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上元佳節

14、上元佳節

正月十四,上元節第一個夜晚,也是大唐全年之中第一天開宵禁,洛陽大街上燈火搖曳,皇城外高達二十丈的燈光照耀在這個洛陽大地。

城市中央萬家燈火,以南市最為熱鬧,遊人如織,比肩接踵,熙攘吆喝聲此起彼伏,繁盛空前。

南市最中央地帶,有一處空前絕後的盛大舞台,四周布以百餘盞花燈,人群早已經將這裡圍的水泄不通。

洛水上郎君娘子們製成各種奇形怪狀的花燈,誰家娘子正偷偷寫一首念郎詩寄於花燈上,花燈隨流而下,隨即一盞、二盞……百盞,整個洛水波光粼粼。

趕考的郎君們頭戴襆頭身著嶄新圓領袍,三三兩兩結伴而游,時不時見到一些燈謎便開始苦思冥想,若有答案后隨即眉開眼笑,繼而高呼而出,引起一旁娘子們駐足圍觀。

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皇城、南市、北市、西市、各里坊燈火通透,隨處可見跳舞、雜技、跳大神的玩耍人員。

由洛陽商會舉辦的詩會則是南市最中央的那個舞台,舞台中央豎著巨型燈輪和燈樹。

各種雜技百戲藝人在花燈旁跑著旱船、走繩索、吞綱劍、口吐蓮花、摔跤相撲、舞馬鬥雞、拔河鑽火圈,唐時所有遊玩的項目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

寧家府內,寧管事找到了寧素,這些日子寧素消瘦了許多,在寧管事好說歹說下,寧素終於帶著兩個僕役前去南市。

一方面為了散心,另一方面她也想看看父親親自提出的這一場詩會究竟多麼熱鬧,作為商會的掌舵人,寧素更加看中這次詩會,為此她還提出了,詩會四周都需打出幡旗來,著名洛陽商會等字樣。

這種超前的營銷觀念倒不是寧素想出來的,而是陳溪那小子對寧管事提過一句,後來寧素找到徐時癸加上的。

對於陳溪種種怪誕的行徑,寧素越來越有一絲好奇之心,然而她不知道,一個女人對男人好奇的開始也正是淪陷的開始。

太平公主府,洛陽之花李令月的心情著實也不怎麼好,她唯一愛過的那個男人就是在上元節定情的,她對上元節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在裡面。

太平公主今日換了男裝,女子穿男裝在大唐見怪不怪,隱約已經成為一種趨向。

李令月帶著兩個僕役漫無目的的在南市閑逛,聽聞南市中央有詩會,便隨著僕役來到此處,她倒是沒有想到這裡人山人海的樣子。

僕役準備給李令月開路,但李令月似乎對這詩會沒多大興趣,只是在外圍駐足圍觀。

陳溪今天也換了一身嶄新的袍子,他本就生的俊俏,劍眉星目,鼻若懸膽,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煜煜生輝,他實在沒有想到當初的小胖紙竟然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徐幼娘看到自己會不會詫異?

那徐幼娘現在又變成啥樣了呢?會不會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長的那般俊俏?

不過外表倒是其次,對陳溪來說壓在肩頭的是一種責任,既然來唐朝已經是個定局,終究不能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

洛陽南市的盛會真是讓陳溪震驚了,雖然在後世見慣了這種場面,但是在另一個時空裡面真實感受著這種情況到別有一番滋味。

他漫無目的的在人海中行進著,隨著人群亦步亦趨,不知不覺的竟然被人群帶到了南市中央的詩會場所。

剛到這裡,就見到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在順手牽羊,被偷的主人好像並無察覺,陳溪走到那人身前,順手抓住了那扒竊之人,拍了拍被偷主人的肩膀,「小兄弟,你心真大,錢包就放在腰間,被偷都不曉得。」

陳溪這舉動立刻引起那人身旁兩個僕役的注意,兩個僕役立馬投出不善的目光,陳溪一怔,這種殺伐的眼神豈是尋常百姓該有的?看來自己自作多情了。

此刻那主人回過頭,陳溪又是一愣,原來是個娘子,即便是扮作男裝也掩飾不了那傾國傾城的面相。

女子的面龐甚至比寧素還要美的讓人入木三分,陳溪的眼神倒是不差,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洛陽之花李令月。

「小兄弟?」李令月對這稱呼有點啼笑皆非,看到陳溪的面相后突然有種時空錯覺,好像駙馬薛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一般。

「喂、喂!」陳溪叫了兩句后李令月才恍過神,「你東西被偷啦!」

李令月這才看到陳溪手中還抓著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又看著僕役神色不善的樣子,李令月對僕役投了一個眼神,僕役便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安靜的站在李令月的身後。

「哦,放了吧,難得一次的盛會,影響了心情終究不妙。」

得,人家都不說什麼了,陳溪到也不好繼續逞英雄,順手放了那漢子,一溜煙漢子便淹沒在人海之中。

關鍵這漢子走的時候順手又一次將李令月的錢包給順走了,陳溪看的清楚,笑著道:「你到是大方,你看你腰間。」

李令月望著空空如也的腰間,頓時有些頹然,陳溪則好笑道:「你心善,可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啊,下次出門注意點哈。」

心善?李令月突兀的笑了起來,讓陳溪呆若木雞。

這傢伙莫不是神經病啊?錢被偷了還這麼開心?陳溪搖了搖頭,看到一旁又賣銅垂的小販,便去買了兩個,他本就是單身漢,家裡很少開火,晚飯自然也沒吃,拿起銅垂便狼吞虎咽的吃完一隻。

由於剛出鍋,燙的淚水都出來了,伸手遞給李令月一隻,道:「噥,請你吃吧,現在我比你富有!」

李令月生生的憋住了笑容,你比我富有?哈哈!

這種路邊的東西李令月一向是不吃的,這次卻接了過來,身旁兩個僕役震驚的神色一閃而過。

她學著陳溪的模樣大口的咬了一口,立刻淚水都燙了出來。

「我去,小姑娘,你沒吃過這種東西啊?還能這麼吃嗎?」然後去一旁買了兩碗冰鎮的酸梅汁,遞給了她一碗,自己又喝了一碗。

「哈……哈……你不……就這麼吃的?」

陳溪雙手一攤,「我沒吃晚飯啊,餓死了,自然這麼吃!」

隨即擺了擺手,「下次注意點,不能將錢財外漏。」然後朝詩會中央舞台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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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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