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死於自由
一襲白色衣裙，翩翩飄舞在這冷漠的城市之中，幽靜恬淡。
穿着她的少女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皮膚蒼白缺少血色，纖細的長腿在盪起的白色紗裙間若隱若現，長長的黑髮迎風飄舞，像立在懸崖邊一朵瀕臨凋零的小白花。
她很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美得讓這茫茫都市都變得沉靜了幾分。
美得讓黎陸一看到她，就禁不住怦然心動。
「煙……煙若……」
他喉嚨里近乎哽咽地吐出了少女的名字。
那是他一輩子也無法忘懷的名字，像胎記般狠狠烙印在他心臟中央，烙印在他的海馬體，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少女的眼中透着迷茫和警惕，就像她身旁的其他11個夥伴一樣。
「路西法遊戲，這什麼鬼世界啊？」
12人里打頭的是個身高近兩米身強體壯的大漢，他穿着一件軍用迷彩背心，身旁還跟着一條一米多高的大型狼狗，狼狗通體漆黑，眼睛凶紅色，從一開始就咧著嘴發出一聲聲咕嚕嚕的低吼。
「任務倒是說得很直白，讓我們在這『路西法遊戲的世界』生存一周。」旁邊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舉着手腕道，似乎在看着自己的手錶。
「生存一周？不配這難度啊。」大漢看了看身邊機械般行走的人群：「這些人看上去除了精神有些獃滯，沒感覺有什麼威脅性。」
「也許威脅性的部分不在這兒，在其他地方呢，這裏的結構看上去就像有點未來風的都市，這樣的世界我們之前也算遇見過，往往會有一些武器精良的軍隊什麼的，可不能掉以輕心。」眼鏡男謹慎地提醒。
「嗯，所以趁他們還沒發現我們，最好找個地方趕緊躲起來，既然是生存任務，能盡量避免戰鬥就避免戰鬥。小黑，看看哪裏人少安全。」大漢招呼他的大狼狗。
黑色狼狗低頭朝各個方向嗅了嗅，然後又「嗚嚕嗚嚕」地發出幾聲低吼，一雙紅眼睛警惕地瞪着四周。
「怎麼回事？小黑找安全方向很在行的啊，怎麼沒朝任何一個方向叫呢。」大漢有些奇怪地皺了皺眉。
「唉算了，咱們先去路對面那棟樓里躲躲吧，看上去好像沒什麼人。」他向馬路對面一指，一馬當先地走在整支隊伍最前，向馬路對面走去。
「唉老方，你這是要橫穿馬路啊。」眼鏡男在他背後提醒。
「我靠，在這兒你跟我提交通規則？這兒又沒車，趁著敵人沒到，趕緊找個隱蔽的地方呆起來才是真的。」大漢頭也沒回，甩開膀子就帶着他的大狼狗向馬路對面橫穿而去。
其他人無奈地笑了笑，也只好跟上。
然而……
就當那大漢的腳剛剛邁上馬路的那一刻。
吱！！！！
一道宛如警報的刺耳聲響驟然響起，音波頃刻間滌盪過整座都市。
「發現異端！第一次警告！」
一個電子音從不知何處的廣播中傳出，頓時驚得那12人渾身一個激靈。
「什麼情況！？」大漢一臉懵逼地回頭驚問。
「發現異端！第二次警告！」
聲音繼續。
大漢整個人緊張地看着四周，他發現剛剛路上那些行屍走肉般的行人突然都停下了，用一種鬼魅般冰冷的眼神筆直地看着他。
「喂喂喂，到底什麼情況啊……」大漢站在那一動不敢動，他身後的其他同行夥伴們顯然也嚇壞了。
「發現異端！第三次警告！」
電子音又一次響起，大漢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冷汗「唰」的就從額頭上流了下來。突入起來的變故讓他不知道到底該做什麼，可四周的氣氛感覺糟透了。
「三次警告未修正，執行肅清！」
電子音的第四聲，宛如一道利劍，從天而降！
一時間，四周面目僵硬的人群彷彿受到了什麼號令，他們的身軀同時動了起來。
更令人愕然的是，剛剛還西裝革履的人群一瞬間就變了樣，他們的手中驟然掏出各式各樣的武器，最普通的也是一把沙漠之鷹，最離譜的有人兩眼亮起，手心搓出宛如龜派氣功的能量球。
「見鬼……」
大漢呢喃了一句。
下一秒，數不清的火力同時發射，彈幕構成一片密不透風的火力網，在大漢所站的位置形成焦點。
「嗷！」
黑色巨犬猛撲到大漢身前，它身軀上黑色毛髮刺起，變得像鋼鐵一樣堅硬。
可是……
「砰！砰！砰！砰！」
伴隨着一陣猛烈的炮火聲，它堅硬的皮毛仍然沒能抵禦，轉眼便連同它背後的主人一同被射成了篩子，血濺五步……
其他的11名同伴都看傻了，他們和大漢一樣，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此時此刻，那些路人手中的武器，已經開始緩緩轉向他們……
「不要！」
黎陸情不自禁喊出聲。
與此同時，眼鏡男猛地撲到白衣少女身前，回頭沖着她大叫：
「王煙若！快用……」
話還沒說完，激光子彈「噗噗噗」穿透了他身上的護甲，在他胸口洞開了無數道血口。
她身後的少女嚇壞了，但她似乎明白了眼鏡男的意思，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件。
「那是……」
黎陸一怔，他認得那東西……再熟悉不過……
隨着那東西被拿出，以少女為中心驟然出現宛如太極圖般的黑白漩渦，「滴滴噠噠」的聲音響起，虛空中浮起明亮的圖案像是時鐘的錶盤。
緊接着，「咻！」
一聲風響，少女消失於虛空之間，而她同行的其他11人，很快就陸續倒在了血泊之中。幾分鐘后，所有路人挺火，臨近的大樓里整齊地走出許多清理工人，用最快的速度將屍體和血跡清掃一空，大街再次恢復平靜有序，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一切起於突然，又消於自然，留下的只有心底深深的震撼。
這時，四周的世界再次變得一片紅色，然後輕輕消去了……
雲鏡的分身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周遭的一切恢復了平時的色彩。
「月讀」的幻境結束了。
「20年後，隨着世界秩序的大變，很多地方也改了名字。南都市成為了整個世界的中央城市，它也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
雲鏡走近黎陸，緩緩吐出兩個字：
「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