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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候看《說唐》,最憤憤不平的是秦叔寶為什麼只能在天下好漢中排到第十六名,可見對那個排行榜是很看重的。那時候模模糊糊的感覺是:凡是好漢,就一定要排座次,排不出座次的,肯定不能算好漢。《三國》沒有明確地講清楚誰武功第一,誰第二,自是平生恨事,曾想幫羅貫中把裏面的人物排一排,終未果。後來看到網上也有很多人在炮製類似的圖表,為典韋是不是打得過張遼之類的問題爭吵不休,於是意識到這不是一個私人的小事,而是大家都克服不了的情結。是否我們中國人的座次意識特彆強烈呢?這倒也難說。看看今日之天下,那絕對是一個由無數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排行榜支配的世界。也許這倒又是那個「最中國的就是最世界的」的命題的例證了。有一回高爾基去見列寧,看到後者正在讀《戰爭與和平》。過一會兒列寧放下書來喃喃自語:多麼好啊,在歐洲有誰能同他媲美嗎?他停下來想了一會兒,然後微笑着說:不,沒有,沒有一個比得上他。我很喜歡列寧這種一定要分個高下的勁頭,我在看《紅樓夢》的時候,也私下裏常有一樣偏心的自問自答:全世界有哪部小說能同它媲美嗎?不,沒有,沒有一個比得上它。這是文化自豪感嗎?當然!隨你說是夜郎自大也好,政治不正確或變相自卑也好,一個人沒有文化自豪感是活不下去的。有時候,我確實覺得一部《紅樓夢》就可以讓我找回所有的文化自豪感。**似乎也表達過類似的意思。在《紅樓夢》之後,我們同世界文學拉開了差距。後來幸虧有了魯迅,這個差距變小了一點。從新時期以後,和其他行當一樣,文學領域興起了趕英超美的熱潮,我們終於開始和世界文學接軌了,很多人對諾貝爾獎的興趣越來越大。實話實說吧,就純文學而言,進步是有的,尤其是九十年代以來,雖然水分不小,形勢確實是在不斷好轉。如果要搞個世界文學一百零八將的話,我們的王安憶、韓少功、莫言肯定是可以擠進去的,至於是天罡還是地煞那就難說啦。對此我們可以持審慎樂觀的態度。一旦把目光轉到通俗文學的領域,情況可就大大不妙了。我們的偵探小說、冒險小說、科幻小說長期以來一直乏善可陳,既不能滿足廣大人民群眾自改革開放以來不斷擴大的文化胃口,與國力的增長更是很不相稱。我一直頑固地認為中國文學與世界差距最大之處不在純文學,而在通俗文學上頭。這方面我是個絕對的悲觀主義者,沮喪得很。中國文學要想騰飛,光靠純文學是不行的,就像體育要騰飛光靠國家隊是不行的一樣。當然也不能說一點希望都沒有,去年朋友向我推薦了代表國內通俗文學最高水平的某暢銷作家。一看之下,感覺不錯,就把所有他的作品都找來看了。當時確實感到頗為欣慰,當然也有急切地要支持國貨的心理在裏頭,覺得該作家同我老早看的謝爾頓、希金斯、格里塞姆有得一比。問題是,我已經有好一陣沒有看國外的通俗小說了,我們在進步,焉知人家不在進步?果然,不久前讀了一本丹·布朗(DanBrown)的最新出的《達芬奇密碼》(TheDaVinciCode),就知道自己還是為本土的通俗小說高興得太早了。二丹·布朗,一個沒有多大名氣的驚悚小說作家,教師出身,先前有過三部作品,反應平平,在好手如雲的西方暢銷書界算是個新面孔。今年三月《達芬奇密碼》出版后,一下子登上《紐約時報》等各大暢銷書排行榜的榜首,一時好評如潮。這真是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說,既混合了謀殺,偵探,解謎,懸疑,追捕等常規的暢銷要素,又加進了大量藝術史、宗教史、象徵學等文化佐料。令人驚嘆的是,他把那些高級調味品灑得恰到好處,絲絲入味,與驚心動魄的故事完全融為一體。這可不是等閑的本領。哈佛的藝術史和宗教象徵學教授羅伯特·蘭頓正在法國講學,半夜裏他被法國國家司法警察局(DCPJ,相當於美國的聯邦調查局)的人從旅館里叫醒,請他協助一起血腥謀殺案的偵破。他們來到犯罪現場——盧浮宮的大畫廊,死者是盧浮宮博物館的館長,雅各·索尼埃,也是著名的象徵學學者。為什麼偏要叫蘭頓這麼個美國教授來?第一,他是索尼埃的日程表上最後要見的人。第二,索尼埃的死狀恐怖邪異,他被槍擊中胃部,可是在生命的最後幾分鐘里,他竟把自己全身的衣服剝去,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四肢伸展開來,做成—個達芬奇「維特魯威人」(VitruvianMan)的姿勢,用手蘸自己的鮮血在腹部畫了一個五角星,還在身旁寫下幾行謎樣的數字和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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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布朗經典暢銷小說:達・芬奇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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