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志氣,稚氣

第七十章:志氣,稚氣

如果死不是用來作的,那麼它將毫無意義。

程處默似乎將這句話當做了人生至理,將其貫徹終身,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雨有著越下越大的趨勢,雨水瀝瀝的從檐瓦傾瀉下來,於琅琊上漸起陣陣水花,發出陣陣延綿不絕的擊水生,喧囂的叫人心裡煩躁。

外面環境喧囂,屋內卻是安靜異常,兩兄弟就這樣互相對視了半晌之後,程處亮嘆息了口氣道:「大兄,我很好奇,你究竟經歷了什麼,才會想到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法子折磨自己。」說著微微抿了抿嘴唇:「折磨自己不說,還辛苦了咱家老爹……」

許是老爹這詞兒實在具有很大的威懾性,程處默聞言沒有反駁,愣愣的呆了半晌,這才悶悶道:「可俺是長兄嘞……」

程處亮聞言恍然。

應該是被自己刺激了哇,覺得自己處處不如這個兄弟扎眼,氣悶之下,便就想著建功立業一番,來證明自己的存在,亦或是……以此證明自己生存的價值。

這種心態也算是人之常情,很容易理解,至少比那些見著兄弟比自己強,便就想方設法去將其人道毀滅來的強。

不過理解歸理解,總不能真就叫他投軍去,不然若被老爹知道,少不得就是一頓狠抽,或許還會連累自己……

看著程處亮不說話,程處默微微張了張嘴,隨後輕聲道:「俺不是嫉妒你……。」

「我知道。」

「俺只是覺得,覺得不甘心,俺不甘心就在這長安混吃等死一輩子,俺也想憑著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也想青史留名,也想著別人說起程處默的時候,豎著大拇指誇讚,而不是……」

「說你是程公爺家的長子?」程處亮笑了笑,望望那兀自豪情萬丈的兄長,「你若真想去軍中歷練一番則還罷了,但如今聽你說話,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說著,微微直起身子,盯著他有些閃躲的眼睛說道:「你方才說,想憑著自己本事……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想去投軍?而非請兵部平調?」

程處默猛地一驚,隨後惱羞成怒道:「咋?」

「不咋,就是覺得你這決定有點……混賬。」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問道:「刀劍無眼,且不提一場戰役下來你是否活著,單說你日後即便能建功立業,能有一番作為,難道還能比老爹還出息么?」他頓了頓:「況且自古以來,有幾個紈絝子弟能真靠本事封侯拜相的?」

「怕……怕是不多,但俺便就想靠自己本事,咋了?」

他抬起頭,看著程處默的眼睛,身手指著外面,那氣勢頗有一番頤指氣使的模樣:「他們沒你有本事?沒你這般……豪情萬丈?」

隨後猛地將手按在桌子上:「老爹在戰場上拋頭灑血的掙命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看不慣隋末暴政,見不慣生靈塗炭,這才舉義師伐無道,難道心裡就沒有為子孫掙一個榮華富貴的思慮?老爹如今給你博了個國公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而你如今卻想著……參軍?那老爹這麼多年的拼搏到底為了什麼,他做的這些又有何意義?好,退一萬步說,縱使你真有本事在戰場建功立業,十數年後你功成名就,但……那有何意義呢?你還想著封王不成!」

看著程處默一臉懵逼模樣,程處亮呵呵笑了笑:「這話能聽懂不?」

程處默沉默半晌,隨後喟嘆一聲:「可……可俺就想不明白么,俺咋就不能跟你似得出去拼搏一番?」

「你不要縱想著跟我比,我們不一樣,我是家中二子,分家之後我與你便就是兩家,若無意外,你往後三無代都能守著這勛位過活,可我不行,老爹的蒙蔭能蒙的到我,但卻蒙不到我的兒孫,我拼是為了那群孫子!那你呢,你為了什麼?只為了證明你比我強,只為了人前顯耀么!說句不該說的話,老爹生你是用來繼承家業的,非是用來去跟別人拚命的……」

程處默沒說話,攥拳看著程處亮,一臉糾結模樣:「大唐如今年年對外用兵,軍功也越來越厚重了,入了軍伍,榮耀不說,這勛位俺繼承著也心安理得……」

程處亮深吸一口氣,敲了敲桌子:「如今大唐基業更是蒸蒸日上,天下百廢待興,儘管戰事從未停過,但你覺的日後戰功還會如開國時那般耀眼么。呵……許是聽了百姓議論,說誰誰誰在戰場上如何驍勇,得了如何功勞,聽著艷羨無比,自己也想爭取一番,但誰見著他們得的這些榮耀是吃了什麼苦,受過怎樣傷才得來的?戰場之上動輒損命殞身,為了那榮耀,你便就連家都不顧了?」

「俺……」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恨聲道:「其實,老爹抽你抽的一點都不冤,真的。」他哼聲站起身子,隨後轉身看他一眼:「過會兒便就跟老爹說一聲,下次若在抽你,就該用藤條蘸著鹽水抽……」

「也不知道整天瞎捉摸啥呢……」

這話說完,他轉身出了屋子,待程處默在回神的時候,卻見程處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雨幕中了……

「二郎,做甚去么……」

「煙雨樓約了人喝茶。」

「那俺到底咋辦么!!」

程處亮猛的一個趔趄,轉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道:「我跟你沒話說,等著挨抽吧!」

「……」

……

……

歸德坊,煙雨樓。

許是下雨的緣由,今日的煙雨樓格外凄靜,二樓的雅間里,程處亮側躺在矮踏上,從這邊朝外望去,遠處曲江池邊就掩映在哪煙雨朦朧間,宛若仙境。

房門忽然被打開,兩個穿著蓑衣的身影將身穿藍色襦裙的徐慧引了進來,徐慧進屋顯是環顧四周,直到目光於程處亮接觸的時候,才欣然笑了起來。

「傷可是好些了?」一邊說著話,一邊講繡鞋脫了換上了邊上木屐走進來,隨後坐在矮踏上朝外望了望,見著景色微微點了點頭:「復值煙雨散,清陰帶山濃。不愧煙雨樓呢……」

「不愧煙雨樓呢……」程處亮學她的語氣說了一聲,隨後恨聲道:「若五百文一個時辰的價錢也敢愧了,分分鐘拆了這破樓……

「哧……」徐慧聞言不禁啞言失笑,朝程處亮皺了下鼻子,隨後正色道:「又犯渾!」

「呵……跟我大哥差遠了。」

徐慧聞言輕輕白了他一眼,隨後走到榻上,悄眼且瞥了他一下隨即道:「又怎的了?」

「要去邊鎮,說是要殺敵立功,誰知他怎麼想的……」

「大兄即為勛貴,為國征戰也是分內之事,怎到了你嘴裡,竟是這般不屑呢。」

「你見過那個武將張嘴閉嘴砍敵軍腦袋的?」程處亮翻了個白眼:「那廝分明就是想瞞著家裡去當衛率!」

「啊……」徐慧微微錯愕,旋即皺眉道:「這也太……異想天開了。」

「不然你以為呢。」說著嘿嘿一笑:「估計他是皮癢,等我爹抽他一頓就好了!」

「兄長為人寬厚,平常對你照料也算悉心,可不敢輕易陷害於他。」徐慧悄眼一番,隨後到:「好好勸說一番便就是了……」

「好話賴話都說了,至於管不管用,那就不知道了……」

「嘭……」

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嘭的一聲巨響,從窗外傳來,程處亮止住話音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身穿短打漢子正兀自倒在水泊里嘔著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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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超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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