,在明明看穿湘州對黔州的謀划之後,可以將計就計暗中搞事。但蕭姽嫿還是直接說出來了,保持默契,各憑本事。能做出此舉的人,又怎麼可能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尤其對象還是他周少瑜。

至多也就是蕭姽嫿早就所安排,先一步出棋而已。

「看來你們已經商議過了,如何處置?」周少瑜點了點手指,問李清照。

哪想後者莞爾一笑,打趣道:「現在天下間,誰人不知周郎你的喜好,安歌既有才華又有美貌,不若索性按照大家的想法,直接收入房中?」

「別鬧,咱是那樣的人嘛?我又不是曹操,好這一口。」周少瑜面色一正,一本正經。說完就感覺到不對,李清照這是話中有話。

安歌送到湘州來,當真只有這麼簡單?

就如李清照所言,隨着先前文會祭天一事的發生,周少瑜領着眾妹子正式完全走到台前,一時間成為天下最大的八卦,為人津津樂道。現在是人都知道,周少瑜的后宅多麼誇張。

按照這個標準,安歌除卻已為人妻這一點之外,完全是符合的。換言之,假若周少瑜真將安歌收了,一點問題也無,沒人會以為意外。

至於說她是黔王妃?

那又如何!

沒見黔王都已經迫於周少瑜之威勢,老老實實將自己王妃都送到湘州了么。

在這個基礎上,也就意味着,哪怕周少瑜什麼都不做,估計大多數人都會私下裏胡亂猜測,認為他周少瑜其實暗地裏已經對安歌……

「豈有此理!」周少瑜大怒。這多不爽啊,咱是那種人嘛,是咱的,絕對不會隱瞞,這般有如潑污水之舉算怎麼回事?這讓天下人如何看待他周少瑜?

非仁道而是霸道不成?如此一來,一直苦苦建立的良好形象豈不是要開始改變?

「蕭姽嫿又厲害了啊。」李清照嘆了口氣,目光灼灼。「話說回來,周郎此去峽山,未有書信歸來呢……」

毫無疑問,這是敲打,看的周少瑜冷汗連連,心虛的很。

周少瑜身子一耷拉,算了算了,老實交代吧,坦白從寬。

不過周少瑜又不傻,自然會相對淡化兩人之間的相處,而是重點提及蕭姽嫿的能力與表現。然而李清照多聰慧的人,哪怕在淡化,也能將過程猜個八九不離十。

說罷,不等李清照張嘴,內室的房門被推開,班昭邁步而出。

「當真奇女,無論最終成敗,妾願以手中之筆,使其名垂千史,讓後人銘記!」

隨後,蔡琰也跟隨而出,不過並沒說話,而是盈盈對着周少瑜一福,隨後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李清照這才點頭,肯定道:「我等的確不如也。」

蕭姽嫿的道,是光明正大,明堂正道。即便背負再大的壓力也不曾改變,因為一旦不擇手段,即便復興大梁,也不再是那個萬民歸心八方來賀的正統皇朝。

「妾身也願譜上一曲,以助其名。」蔡琰也笑道。

周少瑜有些無奈,看似三女都在誇讚,實際上仍舊還是『肯定』了蕭姽嫿的結局。同時其實也還是對他一種敲打,既然都這樣了,你就別再惦記了。

「那什麼,咱不是再說安歌之事如何處置么。」周少瑜摸了摸鼻子,避開話題。不管怎樣,惦記是很難再惦記了,但想要忘卻,又談何容易。

李清照皺眉道:「還能如何處置?無非便是修繕小吉祥寺,改成尼姑庵,以作為安歌的居所,此外,周郎當儘快動身離開湘州,以免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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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個美女打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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