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倖存者偏差

「諾思，開門。」莉莉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門沒有鎖。」賽琳推開了門，三個人一同走了進去。

諾思一個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邊桌子上擺著從約頓海姆帶回來的【戰利品】。

雷神的戰錘、手套，還有他一直帶著的勝利之劍。

「你看看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莉莉絲坐到了他的對面，毫不客氣地說道。

看樣子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原本就稜角分明的臉龐，現在骨頭變得更加明顯，眼睛深陷，面色蒼白，黑眼圈重得要掉下來了。

他的右手搭在桌子上，目光盯著前端空蕩蕩的袖口。

「諾思，我知道的……」嘉瑟黛絲說道，「我的手臂也受過傷，整根手臂的骨頭都碎掉了。你看我現在不也還好好的。至高騎士里有一位對骨頭之類的東西很有研究，我能請她幫你治好的……」

諾思安靜地聽著，沒有任何反應。

莉莉絲嘆了口氣：「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單獨聊聊。」

「你能行嗎？」賽琳問道。

「放心。」莉莉絲站起來，示意她們先離開。

賽琳不放心地跟在嘉瑟黛絲後面，還是不情願地關上了門。

「好了，只剩下我們兩個了，」莉莉絲從門口走了回來，「我們就不要掖著藏著了，以你的實力，就算斷了整條胳膊，實力也不會在那九位高階騎士之下。這種小事根本不會讓你心煩意亂到這種地步。」

諾思似乎有所觸動，略微抬起頭看著這個霸氣難掩的女孩子。

「但是任何人的力量都是有限的，」莉莉絲繼續說道，「我沒能守護住月歌家族在維迪爾城邦的地位，萊因哈德沒能一直留在維迪爾城邦，那些精靈用了上萬年的努力都沒能重建自己的世界……」人人讀小說網www.rrdxs.com

「但是，」莉莉絲話鋒一轉，「我們每個人對於這一切都問心無愧。因為我們確信自己已經在自己的力量範圍內拼盡全力了。」

諾思低下了頭，身體有些晃動。

「聽著，你也是人」莉莉絲平靜地說道，「沒有辦法只靠自己一個人把一切做得盡善盡美，你一個人救不了整個精靈族，救不了亞爾夫海姆，但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可是那個女人一個人毀掉了約頓海姆，殺掉了那麼多光精靈……」諾思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噙著淚，「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我沒有看到他們是怎麼死的，但是我還記得那個世界崩裂的樣子……」

「你對抗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積攢了上萬年力量的蒼穹會，是一整個失去了理智的世界。」

諾思趴在桌子上，數年前他看到那位朋友遺體時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里。

他一直迴避的夢魘，又開始糾纏著他。

「西塞斯從一開始就騙了我，她說可以拯救所有精靈族人。」諾思抽噎著說道，「她和科倫那一夥精靈族是一夥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麼拯救所有人的計劃……」

「人在時間與歷史的面前就是這樣渺小，」莉莉絲嘆了口氣，「有些時候，這個世界註定要我們身不由己。不是每個人都能選擇自己的命運，也不是任何時候都可以選擇自己的命運。那個女精靈活了上萬年，她看清了這一點，也確定其他的精靈和她想法一樣。所以她才能毫不猶豫地犧牲掉包括自己在內的其他精靈族人的性命，換取他們中間最強的倖存者來到這個世界……」

「也許……」

「沒有也許，」莉莉絲嚴厲地說道，「一直想著過去的事情，你會錯失更多的未來和機會。死掉的人已經救不活了，但是活著的人只有一息尚存就有無限的可能性。」

諾思愣了神，抬頭看著莉莉絲超過這個年齡的穩重神情。

「聽著，不要想了，你已經在力所能及的範圍里做到最好了，那些精靈不會怪你，西塞斯會感激你。如果你自己還無法放過自己，就想想以後該怎麼做才能避免這樣的事情再次出現。」莉莉絲說道，「你收編了精靈族的一支軍隊，他們的智慧和你的力量足以找到新的通往精靈國的通道。你的那位精靈王盟友將會找回他的國民和軍隊。而你在預期時間裡解決了來自約頓海姆的威脅，剩下的時間，我們要一起想辦法救出尼諾。」

「尼諾！」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諾思的表情瞬間愕然，「沒錯……還有人……還有人在等著我……尼諾，盧恩社……還有更多的謎團沒有解開。」

「我也只能勸你這麼多了，下一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你自己決定吧。」莉莉絲站起身走出了大門，「對了，你的午飯還在廚房，自己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