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員工沸怨失控
等王虎臣和陳宏名都離開后，辦公室里清凈了下來。
蘇景這時拉著蘇旭坐在沙發上，看著兒子從未有過的清澈眼神，竟然覺得手腳不知該如何擺放。
好半天他才想起仔細了解蘇旭自閉的情況。
「小旭！你什麼時候自閉好轉的？」
「噢！昨晚睡夢中，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一魂三魄歸位。然後我就忽然感到頭腦里好像多了什麼東西。第二天起來，我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蘇旭以魂魄歸位為基礎，繪聲繪色的編造了一個合理解釋，但沒有說出自己還有另一段人生的事，畢竟這說出來太駭人。
「魂魄歸位？」
蘇景有些不大明白，他又仔細詢問了蘇旭發生的事，蘇旭應付的毫無破綻。蘇景最終只能把這當做一個奇迹，是老天之前奪走了兒子的心智，如今再還給了他。
忽然想到什麼，蘇景看著蘇旭緊張的問道：「那你的自閉症是不是康復了？」
蘇旭笑開了牙：「老爸，你在擔心什麼？我既然已經魂魄齊全，就不會再自閉了。」
「呼！」得到蘇旭確認，蘇景才放鬆下來。
然而接下來的氣氛有些尷尬，蘇景面對著心智忽然恢復正常，性格也有些變化的兒子，二十年來頭一次覺得自己不知該如何相處。他是表現的威嚴點好呢，還是慈愛點好呢？
「蘇總！」
忽然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趙助理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陳宏名導演帶著《雲海》跳槽的事，整個天籟的員工都知道了。現在一樓大廳里大家的情緒已經漸漸失控了。」
「什麼？」蘇景原本還慈愛的笑臉陡然變得嚴肅，一股總裁范流露而出，「那些主管都是幹什麼吃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起初是員工們從賴玉歌的微博得知了陳導跳槽的事，主管們當做謠言壓制了大家的不安。但是陳導和極光的老闆一起下樓從大廳離開的時候，特意停下來說了幾句話證實了微博地爆料。現在所有員工都知道陳導帶著《雲海》跳槽了，就是主管也管不住了。大家都說天籟要關門，鬧著要辭職。」
「該死的王老虎，真是狡詐，臨走了還要搞的天籟人心惶惶。……他么個蛋蛋，就該下十八層地獄……」蘇景恨聲罵道。
「老爸，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蘇旭看著蘇景罵聲不絕，連忙上前勸道，「當務之急是召集大家開個會，穩定一下人心，順便再宣布一下新歌劇的安排。」
「對！」蘇景反應過來，「趙助理，你把大家都安排到二號音樂廳去，半個小時后開會。」
「好！」趙助理匆忙離開。
……
天籟歌劇院，二號音樂廳。
二號音樂廳是一個容納三百人的小音樂廳，觀眾席緊緊圍繞著小舞台成扇形放射。而舞台離第一排觀眾席不過五步遠，距離地面也僅僅高出了一個台階。
這裡是管弦樂團練習的地方，也是每次劇院開會的地點。
此刻，整個天籟歌劇院最重要的五個部門：演員團、管弦樂團、舞蹈團、舞台技術部、場務部，總共兩百多號人，按照部門劃分坐在觀眾席上。
到處都鬧哄哄的一片，到處都在議論紛紛。
觀眾席一角，有人嘆氣：「誒！陳導帶著《雲海》離開了天籟，這下還有誰能救天籟，就是蘇總也沒辦法了。」
「沒了大師級劇本《雲海》，又找不到其他優秀的劇本代替，新歌劇註定是難產了，天籟也沒幾天日子了。我們還是趕緊辭職找下家吧！」旁人附和道。
「想到十幾年輝煌的天籟就此覆滅，就覺得可惜了。想當年，『子安』還在的時候，天籟可是江城歌劇界的霸主。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要是『子安』還在就好了！」也有人惋惜。
聽到有人提起『子安』，眾人沉默了片刻，『子安』這個名字代表了天籟的輝煌。他們不少人都是從那個時代工作到現在的老員工，當然明白，子安是何等的強大。
要是『子安』還在，天籟一定能夠重新走向輝煌吧！然而這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很快消散在眾人腦海中。
半小時匆匆而過，二號音樂廳里依然人聲嘈雜。
小舞台上，趙助理不斷協調著各部門的問題糾紛，而主管們則站在各部門的席位前，竭力約束著自己部門的員工，然而收效甚微。
兩百多號人，有些人心中惶惶不安，有些人已經算定天籟沒什麼希望了，心中決定開完會，就回去遞交辭職申請。
這時，在一片嘈雜聲中，一個五十多歲，兩鬢微白的中年人推門走進了音樂廳。
觀眾席中，不知誰說了句「於同光來了」。管弦樂團原本還不斷抱怨議論的六十個樂手頓時止住了聲音，紛紛落座。
「於總指揮！您來了！」
幾個部門主管看到於同光出現，立刻迎了上來，一同過來的還有演員團的首席男主角孫樂(yue)斌。
於同光是管弦樂團的總指揮，同時也是天籟的音樂總監。在天籟歌劇院，於同光作為音樂總監、蘇景作為老闆、陳宏名作為總導演，這三個人是地位最高的三個人。
但不同於陳宏名這個後來被蘇旭扶持上來的總導演，於同光是天籟真正的老人，是與蘇景一同創辦天籟的元老級人物。他在天籟眾多員工的心裡有著很高的威望。
如今在天籟人心惶惶之際，於同光有著定海神針的功效。他一出場，整個音樂廳的吵鬧聲就降了幾個分貝。
「蘇總還沒到嗎？」於同光問道。
「還沒呢，離半小時還有幾分鐘。」孫樂斌答道，而後又問道：「於總指揮，陳導已經帶著《雲海》離開天籟了，天籟的新歌劇真的會擱置嗎？」
孫樂斌忐忑地等著於同光的回答。他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如果新歌劇真的擱置了，那天籟也就要關門了，大家都要早點另謀出路。
「陳宏名居然會背叛天籟，我也很意外。他這一走，帶走了劇本《雲海》，也帶走了天籟重新崛起的希望，更是將天籟置於死地。現在我也不知道新歌劇會有什麼結果，還是等蘇總來吧。既然召集大家開會，想必蘇總已經有所決斷。希望蘇總能帶領我們天籟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一旁的主管們聽了，都面色沮喪起來。就連於同光都不看好新歌劇了，這次天籟恐怕是真的沒什麼氣數了。就算是蘇總，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挽救的回來呢！
主管們都散去了，回到了他們的位置上。孫樂斌則陪著於同光來到了管弦樂團的所在的地方，於同光坐在了第一排。孫樂斌所在的演員團就在管弦樂團旁邊，而他則索性坐在了於同光旁邊的位置。
幾分鐘一晃而過，趙助理拿捏著時間，提前想要維持音樂廳的安靜，然而卻根本安撫不了心思各異的眾人，反而使得吵鬧聲變得更大。
蘇景和蘇旭剛到後台時就聽見舞台上鬧哄哄的聲音。
蘇景皺起眉頭，回頭看了眼蘇旭。他想到自己即將要宣布的決定，有些擔心蘇旭能不能壓得住這些人。
而蘇旭卻朝蘇景露了個笑臉：「爸爸！上台吧！」
小舞台上，蘇景當先從後台走了出來，蘇旭跟在蘇景身後出來。
舞台上兩百多號人，看到蘇景出來的那一剎那有片刻收聲，但隨即又竊竊私語起來。而蘇旭的出現，則沒有引起太多關注，被當做了一個無名小卒。特別是蘇旭很快就走到一旁的幕布後面，大多數人連蘇旭的臉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眾人關注的重點依然在天籟的新歌劇上，他們的目光聚集在站在了台前的蘇景身上。現在陳宏名已經帶著劇本《雲海》背叛了天籟，天籟到底何去何從？
觀眾席一角，曹光倒是認出了一晃而過的蘇旭，似乎恍然大悟：「原來蘇旭是老闆辦公室的新助理啊！難怪之前沒有主管給他安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