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茶道靜心
在不同人眼裏，林霄擁有不同的評價。
兇殘，冷酷，反覆無常，喜歡捉弄人等等。
當然，在她諸多評價之中，有一點永遠是少不了，那就是她的強大。
有人畏懼她的強大，也有人並不在意。
趙武，紫翠首座，體型高大，如熊一樣的健壯，也如熊一樣毛髮茂密，手臂和腳都能看到一根根黑毛捲起，相貌粗獷。
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和接到電話就火急火燎趕往太虛房的葉橙不同，他是用尋常速度走過來，所以慢了半小時。
「進來吧，」太虛房外的空蕩廊道上，悅耳的女音響起，回蕩在此地，聲波撞擊在兩側牆壁和高高的天花板上。
柔和燈光灑下，大理石鋪成的地面反射出水銀般光芒，趙武腳步一頓，身形有些僵硬。
他一直努力掩飾自身的氣息，卻還是在踏進廊道的時候，被對方發現。
不愧是祖師！他心下火熱，繃緊的肌肉放鬆下來，繼續向前，走到高六米的房門前，伸手一推。
厚重的房門被無聲推開，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浮現在人眼前，象牙色的窗帘被束在兩側。
翻滾的雲海，刺穿雲海的高峰，都在溫煦的陽光下，染上一層金色。
正在批閱文件的林霄抬起頭，一雙丹鳳眼流露出些許笑意，道：「你先坐在那邊的沙發等一下，我馬上就處理完今天的工作。」
「嗯，」趙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敷衍發出地聲音很明顯，腳步慢慢移動。
林霄繼續低頭處理文件，那股熾熱視線逃不過她的感知，讓她稍微有點興奮。
別誤會，她沒有那種將私處暴露在別人眼下會興奮的怪癖。
趙武也不是想要偷看她的胸。
該怎麼說呢，如她喜歡狩獵一樣，也有人將狩獵的目標指向她。
這是每一位立於頂點之人都必須面臨的問題。
趙武盯着她看，僅僅是尋找著破綻，想要打敗她，以此證明自己才是玄門最強的一位。
說實話，林霄從不畏懼挑戰，她巴不得想要挑戰自己的人有一個團。
這樣才能戰個盡興。
她按捺住興奮的心，努力將最後一個文件批好，再抬頭道：「想要喝點什麼？」
趙武直視她的眼眸，嗡聲道：「有什麼事情直說，我沒興趣和你談其他事情。」
「呵呵，真符合你的個性，」林霄聳了聳肩，走出書桌，來到另一個沙發坐下，翹起二郎腿道：「我想去東瀛一趟，葉橙會變成我的模樣在這裏，可想要離開玉虛宮，我還缺少一架直升飛機，希望你能秘密安排給我。」
「不行，」趙武冷著一張臉，「這不符合規矩，六聖尊的命令應該是讓你待在原地，應付九天的衝突。」
林霄背靠在沙發，淺紫色的鬢髮滑落在肩膀，輕笑道：「別這麼說，我答應你，回來的時候，一定滿足你，隨時隨地都可以哦～」
趙武瞳孔一縮，神色浮現出兩難之色，漸漸地，嘴角微微扯起，略顯猙獰，「好吧，我幫你一次。」
「呵呵，麻煩你順便監視一下橙子。」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走了。」
「嗯，拜拜，」林霄舉起手，打了一個招呼。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趙武大步流星地離開。
她也沒有生氣。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態度，只要那人聽自己的吩咐，依照自己的意志行動，這就足夠。
次日，清晨七點，太虛房左側的卧室之內。
噴頭不斷噴灑出冰涼的水花，從頭到腳，林霄正在沐浴室洗澡，起床時的模糊在涼水清洗下，一點點退去。
待到完全清醒，她關掉噴頭開關，大步走向外面，水珠沿着肌膚滑落，落在地面，形成濕噠噠的水漬。
穿過富麗堂皇的卧室，一打開門，她看到太虛房的書桌上面擺着一杯熱氣裊裊的茶水，由精緻的瓷杯盛滿，閃爍著翡翠般的光澤。
茶邊就是一些精緻的糕點，算是她的早餐。
「真遺憾，從上次見到蘇婆的茶藝后，我一直想要再看一眼，那近乎於道的藝術，」林霄嘆口氣，一絲不掛地走過去。
一位年過八旬的老婦人站在書桌邊，打扮是黑白的女僕裝，骨架高大，臉上充滿歲月印刻地痕迹，戴着一個單邊眼鏡，渾身都散發出慈善和藹的氣息。
「咯咯，祖師說笑了，茶道不過是休閑的小技，祖師的殺戮之術才是大道。」蘇婆笑吟吟說了一句。
林霄不顧身體還濕，直接坐在真皮轉椅上，端起一杯茶，凝視着表面的水波道：「茶道能讓人修身養性，一個人鑽研茶道太久，別人很難看出那人在想什麼，比如說，我就無法分辨出，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諷刺我。」
話到尾音，她目光移開茶杯，看向佇立在書桌對面的蘇婆。
蘇婆坦然承受這股注視，笑吟吟道：「不，我豈敢諷刺祖師。」
林霄沒在說話，這個老婆子經過常年的茶道熏陶，精神狀態已經接近於植物，外人完全無法猜出她的內心。
更無法清楚，那張笑吟吟的臉龐之下，隱藏怎樣猙獰的面孔。
若不是調閱過蘇婆的檔案，林霄也會被騙過。
她靜靜地享用早餐，吃着可以說是歷代祖師之中最窮酸的一頓早餐，僅僅是四盤糕點加一壺茶。
不像是上一任祖師，早餐都是幾十種，每樣只嘗一口就飽了。
論生活習慣，蘇婆承認這位很節約，但這份節約是建立不在意生活條件的情況下。
對這位祖師而言，飲食，衣服，只是活下去的基礎東西，有就可以，沒必要勉強太多。
唯有戰鬥，才是能調動這位快感的最佳調味料。
「吶，蘇婆，你有多久沒放過長假了？」吃飽喝足后，林霄懶洋洋靠在轉椅，若無其事地詢問一句。
正在收拾盤子的蘇婆一愣，眉目低垂道：「大概有五年了。」
「你一把年紀不容易，玄門也該體諒一下你這種高齡婦人，我給你放三個月帶薪長假，你拋去工作，好好玩一次吧。」林霄說出自己目的。
不支開這個棘手的女僕，葉橙肯定會露餡的。
蘇婆沒有反駁，笑容不變道：「嗯，多謝祖師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