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接均一杖，饒你不死！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看著已經變成豬頭的陶道明，牧均冷冷問道。
後者摸著紅腫的臉，皺眉道：「陶某心裡有些惱怒。」
牧均點了點頭：「你還算實誠，這就有救。」
「喔，還請前輩指教。」陶道明躬身一禮。
牧均道：「你明白均為什麼要打你嗎？」
陶道明道：「是因為您不喜歡晚輩想利用您的行為？」
「你錯了，均沒有這麼孩子氣。」牧均瞥了他一眼，道：「之所以要打你，均是想讓你記住教訓，不要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隨便的算計別人。用武力欺負弱者乃是恃強凌弱，為天下所不齒，你自詡聰明，用自己的智慧來算計他人，本質與這並沒有差別。」
「聖人有言：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世上正是因為有許多你這種自以為聰明的人，才讓這世道變得複雜。你以為的聰明，其實不過是陰詭小道罷了，難登大雅之堂，要讓天下真正安寧，絕非個人的小聰明能做到，唯有堂堂正正的大道才行，你明白嗎？」
牧均凜冽目光之下，陶道明渾身不由一震，拜道：「多謝前輩教誨，一語點醒夢中人。多年以來，道明四處漂泊，企圖以自身智慧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卻無論怎麼努力，都是改變不了多少，總會有無窮無盡的災禍籠罩這世界，天下從未安寧。直至今天，道明才明白，原來自己在根本的道路上就走錯了。感謝前輩的這一杖，打醒了道明。」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一個人若是能力強了，就會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凌駕在蒼生之上，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待一切人事物。」
「實則任何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沒有人可以全能，誰都會有著屬於自己的優點與缺點，這本沒有什麼，但若是被自己的能力蒙蔽住雙眼，自然而然的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那就是最大的毛病了。」
牧均鄭重地說道：「我們不能看低自己，但也絕不可以高看自己，有了一點能力就目中無人，這是均想告訴你的。」
「道明謹記此言，終身受用。」陶道明肅然道。
隨即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前輩，剛剛你說的那句話是哪位聖人說的，晚輩似乎沒有聽說過？」
牧均怔了怔，道：「這個一個叫『老子』的聖人所說，你以後會知道他的。」
「老子？這個名字有些奇怪……」陶道明在腦海之中苦苦思索著。
這時，天邊傳來冰冷的殺氣。
只見五道黑衣身影飛過空中，向著北邙山而來。
「他們就是追殺你的人嗎？」牧均問道
陶道明點了點頭：「晚輩自進入東海之後，就一直受到他們的追殺。」
「五個秋殺境的強者，能拿出這種陣容的，整個東海之地都不會有多少，看來你得罪的人很有來頭。」牧均隨意的說道。
陶道明搖了搖頭：「晚輩是第一次來到東海之地，根本不可能得罪什麼人的，想來應該是晚輩在中土的仇家指使來的，沒想到那些人的爪牙居然已經伸到東海來了。」他臉上露出一絲凝重。
神州五域向來分裂，彼此之間有著嚴重的抵觸，很少有什麼在一域稱霸的勢力可以把力量籠罩到其他境域，如今卻有人做到了，這代表的意義，以他的智慧自然十分清楚。
「有一個籠罩整個五域的強大組織，已然在蠢蠢欲動，中土的黃天之亂或許僅僅只是一個開始。」陶道明心中凜然道。
在他心念轉動的時候，那五個黑衣人已然來到不遠處的天空，目光看向了他與牧均。
其中一人皺眉道：「老大，那個人的衣服怎麼和陶道明的一模一樣？」
「是啊，身材也差不多，氣息也一樣，但是陶道明怎麼會是個豬頭的樣子？」另一個黑衣人拿出了一副畫像，和陶道明對比著，目光十分驚疑。
「你這個蠢貨！」這時，五人之中為首的那個黑衣人怒罵一聲，一腳將之踢開，吼道：「這個豬頭分明就是陶道明，他故意把自己臉弄成這樣，就是想矇混過關，你們還在這裡比對？」
被踢的那人委屈的嚷道：「老大，這可說不準，陶道明這廝詭計多端，我們一路上不知道被他算計了多少次了，依我來看，這個豬頭分明是他故布疑陣，讓我們誤以為是他，然後將之殺死，放棄繼續追殺，那他就能逍遙自在去了。」
「這個嘛……」那老大有些遲疑了，想到這一路上自己等人被那該死的陶道明坑的歷史，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手下說的有道理。
殊不知此刻陶道明也是一臉懵逼，他很想說一句。
大哥，你們想太多了！
想了想，那老大臉上露出一抹狠辣道：「管他娘的真真假假，寧殺錯不放過，砍了再說！」
說著，他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劈向山峰。
牧均抬了抬眼，一股無形的壓迫瀰漫四野，形成可怕的壓力，籠罩了他。
「哎呦！」受到這重壓，那黑衣人一個趔趄，自空中栽落，摔了個狗吃屎。
「老大，你怎麼摔下去了！」其他四人看見此幕，大感難以置信。
自家英明神武，享譽甌越三國，堂堂二十七嶺五十三寨九大塢總瓢把子，秋殺境巔峰的高手，怎麼會在空中掉下去？
下一刻，他們就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了。
牧均用威壓輕輕一掃，玄黃道氣充塞雲霄，四人立刻感受到無比壓力，栽落半空，跌入萬丈深淵。
「自古以來墜崖都很難死人，咱們去看看他們的情況吧。」牧均一個縱身，來到了山腳之地。
倏然，五道冷冽的刀光咋起，劈向他的周身。
「不錯，你們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爬起來。」牧均輕輕一笑，任憑那五道刀光向自己斬來，絲毫沒有回應。
「這人莫非是嚇傻了？」五個黑衣人心中驚疑著，手中刀勢更增三分，凜冽斬下。
然而在牧均周身三丈之地的時候，五人面色同時一變。
這哪裡是客氣，分明是銅牆鐵壁！
鏗！
如同撞擊在金屬之上，五柄利刃同時擦射出璀璨火花。
一股浩瀚的反震之中衝擊向四周，五人同時被震退百丈，口吐鮮血。
「大哥，點子扎手！」一個黑衣人看向自家老大，眼中明顯露出退意。
他們並非殺手，而是強盜，信奉的宗旨是能幹就趕，絕不招惹不能招惹的人物，這是他們能夠成為東海之地赫赫有名的大盜的原因。
老大更是深諳這一點，當即點頭叫道：「此人厲害，速退！」
電光火石之間，五人借著反震之力，沖向天外。
「均這裡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冰冷的聲音響徹在五人耳邊，讓五人渾身一震。
卻見一道持杖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前方，背對著自己等人，修長的身姿充斥著一股浩大壓迫，氤氳的玄黃道氣蒸騰不息，氣勢巍峨如山，不似凡間之人。
硬著頭皮，那位老大躬身抱拳道：「這位朋友，在下天羅山九斷寨大當家，氣吞萬里雲如虎，今日並非有意冒犯，如有得罪還請見諒，日後我等必按道上規矩，備上厚禮，登門賠罪。」
牧均驀然轉過身來，伸出一根手指，漠然道：「能接均一杖，可饒爾等一命！」
不容他們拒絕，牧均抬手舉起翠綠色的竹杖，輕輕一點。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四野，十分悅耳。
伴隨這聲音的是一道濺起的鮮血，殷紅的鮮艷，灑在這秋天的空氣中，更添一抹肅殺。
「老二！」其他四人驚恐的叫道。
這時，翠綠的竹杖再次一點。
啪！
又是一具身體跌落塵埃。
啪！啪！啪！
連續敲擊三下，牧均平靜的收起手中竹杖，頭也不回的嘆息道：「你們太弱了。」
這時，陶道明趕來了，看著倒在塵埃之中的五個黑衣人，不由沉默。
牧均瞥了他一眼，指向其中一個：「均留了此人一口氣，現在送給你了，相信你可以在他嘴裡得到想要的東西。」
「多謝前輩！」陶道明躬身一禮，眼中閃過一絲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