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敲打與衝突
「你的膽量倒是不小。」周捕頭的臉色並沒有因為趙青桐的恭敬而改觀，仍然嚴肅無比，「誰給你的權利，將捕快羅良才趕出衙門的。」
羅良才便是那個被趙青桐剛上任時一腳踹出去的羅麻子，周捕頭位高權重，自然不會為一個小小的捕快出頭，只是他為人專橫獨斷慣了，自從幾年前將一個敢跟他叫板的班頭擰斷了脖子后，再沒有手下膽敢忤逆他的命令了。
在剿匪回來之後知道新晉了一位班頭，得到手下捕快的彙報，周捕頭對趙青桐的性格和做事風格有些不喜，所以此時提起這個事情，也是有著敲打敲打她的意思在裡面。
不過身為通脈境的武者，他還未把趙青桐一個小女娃放在眼中。
而見周捕頭這樣質問，趙青桐的臉色仍然平靜，因為在來的路上蘇二小就和她說過這點，說周捕頭極有可能翻舊賬，她已經有了心裡準備。
於是趙青桐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回捕頭大人，羅良才當眾頂撞上級，目無法紀，還欲對我行兇，所以我才以班頭的身份將其逐出衙門的。」
說到這裡她又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情縣令大人也是知道的。」
「你是拿縣令壓我嗎？」周捕頭冷哼一聲。
「卑職不敢。」
「趙班頭果然伶牙俐齒，那青蛇幫的事你又作何解釋呢。」這時一個陰陽怪氣地聲音傳來，正是坐在周捕頭側下的大胖子。
這個大胖子是與趙青桐平級的另一位班頭，錢大貴。
錢大貴當了二十多年的捕快，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在衙門裡的資歷很老，為人圓滑，人脈也很廣泛。
不過看向趙青桐的目光中卻是透著敵意。
他從一個小小的捕快熬成班頭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而這個黃毛丫頭呢，毛還沒長全，不過是靠著父輩的餘蔭上位，竟然與他平起平坐，所以十分的不爽。
「青蛇幫聚眾犯罪，欺壓百姓，不僅妨礙公務，甚至膽敢襲殺官差，我作為班頭自然要秉公執法，施以懲戒。」趙青桐不慌不忙地回道，接著她抬頭看了錢大貴一眼，「不過這和錢班頭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我這不是怕別人誤以為趙班頭假公濟私，公報私仇嘛。」錢班頭笑眯眯地道。
「那就多謝錢班頭好意。」
「好了。」
周捕頭從座位上起身，居高臨下望著趙青桐，「既然是縣令大人讓你接任班頭之職的，我便不多說了，但你既然在我的手下辦事，必須聽我的指示，不該碰的不準碰，不該管的事不準管，聽到沒有？」
「卑職謹記。」
趙青桐很清楚，周捕頭是在敲打自己，所以沒有任何反應，喜怒不形於色。
形勢比人強，在沒有與周捕頭掰腕子的實力前，表達自己的任何不滿和反駁只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周捕頭對趙青桐當前的表現還算滿意，又對一眾捕快訓話一番后，負手離開大堂，直至他的身影徹底離去，在場的一眾捕快這才鬆了口氣。
周捕頭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壓得大家都不敢大聲喘氣。
「咱們走。」事情解決，趙青桐也準備離開。
「嘖，女班頭，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這時錢大貴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張肥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趙班頭，聽說你還有一個兄長，不過你那個草包哥哥也太廢物了吧，居然讓你這個做妹妹的接任。」
場上唯一能壓制趙青桐的周班頭已經走了，她理都不想理這個一肚子酒囊飯袋的草包，直接往外走去。
「站住，沒聽見我們班頭在和你說話嗎！」
見趙青桐並不理睬自己，錢大貴臉色不由一沉，旁邊一個很有眼色的瘦高捕快登時站了出來，指著趙青桐的背影不屑地道，「別以為接替了班頭的位置就可以與我們班頭平起平坐，懂這裡的規矩嗎？」
聽到這話，趙青桐黛眉一挑，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任平，你不過也只是個捕快，我家班頭是你能指指點點的嗎！」見自家班頭被辱，蘇二小立刻跳出來反擊。
「哼。」
錢大貴冷哼一聲，油膩膩的肥臉上露出一絲不悅，「趙班頭，手下的人這樣沒規矩可不行，任平，替趙班頭管教一下手下該怎麼做人。」
「好嘞，班頭您瞧好。」
被稱作任平的捕快正是對趙青桐指指點點的那個傢伙。
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任平獰笑著望向蘇二小，「蘇老二，看來你的皮是癢了，老子來給你鬆鬆筋骨可好？」
看著一臉凶神惡煞的任平，蘇二小不由心裡打鼓，這個任平是習過武的，在一眾捕快中也算是能打的好手，憑他的三腳貓功夫哪裡打得過。
「哼，老子會怕你不成？」不過蘇二小知道自己代表的是趙青桐的臉面，所以回答還是很硬氣的。
「好，挺有骨氣，那我就看看你...啊！！」
任平冷笑連連，只是他的狠話還未放完，就變成一聲拉長的凄厲慘叫。
砰！
只見他的身影橫飛出去，重重撞在石柱上，將石柱撞出大片蛛網狀的裂痕，倒在地上，渾身骨斷筋折，大口咳血，幾乎成了廢人。
這個情形讓眾人不由嘩然！
「廢話真多。」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向大堂上那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因為那個不耐煩的聲音就是從她口中發出的。
而且雖然她的動作極快，但一眾捕快還是清楚看到，就是她一腳踹在任平的身上，將他踢飛出去的。
出手之人自然是趙青桐，這個傢伙廢話太多了，實在沒有那個耐性聽他把話說完。
「姓趙的，你想幹什麼！」
見手下當著自己的面被廢掉，錢大貴臉上笑容頓收，砰地一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一張油膩的胖臉上透著無法遏制的怒火。
「當然是幫你管教手下了，你的手下如此不知尊卑，萬一哪天被人打死，可就不好了，我先替你管教管教。」
錢大貴怒極反笑:「我的人用得著你來管教？」
「那你為何要替我管教手下。」趙青桐還以冷笑，「我的人輪得到你這個死胖子來指手畫腳嗎？」
她的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一眾捕快全都一臉驚容，很難相信，此時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簡直跟剛才面對周捕頭時判若兩人。
只有趙青桐手下的捕快暗自冷笑，除了他們外，其他捕快剛從城外剿匪回來，哪裡知道自家班頭的狠辣無情，那個任平居然還敢出言挑釁，簡直就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
「放肆！」
而被趙青桐如此辱罵后，錢大貴就不止是驚訝了，簡直怒不可遏。
嘩！
見自家老大發火，一眾捕快全都拔出了腰刀，明晃晃的刀刃寒光凌冽。
「你們想幹什麼！」
趙青桐手下捕快的反應也很快，在蘇二小和泰寧的帶頭下立刻站在自家班頭的身旁，與錢大貴一伙人拔刀對峙。
大堂內，只有李先幾人像是沒看到一樣，躲在角落裡暗自冷笑。
從明面上看，趙青桐這邊是處於弱勢的，錢大貴那邊的捕快足有三四十人，反觀趙青桐這邊，本來人數就少，再減去李先幾人後就只剩下十一二個捕快了，顯得勢單力薄。
雙方對峙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叫罵不斷，火藥味濃重，但一臉怒意的錢大貴遲遲沒敢下令動手。
看著寸步不讓的趙青桐，這個時候錢大貴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當真要為了一個已經變成廢人的任平與趙青桐一眾捕快血拚一場，造成縣衙的內亂，周捕頭事後一定會殺了他。
但就讓錢大貴這麼忍了，也是決然不可能的，他不甘心地瞪了趙青桐一眼，咬著牙道：「你給本班頭記住，今天這事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
「好，我知道了。」
趙青桐微微一笑，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她的明眸皓齒，絕世的姿容讓不少捕快不由晃了神，但他們也不會忘記趙青桐之前的狠辣，心中不禁感嘆，這女人絕對是一個心腸歹毒的蛇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