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王者氣度

冥宰將目光看向牧均，道：「三孽血咒在一開始的確是有著三道的，但在一百三十多年前，它其中的一道突然消失了。」

「喔，根據時間來推算，那不是牧天河被均殺掉的時候嗎？」篁道。

冥宰道：「正是那個時間，所以吾由此斷定，此三孽血咒要想破除，唯有施咒者的死亡才行。」

「正是因為均殺死了牧天河，吾身上的一道血咒才自動消散，吾才恢復了部分自由，讓你們復生，所以才說，均並不欠吾多少恩情，他殺死牧天河導致血咒消散，吾救了他一次，這是一個因果兩清，誰也不欠誰。」

深邃的黑暗中，冥宰平緩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閻低了低頭，然後道，「那麼冥宰您現在讓我們進攻北涼，是想殺死趙武，破開第二道血咒嗎？」

冥宰道：「正是這個原因，只要第二道血咒破開，以吾之能，完全可以自主破開最後一道血咒，徹底恢復自由，帶著陰靈大軍攻滅三國，重建甌越！」

陶道看向牧均，後者知曉他的意思，卻搖了搖頭。

「他中的這種血咒極為特殊，如果是剛剛被種下，以均之能解開還不困難，但經過數百年的光陰，又經歷生與死的輪迴，那血咒已然深深融入他的魂體之中，若是強行解開，必然會導致他的魂體出現損傷，要想在不傷害到他的情況下解開這血咒，均並非沒有辦法，只是異常麻煩，相比之下，直接殺了趙武或是魏冉是最方便的方法。」牧均身上露出一股殺氣。

陶道明皺眉道：「前輩可是想去殺了北涼之皇？」

牧均道：「不錯。」

陶道明道：「晚輩的能為晚輩也知道，要殺一個趙武並非難事，但是以前輩的性格應該不會選擇暗殺？」

「讓均暗殺，這世上誰有這個資格？」牧均反問道。

陶道明道：「但是前輩如果是直接殺入北涼皇宮的話，沿路必然有大軍阻攔，各路高手匯聚。」

牧均面無表情的說道：「牧均之路，無人可阻！」

陶道明嘆氣道：「前輩的實力自然不是靠數量就可以抵擋的，但這一路殺戮之下，不知會有多少北涼的孩童失去父親，年輕的妻子失去丈夫。這樣的罪孽，道明不願看前輩做下，故而在此想懇請前輩您將此事交給晚輩，用不了多久，北涼之皇趙武必死，不需我方出動一兵一卒。」

「喔？」黑暗之中，冥宰發出一聲輕咦，猩紅的目光看向陶道明，「你倒是很有自信？」

陶道明笑道：「陶某一向如此自信。只不過在此之前，陶某有一件事希望主宰同意。」

「何事？」冥宰沉聲問道。

陶道明看向一旁的都，拱手道：「晚輩有一件要事，需要都兄陪我走一趟中土，他本身也同意了，但卻心念欠您的復生之情，故而陶某想以此次除掉趙武，替您解開第二道血咒的功勞，換取您與都兄之間的恩情兩消。」

此話讓都臉色有些錯愕，伸手道：「陶兄，你說什麼呢，恩情怎能用交易的方式還清？冥宰……」

不料冥宰卻道：「好，吾答應你。」

「冥宰，這……」都還想說什麼，卻被冥宰以目光制止了。

「都，你之心意吾明白，但吾與你們六人之間在一開始就已經說明，彼此並非君臣主僕，一旦因果兩消，就不再相欠，你可以選擇去走自己的道路。恩情不是可以交易的東西，但因果可以，把要說的話放在心裡吧，吾與你們會是永遠的朋友，待甌越重建之後，吾永遠歡迎你們到來，於吾把酒言歡。」

冥宰說完這段話，身影就消失在無盡海岸之上。

陶道明嘆道：「一位遭受臣子背叛的君主，在地獄之中走回，竟還保持著一顆寬厚包容之心，這實乃東海蒼生之幸。待他復生歸來，收復甌越故地，東海數千年的分裂割據局面必能結束，歸於一統。」

「這就是我為什麼在昔日初遇之時頂撞他，現在卻認同他的原因，冥宰會是一個好的君主，能給東海百姓帶來真正的安寧。」閻平靜而肅然的說道。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冥宰時的情景，那時他不願臣服，與冥宰談條件，卻不料後者竟非常寬宏的容忍了他。

自那之後，他就明白，這就是自己要找的王者！

對於二人的話，牧均亦點了點頭。

或許多數人都會認為，君王要的是心狠手辣，要的是勾心鬥角，但實則並非那樣，足夠的手腕與殘忍的確是為帝為皇的要素，但身為君，最重要的是能容納，具有大海一樣的胸襟，天空一樣的氣度，容納天下所有的人。

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是最好的王者——他能給治下臣民帶來需要的東西。

而只有純粹的心狠手辣，心機城府，那註定只是梟雄，為一方霸主，而非足以王天下者。

經歷了背叛與生死，脫胎換骨歸來的甌越末帝，他有著恨意，這說明他並非純粹的善，有著狠辣一面，但他依舊保持著寬容，不曾因自身的遭遇而怨恨世間的一切。

心中充滿仇恨的人，或許會變得強大，但也會變得殘忍。只有經歷了光明與黑暗，然後卻不曾被黑暗所吞噬的強者，才是真正的王者。

這樣的一位浴火重生的王者，必將結束東海的亂世。

這是為什麼牧均會選擇幫助他的原因，不是什麼恩情與關係，僅僅只是因為東海億萬蒼生需要這樣的一個王者來改變他們的命運。

牧均看向了陶道明。

後者對他輕輕一笑。

他知道他亦是這麼想的。

……

「甌越三國之一的北涼，此國高層的權力構架非常特殊，因為這個國家同時存在著兩名君主！」

「現任的北涼之皇趙橫，他是趙武最寵愛的妃子吳娃的兒子，並非嫡長子，只是吳娃在臨死之前曾經懇求過趙武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趙武當時答應了。後來他更是自己退位，做了太上皇，讓趙橫成為北涼之皇。」

「趙武對嫡長子趙章亦是心有憐惜，似有意分一片國土給之，也立他為皇。」

「北涼有著三大名將，各個都是東海最頂尖的武道高手，其中焦公炳、度尚都是北涼人，唯有候暘是……」

陶道明安靜的看著有關北涼皇朝的一條條信息，目光突然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