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穆水清輕輕拍著季簫陌的背,扭頭對着獃滯的丫鬟們道:「還不給我去倒水。」隨後她小心翼翼地將季簫陌扶回了輪椅上,伸手接過了丫鬟遞來的水杯。手猛然一燙。穆水清對着丫鬟喝斥道:「這麽燙,怎麽喝啊!」

她低頭吹了幾下水,扭頭對着季簫陌囑咐道:「王爺,這水有些燙,我幫你去窗邊涼涼……」穆水清的聲音一頓,她瞧見季簫陌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此時,那雙漂亮的墨色水眸正泛著奇怪的亮澤,她的心忽然一慌,握著杯子的手也局促了起來。她潑婦的形象會不會嚇到他了……其實她真的是賢良淑德的女子……

經下午那齣戲,府里的下人們對這位新王妃開始畢恭畢敬了起來。晚膳改善了許多,是穆水清喜歡的大魚大肉,季簫陌只是淺嚐了幾口,其餘皆被她一掃而空。穆水清此刻的心情超級爽快,她整張臉洋溢着明顯的喜氣,讓季簫陌頻頻側目,困惑不解。

但一到晚上,想起所謂的侍寢,穆水清迅速垮下了臉。

季簫陌腿腳不便,她是不是要服侍他洗澡、擦身呢?這麽一想,她剛才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臉色凝重了起來。

而這一廂,季簫陌早就命青竹攙扶著踩着椅子進入了木桶,隨後青竹默默退下,順便關上了門,徒留穆水清尷尬地面對着沐浴中的季簫陌,猶疑着究竟要不要上前。

溫熱的水包裹着季簫陌,一點點淹沒着他的疲倦。他瞬間放鬆了下來,將濕透的上衣緩緩褪下,向後靠去,閉目靠着木桶淺眠了起來。他白皙到沒有血色的皮膚與精緻的鎖骨在煙霧繚繞的暖氣中若隱若現著,穆水清的呼吸隨之起伏着。當然,季簫陌只是假裝閉目,暗中則觀察著穆水清的一舉一動,誰讓穆水清的目光太過熱烈了,他想不注意都難。

穆水清獃獃地望着季簫陌,好半天才吸了一口氣。她知道季簫陌俊美,但沒想到當他的墨發傾瀉而下,若隱若現著精緻白皙的鎖骨,往日蒼白的臉頰因水的熱氣暈染泛起紅暈,是這般讓人移不開目光和驚艷。

「王爺,我先睡了……你如果等會起身不方便,就喚青竹進來。」穆水清不等季簫陌同意,嗖的一聲鑽進了被窩,將頭埋在了被子裏,開始呼呼大睡,實則心忐忑地怦怦跳着。

美男出浴圖什麽的,她怕自己的血槽不夠啊!

穆水清一開始只是假意打鼾想躲避晚上的侍寢,誰知一撲進被子裏,眼皮瞬間沉重了起來,才眨眼的工夫,竟然進入了夢鄉,而且又作了一個夢。

「王爺,水涼了為何還不喚奴婢進來,萬一生病了怎麽辦?」

耳邊是青竹責怪的聲音,季簫陌恍惚地抬起頭,對着她無聲地笑着,「生病了又如何,我的身子又從未好過,不在乎多感染個風寒,多喝點葯,反正都是要那樣去的。」

只聽季簫陌一聲長嘆,強撐著站起身,青竹立刻上前攙扶,小心翼翼地服侍他出浴。

「王爺,您何必這般作踐自己呢?」她瞥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穆水清,輕聲道:「王爺為了避免晚上的肌膚相親,特地命奴婢在香爐里下了迷藥,可……王爺既然不願意,何必答應這場婚事呢?」

青竹從小服侍季簫陌長大,她對季簫陌除了應盡的主僕之誼外,更多是姊姊對於弟弟的關心和照顧。記憶里那樣驚才絕艷、唇紅齒白的少年,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她比誰都痛心和傷感。她彎下身,長指輕輕地撫著季簫陌已然麻木的右腳,哽咽道:「都五年了,王爺還放不下嗎……」

「青竹……」季簫陌低着頭,輕輕道:「皇兄起疑了,日後的王府恐怕不會太平了。不如今日,就讓白夜帶你走吧,離我越遠越好……」他口中的白夜正是平常暗中保護他的護衛,也是青竹的心上人。

青竹嘴唇微微泛白,不自覺地顫抖著,「奴婢不走!」她跪在地上,聲音上揚,是那般的固執,「王府里的丫鬟有幾個是能信的,奴婢走了後,王爺又該誰照顧?從小,王爺的吃穿用度都是奴婢一手打理的,經其他人的手奴婢信不過……更何況連白夜都走了,讓誰保護您啊。」

長長的嘆氣聲再度響起,在這空蕩蕩的房裏幽幽回蕩著。

【第二章】

穆水清伸著懶腰、打着呵欠起床時,發現身側空蕩蕩的,她不由問著垂首站立在床前的青竹,「王爺呢?」她這一覺睡得也太沉了吧,竟然連季簫陌何時躺下、何時出門都不知曉……那是不是他晚上對她做什麽,她也完全不知曉?穆水清緊張地摸了摸衣服,發現衣衫完好無損地穿在自己身上,放心地吐了一口氣。

「王爺在書閣看書。」青竹的聲音很嘶啞,穆水清不由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睛腫腫的,好似哭過般。

「青竹,有人欺負你嗎?」

青竹一怔,撇過頭道:「沒……」她上前服侍好穆水清着衣,並為她挽了一個好看的髮髻,用一支別緻的玉簪插著。

穆水清美滋滋地照着鏡子,她發現穿越過來唯一的好處就是原主人的皮相不錯,墨發烏黑有亮澤,皮膚白皙順滑,穿什麽都襯得身子玲瓏有致,有種說不出的骨感美。

「王爺很喜歡看書嗎?」穆水清好奇地問。畢竟她發現季簫陌除了吃喝拉撒外,就是在房裏看書。她知道他腿腳不便,不能出門,但每天都看書不膩嗎,她都快吐出來了。

「不下下棋、練練字、畫畫圖之類嗎?」

「王爺曾經酷愛下棋,只是如今,沒有對弈的人罷了。至於其他……」青竹遲疑了一番,含糊道:「這就不是奴婢能多過問的了。」

吃完早膳,穆水清照例在府中閑逛。她可沒有季簫陌那麽好的定力,能六個時辰坐在房內或書閣里看書,終日不出門,她的心思可都飛到了府外呢。什麽時候能出府就好了……

在轉角處,穆水清和人撞了個滿懷,她驚慌地後退了幾步後,被青竹穩穩地扶住,對方雖沒有跌倒,但手裏的東西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對方望了望青竹,望了望穆水清,好半晌才道:「見過王妃。」

「什麽事那麽着急?」

「回王妃,這是上個月的帳本,小的已經清算完畢,正要給莫管家呢。」

穆水清定眼一看,散落一地的正是帳本。她瞥了一眼青竹,青竹輕聲道:「是崔帳房。」

穆水清想到季簫陌曾說王府的財政狀況不好,她既然成了王妃,自然得關心關心這王府的財政狀況到底有多不好。她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莫管家不在,本王妃來看吧。」她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王妃,這……」

見崔帳房動作猶豫,眼神閃爍不安,穆水清心中起疑,「怎麽,不能給我看嗎?」

「小的這就報給您聽。」他剛開始還報了幾個正確的數字,甚至當着穆水清的面打着算盤計算著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然後,崔帳房偷眼一瞧,見穆水清好奇地盯着算盤,一臉好奇,甚至還悄聲問青竹這算盤究竟是怎麽打,他輕蔑一笑,原來王妃裝腔作勢,其實對帳目上的事情一無所知。這麽想着,崔帳房不由大膽了起來,嘴上隨意報了幾個數字,觀察著穆水清的反應,卻見她竟然認真地點着頭,不由樂翻了。這王妃果然不懂!

崔帳房和莫管家平日見王爺不管家,所以每次都在帳目上做了手腳,暗自虧空王府的財政,虛報帳目,以此牟利。

剛才他見王妃忽然問起帳本的事,突然想起王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立刻心慌了起來,恐她看出端疑。如今,他見穆水清不懂裝懂,暗自竊喜了一番,更大膽地在算帳時將總數額叫少、叫虛。

崔帳房劈里啪啦打着算盤,忽然一停,對着穆水清恭敬道:「回王妃,帳已清算完畢,一共一千五百六十七兩。」

穆水清輕喃道:「竟然這麽少……」她原以為嫁給王爺,雖然柔弱了一點、跛腳了一點,但至少家財萬貫啊,例如王爺死後,她能分得一些家產之類的。

她悶悶地想,不是穿越小說里那些皇親貴戚一出手都是一千兩之類的嗎,季簫陌也太寒酸了吧,一共才一千多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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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本王來侍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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