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5章 大道化陣
眼前的殿宇並不大，方圓里許，上下三層，卻金碧輝煌，美輪美奐。
令葉寧暗暗皺眉的絕非大殿本身，而是籠罩在其四周的濃鬱金色霧靄。好似層層紗幔，將大殿遮蓋得密不透風，就算若隱若現看得見些許輪廓，卻難以辯明具體。金色霧靄緩緩流動着，不時幻化出種種玄妙圖案，或是山川河流，或是飛禽走獸，皆是傳聞之中的存在。葉寧清楚地明白，這些看似人畜無害的圖案，實則是大道濃郁到極致的具化表象，蘊含着恐怖至極的力量。那山形，或許便是一座真正的巨大山脈，足以瞬間將人鎮壓！
葉寧心生忌憚。
風楚歌亦不是尋常之輩，立刻發現了端倪，驚呼道：「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呢？」葉寧問道：「風兄發現了什麼？」
風楚歌愣了片刻，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許久后，這才緩緩開口道：「大道化陣！這是大道化陣，尋常大帝絕對無法佈置出來！」
「大道化陣？」葉寧重複一句，腦中瞬間回憶起曾經看過的種種典籍，可惜，卻毫無蹤跡可尋。
風楚歌解釋道：「大道化陣乃陣法之終極，便是所謂的陣法帝師亦難以企及其皮毛。風某顛沛萬世，這是第二次見到大道化陣！」
葉寧大吃一驚。
萬世輪迴，其時間已經難以用年來計算，那是一個龐大到令人心悸的數字。然後，便是這樣的泱泱光陰之河中，風楚歌亦不過見過兩次大道化陣。
看着葉寧緊皺的眉頭，風楚歌苦笑道：「風某對大道化陣的了解也很少，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是一位大能前輩自己取的，所以……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葉寧道：「風兄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大道化陣的情形嗎？」
風楚歌道：「就算你不問，我也要說。在過往的某世中，風某在證道后曾經獨自前往虛空深處流浪、遊歷，一度消失了數萬年。那次，我便是被困在了大道化陣之中。而且，等我陷入之後，那陣內已經困了十餘位天帝，其中的最強者絕不遜色於龍霽！被困后，我想盡了辦法，試圖突破大陣，卻徒然無功。葉兄應該明白，我雖然不修陣道，但對風之道的領悟可以說是達到了極致，而風是無影無形的，對於突破陣法禁制有着先天的優勢。可是……我徒然掙扎了數萬年，依然束手無策。直到最後，數位無敵大帝自知大限將至，拚死一搏，以隕落四人為代價，終於打開了一道狹小的缺口！」
「大道化陣竟然恐怖如斯！」葉寧震驚了。
別看風楚歌說得簡單，但是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葉寧繼續追問細節，道：「風兄，那個時候你是什麼修為境界？」
風楚歌知道，他們的隊伍中，葉寧一直是組織者，善於從錯綜複雜的問題中找到頭緒，立刻回答道：「彼時，風某剛剛證得大帝之為，距離無敵大帝亦不過半步之遙。」
難搞了。
葉寧撓了撓頭，暗中盤算著：「按照風楚歌的說法，集六位無敵大帝，數位大帝、天帝，竟然無法安全破除大道化陣！」
片刻后，葉寧好似抓住了閃光之處，追問道：「你是陷入其中的？也就是說，你第一次遇到大道化陣的時候，已經處於大陣之內，而不是和現在這般處於外面？」
風楚歌喜道：「太對了！幾乎所有的陣法都是入陣容易，出陣難！我們想要進入這座大殿，恐怕不是難事。」
葉寧苦笑，道：「你就不怕在大殿裏再被困上數萬年？這次可沒人犧牲性命來相救了。」
風楚歌道：「葉道友所言甚至。唉，看來我們和這妘丘大帝傳承無緣了。」
「非也。」葉寧道：「既然妘丘大帝將大殿設在了大道化陣之中，那麼，她就有把握外人能夠得到傳承，否則，設置這麼一座遺跡有何意義？你再想想，此處大道化陣和你曾經遇到過的那座，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風楚歌仔細思索，片刻后，道：「確實有些不一樣。那座大道化陣綿延百餘里，四面八方包圍着難以計數的道痕，大道形成的圖案更是浩渺如繁星，甚至自我演化出了堪比無敵大帝的陣靈！相較而言，此地卻要簡陋得多。」
「這就對了。」葉寧道：「葉某精研陣道近千年，對陣道還是有所了解的。在我看來，所謂大道化陣，應該是一座先天大陣，其範圍、威力都是先天固定的，後人無法輕易更改。我猜測，妘丘大帝應該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座大道化陣，這才以此次中心，興建了這座遺跡。傳聞之中，妘丘大帝的身後有着天女的影子，以天女的見識，對大道化陣應該有所了解，出手指點一二也算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此處大道化陣應該困不住天帝九重天的修士！風兄，敢不敢賭一把！」
「這……」葉寧的分析井井有條，然而，風楚歌依然有顧慮。
恰在這時，數十裏外傳來的動靜，正是少典明火執仗而來。他靈識傳音，大笑道：「哈哈，兩個小輩，這次看你們往哪裏逃？」
葉寧道：「我們沒得選，進吧。」
「好。」風楚歌咬咬牙，道：「進！」
葉寧祭出蓮隱劍，「嘩」，劈開一道道劍痕，狠狠斬在金色濃霧上。恰如他猜測得一樣，想要進入大道化陣很容易，數百劍后，濃霧被劈開，露出一道丈許裂縫。葉寧身影飄動，輕身上前，闖了進去。
風楚歌緊隨其後。
金色濃霧並不厚重，約莫三四丈，數步后，葉寧便落在了青石板地面上。大殿觸手可及，靜穆、森嚴地佇立在二人面前。
四周，翠竹掩映，似乎是為了隔開金色濃霧。
一條平整小道直通大殿入口，其地面鋪着的竟然是稀有的煉器材料金剛玉，月白色中帶着溫潤的光，顯得愈發神秘。
進入之後，葉寧感覺到了大道化陣的威力。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風楚歌說得再好，都不如葉寧親眼感受一次。入陣之後，大道圖案愈發靈動，葉寧只是多瞧了一眼，便感覺山傾一般，似乎要將他徹底鎮壓。他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愈發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