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沃爾瑪超市在百榮商場的地下一層，營業面積達八千多平，國內的、國外的、吃的、用的，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就幾乎沒有這裡沒有的。

擠過長長的已經停止工作的電梯，擠到超市入口，就見超市裡人是真多，密密麻麻全是蠕動的人頭，喧鬧的不行，然而還在運作的收銀台卻只有三個，每個收銀台後都有老長老長的一條隊伍。

有老老實實排隊結賬的，也有不結賬直接抱著東西偷跑的，入口處明眼可見的就有一大批偷跑者。

或許是人太多太亂，也或許是超市人手不夠，這麼明顯的偷東西行為卻完全沒人來管，相比之下倒顯得那三條長隊等待的老實人是那麼的「傻」。

沈閆正跟著分配到一組的柳輕輕、趙佩妮、李潤和劉倩倩五人朝入口處往裡擠著，本就擠的艱難，擠沒兩步，其中的李潤就被一個推著推車的白髮老太太用推車給撞的朝一邊栽倒過去，還好沈閆手快，給他拽住了。

那老太太推車裡堆的冒了尖，怕頂上的東西掉下來，外面用一條碎花床單給罩住，在推車底下打了結。

帶著這麼多超市裡的商品，不走收銀台卻走入口，顯然又是一個偷東西的，不!這行為都不能說是偷，應該說是搶才對。

劉倩倩從沈閆手上接過李潤扶住，看向那滿臉褶子的老太太，默默翻了個白眼，「年紀一大把了，怎麼還這麼不要臉，哼！」

沈閆笑了下，摸著下巴調侃道:「而且力氣還不小，我們擠的要死要活，她帶著這麼多東西居然比我們還要輕鬆。」

李潤委屈的揉揉被撞疼的肚子，「我只好奇，沃爾瑪是怎麼能在這樣的明搶行為下還繼續堅持營業的，不怕虧本嗎？」

「你懂什麼，」沈閆煞有其事的故作正經說:「這才是不計個人得失的大企業風範，虧損他一個，幸福千萬家啊。」

柳輕輕拍了沈閆一下，訓斥道:「別胡說八道，我猜沃爾瑪公司這是怕他們也關門了，咱們老百姓就真是沒活路了，所以寧肯自己虧損也要堅持營業吧。」

城市裡生活的人們不像鄉下，自給自足、多有存糧，當災難來臨時，沒有任何準備的他們，離了超市這樣的存在，那就真是沒法兒活了。

好不容易，五個人才一齊擠到了他們這組分配到的女生用品區，說到女生用品，最當先的自然是衛生巾，然後便是洗護用品和清潔用品。

這些東西都在一個區域，推車是別指望能有了，沈閆他們幾個便直接把背著的空雙肩背改背到身前，拉開拉鏈，土匪下山似的，只要看到有用的，就搶了往背包裡面扔。

真的就是靠搶的，人太多了，每樣用品，每種品牌，全部都被哄搶，貨架里的商品東倒西歪，七零八落，地上也散落的到處都是。

沈閆愛用七度空間，柳輕輕愛用ABC，這個時候也都不講究這個了，只要是衛生巾，甭管什麼牌子，一個字，搶！

等費半天勁兒，臉上都被劃了好幾條口子，身上衣服更是被扯到破破爛爛時，沈閆和柳輕輕包里終於是塞的差不多了，她倆互相看了眼，又默契的扭頭往周圍搜尋起隊友身影起來。

正巧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趙佩妮，兩人擠了過去。

「你怎麼樣？」沈閆看向趙佩妮胸口前掛著的鼓鼓囊囊的雙肩背問道，看樣子成果不錯。

趙佩妮拍了拍雙肩背，興高采烈的說:「你看，我包里的這些東西夠一個人用半年的了，就連面膜我都搶了好幾盒。」

沈閆豎起大拇指:「你牛，劉成不是說不讓拿不實用的東西來著嗎？在他們男人眼裡面膜絕對屬於不實用類，你小心他批評你。」

趙佩妮無所謂的努努嘴，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反正我買都買了，他願意批評就讓他批評兩句唄，不疼不癢的。倒是我皮膚這麼嬌嫩，北京又這麼干，沒有面膜的滋潤枯萎了怎麼辦？以後參加奧運會該不上鏡了。」

柳輕輕摸了摸自己乾巴巴的臉，煞有其事的跟著點頭，「有道理，回頭記得給我留兩盒。」

沈閆:......這倆貨，也不看看眼下是個什麼情形，真是心大的沒邊兒了。

半晌她卻摸摸鼻子咳了兩聲，又添了一句:「給我也留兩盒。」

在趙佩妮和柳輕輕鄙視的眼神下，沈閆沒抗住，故作忙碌的扭頭四處看了看，突然發現好像少了兩個人，便跟回頭趙佩妮和柳輕輕問道:「李潤和劉倩倩他倆人呢？你們瞧見過他倆去哪兒了嗎？」

趙佩妮迷茫的搖了搖頭:「沒看著，我一來就去洗護那兒去了。」

柳輕輕撓頭想了想說:「他倆好像拿衛生紙去了。」

沈閆拿出兜里的手機看了眼，一看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兩點過十分了，一會兒去收銀台還得排隊，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呢。

她把手機塞回兜里，急急說道:「咱們趕緊去找李潤和劉倩倩，再不往回走就來不及了。」

當下三人護著包拉著手擠到了衛生紙區，衛生紙區不大，然而三人繞著轉了一圈都沒看到李潤和劉倩倩他倆的人影，人太多太吵，大聲喊也不管用。

即便是這樣，沈閆她們三個仍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狂喊李潤二人的名字，直喊到嗓子干疼都沒個回應。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走最後的趙佩妮扯了扯沈閆和柳輕輕，皺著眉說:「現在兩點十五分，再不走就真來不及了，咱們還是先到集合點再說吧，說不定他倆也是看找不著咱們就先去了集合點呢？」

沈閆咬唇，有些猶豫，可劉成說了，過時不候，就如今外頭的情形，沒有車基本就等於是死路一條。

柳輕輕也拽了拽沈閆，「走吧，咱們一邊往回走一邊找就是。」

「好吧，走！」

於是幾人摟著雙肩背往收銀台處擠去，順帶的每人還順手提溜了幾袋子衛生紙。

誰知擠到收銀台處一看，三條大排長龍的結賬隊伍不見了，三個收銀員也不見了，而入眼所見的人們好像也沒誰對這樣的情形有以為，所有人都無所顧忌的扛著大堆的東西從收銀台處和入口處往外擠。

沈閆三人面面相覷，這是個什麼情況？

沈閆才親身經歷過機場暴/亂，反應最快，明白這裡恐怕是跟機場一樣徹底亂了，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敢去細想，只心慌慌的拉了趙佩妮和柳輕輕說道:「走走走，趕緊走。」

趙佩妮摟著包一臉迷茫，「這麼些東西，挺貴的呢，不給錢了嗎？」

特別是她拿的那幾盒面膜，一盒就得小兩百，都不用給錢了嗎？

柳輕輕狠狠拍了趙佩妮一下，「清醒點兒吧你，」她指著暢通無阻的收銀台吼道:「你看看，收銀都沒有了，你找誰給錢去？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兒了呢，咱們快找劉成他們集合去吧。」

「哦哦哦，對。」

從小到大，大家接受到的教育就是買東西得給錢，沈閆她們幾個都是老實孩子，誰也沒幹買東西不給錢過，這會兒心裡頭都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臉色也都糾結起來。

沈閆一邊拉著兩個人朝外頭擠，一邊跟兩人說:「咱們也不是故意的，眼下這不是沒辦法嘛。等回去了，咱們把所有拿的東西都給記上，以後什麼時候不亂了，超市又正常營業了，咱們再回來把錢給補上。」

後頭的柳輕輕和趙佩妮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三人擠到超市入口處的電梯那兒，別說李潤和劉倩倩了，就是其他一個任何大部隊里的人都沒見到。

三人不約而同的掏出手機看時間，雖然不用排隊結賬，但是因為太擁擠，一路擠過來並不容易，這會兒也有兩點二十五了。

三人頓時就急了，離集合時間只有五分鐘了，這裡不應該一個人都沒有啊。

趙佩妮一臉倉惶的看向柳輕輕和沈閆，「他們不會把咱們扔下先走了吧？」

柳輕輕眉頭深鎖，有些猶疑的說道:「不應該吧，說好了兩點四十齣發的，劉成也不是那種人啊。」

大家吃一起住一起，訓練也在一起，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是個什麼性子也都知道，就算有些這樣那樣的小毛病，卻都心眼兒不壞，相互之間也沒什麼太大矛盾，扔下她們三個先走，怎麼也說不過去。

趙佩妮都快哭了，畢竟是女孩子，「這可說不準，收銀都沒了，指不定出了什麼大事，他們就等不及咱們過來集合先走了。」

這麼說也是有可能的，雖然沒看見，但是她們三個都有強烈的預感，這裡肯定也出現喪屍了。

沈閆擰眉想了想安撫趙佩妮說:「先別急，別人就算了，王芳跟你從小一起長大，那麼要好，誰丟下你她都不應該會丟下你，你給她打個電話看看。」

說著她自己也掏出了手機，「我來給劉成打。」

趙佩妮一聽頓時有了主心骨，吸吸鼻子，趕緊掏手機給王芳打電話。

這邊沈閆從通訊錄里翻出劉成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卻發現手機沒有信號了，一格都沒有，根本撥不出去。

她抬頭正準備問趙佩妮，就聽趙佩妮急的已經染上了哭腔，「沒信號。」

沈閆默了默，舉起手機語氣沉沉的說:「我手機也沒有。」

兩人不約而同期待的看向柳輕輕，柳輕輕趕緊也掏出手機，看了眼信號格，臉頓時垮了下來，「我也沒有。」

沈閆和趙佩妮看向她舉起的手機信號格處，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怎麼辦？我們。」柳輕輕咬了咬唇，無助的看向沈閆和趙佩妮。

這個超市離體育總局近，又大，大家經常過來這裡買東西，對這裡非常熟悉。超市裡面可能有些區域會信號不好，有些區域會沒信號，可是只要出了超市的收銀台，手機立馬就能恢復滿格信號。

所以，以她們現在的位置，再如何也不可能一格信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