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電梯里的影子

「哦，以為你是只貓。」

顧仁餘光看了看手指間浮現出的淺淺光暈，平靜說道。

「是嗎？我也喜歡貓，尤其是貓抓住老鼠，咬掉頭，撕開肚子，挖出內臟，一口一口吃的那種感覺……我想，你的味道肯定比老鼠美妙了……」

這男子的眼睛里泛著幽幽綠色光芒，說話的時候，嘴巴里兩顆尖尖的獠牙緩緩冒出來。

「那你想嘗嘗嗎？」

顧仁看了看手指間泛起的白色光暈。

「想……咕嚕……」

這男子咽了下口水，脖子拖著的猩紅色內臟跟著喉管抖動了下，彷彿要掉在地上。

「哦，不過，你應該沒那個命的。」

顧仁緩緩抬起手臂……握拳。

「瞬……」

動了……

整個人就像一道幻影，拳頭揮出，重重砸了那個頭顱上。

「嘭！」

「啊，不……你……」

一個慘叫聲回蕩在房間。整個頭顱就像玻璃一樣碎了，化成了點點流光。

流光消散，一顆黃豆般大的白色小珠子被一層紅色光暈包圍，懸浮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轉。

「哦，這就沒了……我以為會打好久的。」

顧仁聳肩。

「這又是什麼呢？」

好奇的看著那顆白色的小珠子，伸手抓在手裡。

「嘶嘶……嘶嘶……」

這顆小珠子在手掌上發出聲響，還冒出一道道白色的煙霧。

「嗡……」

他手指間驟然蕩漾出一層淡金色光芒漣漪，接著嘩一下，那顆小珠子消失了。

「吸收了？」

顧仁皺了皺眉頭，認真打量著這隻蕩漾出金色光芒漣漪的手掌，掌心位置有股淡淡的涼爽感，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變化。

「按套路，這珠子應該是那東西的精華，吸收后理論上會提升他的某些能力的。」

他自言自語。

「喵……」

就在這時，門口方向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呃……還有？」

顧仁朝門口走去。

吱呀一聲，拉開門。

悠長彎曲的走廊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幽暗的燈光灑落在走廊兩旁空蕩蕩長椅上，給人一種懷舊的感覺。

走廊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隻貓。

「喵……哐當哐當……」

喵叫聲突兀傳來，還有鞋子走路聲。

聲音的方向是走廊右邊盡頭。

「讓我過去嗎？」

顧仁略微思忖了下，沿著走廊朝右邊徑直走去。

走廊兩邊的病房很多，但全部都是關著門的，也不知道裡面住了什麼樣的病人。

和他一樣，或者不一樣？

走廊幽深，看著不是很遠的盡頭，走了好久，隨著路過的每一個走廊路燈變幻，落在地上的影子也跟著變幻，時長時短，時左時右。

不過有一道影子從病房出來到現在就一直沒變過，一直落在他的右上側位置。

影子或大或小的變化，但整體比例和他本人維持在1：1，走路的姿勢，胳膊手臂晃動覺得樣子，都一模一樣。

「這樣跟著不累嗎？」

顧仁突兀止住腳步，看著右上側落在地面上的影子，眨了下眼睛，說道。

地面上影子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顧仁的左腳輕輕抬起，地上那個影子的左腳也緩緩抬起。顧仁的腳落回地面，地上影子的腳也落在地上。

顧仁的右腳抬起，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抬起落下。

「錯覺？」

顧仁皺了皺眉頭，側頭望去。

身後走廊除了頂部裝了燈之外，左上方靠近牆壁的地方也依次裝了一排戴罩的聲控應急白熾燈，最近的這盞白熾燈和他的距離的差不多一人左右，燈光照射他的角度接近45度，前方右側的位置那個影子，應該就是這一盞燈照在身上落下的。

看樣子是智能聲控，只有他走到跟前的時候，這些燈才會亮，所以，他右前方總有這麼一個影子。

顧仁看了看手，手上並沒有泛起任何光暈。

「疑神疑鬼嗎？明明只是一個影子。」

他搖了搖頭，看著已經到樓道拐彎處了，他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影子，猝不及防朝那個影子的腳上踩去。

「咚！」

這一腳什麼也沒有踩中，落腳的地方，影子的腳和他的腳重疊在一起。顯然，影子完全跟著他重複了這個動作。

沒毛病……

不過因為這一腳是刻意的，落在地上的聲音很大，樓道又很空曠，所以有了回聲回蕩，有幾個病房的門吱呀吱呀的拉開了，應該有人聽到外面的動靜出來看。

「呃。」

顧仁急忙走過拐彎，朝前方走去。

不過……

沒有留意到的是，地上的那個影子沒有再跟來，依舊落在方才的地面上，一動不動。

「咔……」

那隻被顧仁踩中的腳脫離了小腿，成了兩截，嘶嘶的血水噴出，噴的到處都是。

當然，依舊只是影子狀態，貼在地上的那種。

……

顧仁來到盡頭處，依舊沒看見人，也沒看見貓，但牆壁上有一部電梯。

從電梯的門看，這電梯是很陳舊的那種，像七八十年代南方工廠裡面運輸貨物那種老電梯，和這嶄新的醫院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哐啷！」

電梯的門自動打開了，裡面空蕩蕩。

認真打量下，電梯裡面確實很陳舊，上面掛了一面鏡子落滿灰塵，扶手上還生了鐵鏽。

「呃，怎麼感覺像是通往地獄的那種呢？」

莫名生出這麼一種感覺。

「喵！」

貓叫聲再次響起，方向是電梯的下方。

「看來在樓下了。」

顧仁不假思索走進去。

「哐啷！」

電梯門自動關上了，也自動開始下沉。

「21……20……19……」

指示燈緩慢的變幻。

「嘩！」

電梯晃蕩了下，他沒有站穩跟著晃了下，他鏡子裡面的模糊人影也晃了下。

「8……7……6……」

電梯接著下降。

「哐當……」

電梯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再次晃蕩了下，好在他這次站的很穩，沒有動一下。

「咦？」

好奇的皺了皺眉頭。

他鏡子裡面模糊影子剛才居然晃動了。

「動了？」

他認真的注視著鏡子裡面的人影，鏡子雖然落滿灰塵，但微弱的燈光下，依舊映射出他的影子，輪廓和他一模一樣。

咧嘴呲牙。

鏡子裡面的影子同樣咧嘴呲牙。

抬起手臂，做了個領導揮手的姿勢，鏡子裡面的影子也同步領導揮手的姿勢。

「如影隨形？」

顧仁想起走廊的影子，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你好。」

他伸出手。

鏡子裡面的那個人影同樣伸出手，不過在那隻手伸出了鏡子，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你好……」

這是一個沙啞的女子聲音，以及一隻白皙冰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