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打草

27、打草

遊戲時間凌晨2點,糜陸來到了四層,也是這座城堡的最高層。

他沒找到畢約克日記中寫的布魯克老大在哪兒,但他重回一層后驚訝地發現,那幾個靠牆睡著的強盜抱在了一起,一邊夢囈一邊在對方身上來回摸索,畫面不忍直視……

不過如此一來旁邊倒是騰出了一條小路。

沿著階梯走下去,來到地窖入口,的確存在一扇詭異的門,同時系統也給了提示。

「你發現了一扇被鎖死的門,它並非木製品,尋常武器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迹,似乎需要特殊的鑰匙。從縫隙間飄出的風異常灼熱,還帶著硫磺味,這下面好像並非純粹的地窖,而是另有玄機。」

這已經不是暗示了,難怪那群人這麼篤定入口在這兒。

至於去哪兒找鑰匙……既然提到了布魯克老大,那估計就在他手裡,殺了他自然能打開這扇門,進而開啟副本。

按照常理推斷,這種副本入口的鑰匙應該是一次性的,打開了副本入口之後,源源不斷的玩家來到這裡順路剿滅營地盜匪,甚至建立自由市場和哨站,如此一來布魯克老大應該也不會刷出來了。

可去哪兒找他呢?

糜陸已經在四層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線索,反倒萌生了一個大膽的計劃。計劃的名稱可以是打草驚蛇,也可以是放火燒山,總之中心思想即是把水攪渾,方便自己摸魚。

現在就是計劃開始的時候了。

……

兩塊打火石碰撞在一起,清脆的聲音后,火星點燃了火把。

幾乎不到一秒,一層的大廳就傳來騷動。

無論是光亮還是聲響都足以驚擾機敏的盜賊。

「我終於理解那些蹩腳的盜賊是怎樣被發現的了,系統賦予這群人形怪的五感不比野獸差多少。」糜陸搖搖頭,把手頭最後一個倒光了油的空桶甩了出去。

「咚咚」

空桶撞在地上,彈了兩下后順著階梯咕嚕嚕滾了下去,在安靜的環境中發出刺耳的聲響。

如此一來,不光是值夜的盜賊,其他睡夢中的營地眾也醒了。

吵鬧聲如星火燎原,瞬間映成一片,從城堡最下層沿著階梯向上蔓延,目標直指手持火把的糜陸。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伴隨著一聲吆喝,縱火者將火把像標槍一樣擲了出去,精準地擊落了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燈。

「啪」

著火的吊燈直直落在一層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帶著火花的殘片如綻放的蓮花,瞬間點燃了散落各處的油漬。

不同方向的火光追逐油漬痕迹一路旋轉向上,就像兵分數路的軍隊,電光火石之間完成了一次合圍,它們的目標同樣是最頂端的糜陸,只是後者此時已經消失了。

整座城堡瞬間籠罩在火海中,擠在階梯上的盜賊紛紛四散跳離,下餃子一樣落進了火海。

木質台階,木質扶手,木質地板甚至是木門和牆上的木質畫框,在此刻都成了火舌舔舐的晚餐。火焰歡呼雀躍著爬滿城堡的每個角落,肆意扭動著身軀,嗶啵聲和強盜的呼喊交匯在一起,撕破了城堡上空寂靜的夜。

「著火了!快起來啊!」

「都他媽給我老子起來!著火了!

「哪個蠢貨乾的?老子要弄死他!」

「水,哪兒有水!」

……

那麼問題來了,哪兒有水?

答案一,廚房有,但地板上油漬最厚的廚房是此刻火勢最旺的地方。

答案二,外面有一口水井。

但問題又來了,之前提到的那個「交通樞紐」在此刻亂成了一鍋粥,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一時半會兒根本指望不上……

於是無人干擾的火勢逐漸旺盛,濃煙滾滾,強盜們擠作一團,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求生欲和慌亂。

但這時有一堆人在混亂中顯得不合群,他們秩序井然地跑向四樓,從各自路線的交集來看,目標是一扇不起眼的小門,看似是木頭紋理,可火舌竟然未能吞噬它。

直到為首的一名小弟潑了桶水在上面,糜陸才從嗤嗤的聲響和白氣中得到了答案。

「這傢伙竟然把鐵門偽裝成木門……他就不怕把自己烤死在裡面嗎……」他搖了搖頭,難怪這麼大的火勢都不出來主持大局,原來這哥們差點變鐵板燒了。

趁著白氣和濃煙交織在一起,他悄悄摸了過去。

鐵門冷卻完畢,布魯克終於打開了房門后,面前卻沒有一個站立的人了,趕來酒駕的手下們橫七豎八疊在一起,都是一擊斃命,死前甚至沒有發出呼喊。

他只愣了一秒就意識到哪裡不對,當機立斷關上鐵門,打算跳窗逃離。

然而就在他轉身之際,一截銳物刺入了他的後背。

劇痛蔓延開,淡淡的綠色籠罩了周身,他的動作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

「可惡!」

布魯克發出一聲怒吼,全然不顧後背被匕首刺中,反而向床底下一躍,自己豁開了傷口。

糜陸沒料到對方如此善解人意,在布魯克的配合下,他沒做任何動作就完成了一次切割,總計造成近80點傷害,傷口血流如注,還觸發了4點/3秒的流血……

那麼他去床底下幹嘛?像鴕鳥一樣隱藏自己?

糜陸不覺得對方有這麼蠢,剛才他本以為布魯克會出門探查嘍啰的死因,沒想到對方生性謹慎,選擇了最穩妥的路線,而現在將後背完全暴露給一名刺客……

不能追上去!

糜陸幾乎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然後就聽到一聲怒吼,面前掠過勁風,颳得臉生疼。

旁邊的牆上也傳來一聲巨響,被人用斧子劈開了一條裂縫。

竄向床底的布魯克使了一招拖刀斬,此時正雙手舉著兩米長的闊刃斧,面露兇相地瞪著自己,眼裡滿是殺意,哪兒來的怯懦?

剛出爐還熱乎的斧子正是從床底下抽出來的,刃片鋒利,即便在暗淡的室內也散發著微光,一看就不是地攤貨。

一擊逼退了糜陸,布魯克一骨碌爬起來,斧子在周身揮舞成風,直挺挺朝糜陸轉了過來。

這間屋子頂多就二三十平米,兩米長的雙手斧舞成一道旋風,一下子就佔據了屋內四分之一的面積,給他兩三秒就能轉個來回,到時候別說一個糜陸,就是一屋子糜陸的下場也跟收割機面前的夏小麥差不多。

眼見就要被卷死,糜陸突然身形一矮匍匐在地,一腳蹬在鐵門上,整個人貼著地面滑進了床底下,還順勢在布魯克腳腕留下一道十字痕迹。

他此刻無比慶幸布魯克身為坐擁一營的頭目竟然如此愛好乾凈,木質地板上竟沒一點毛糙,阻力極小。

腳腕吃痛,布魯克身形一歪,差點摔倒。不過這貨畢竟是頭目,血厚防高殺意足,再度咆哮了一聲然後掄圓斧子朝床板砸了下來。

「轟」

可怕的怪力竟然直接轟碎了床板,好在糜陸已經竄到了牆角,一隻腳踩著書架頂一隻腳站在窗檯,趁著布魯克餘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檔口猛衝下來,兩把匕首交錯抵著他青筋暴起的脖子,像剪刀一樣豁開一條深深的傷痕。

-118

這個命中要害的巨額數字連糜陸都沒想到。

「這下總該死了吧?」

回應他的是一擊帶著呼呼風聲的重擊。

這回糜陸沒那麼好運了,他本就站在屋子角落,還在高處。雖第一時間下墜,卻也無可避免地被蹭到了後背。

-78

這僅僅是剮蹭啊喂——

還不算完,他被著股巨力撞得橫飛出去,在牆上摔得七葷八素,又去了一半血。

此時糜陸還剩下81點生命值,連剮蹭一下都能要了老命。

「這還是人嗎?」

糜陸轉過身,看著脖子歪斜的布魯克一步步靠近自己。

對方的腦袋已經和完全平行,這是個比歪脖頭像還過分的動作,換做正常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可布魯克依然狀若惡鬼,掄著斧子前來索命。

糜陸不禁苦笑,提不起力氣逃開的他只能寄希望於流血傷害了。

「倒!你倒是倒呀……」

-4

「砰」

斧刃即將加身時,已經不能稱為「他」的布魯克終於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呼——

糜陸靠在門上舒了口氣,然後連忙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打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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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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