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

77.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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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時節,天氣已經漸漸轉涼。大概二十分鐘之後,言衡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他剛一進門,就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的手裏還抱着一罐爆米花,邊吃邊看電視。

言衡靜了靜心,坐到了宴清歌的面前,伸手拿起了一粒爆米花:「姐姐在看什麼電影?」

「我隨便選的一部。」她邊說邊將遙控器給按了個暫停,「阿衡,我……」

言衡將外套脫到了一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換了一件淺藍色的針織毛衣,這才走了出來:「嗯?姐姐要說什麼?」

宴清歌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又嘆口氣:「沒什麼。」

言衡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瞭然的神色,她想說什麼,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說席崇楨和自己分手的事吧?可是啊,言衡想,他是不想聽到這個人的名字的,因為與席崇楨有關的那些事,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自己,自己被宴清歌排除在外了。

「好吧!」言衡無奈道,他用手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換了個話題,「姐姐晚飯想吃點什麼?」

宴清歌將身子完全的靠在了沙發上,搖了搖頭:「不想吃晚飯。」

言衡聽了,走進了廚房,不一會兒,裏面傳來了放水的聲音,還有菜刀躲在砧板上的聲音。

宴清歌看着廚房裏的人,那人在廚房忙前忙后,從她的角度,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想,言衡最初對自己是只有親情的,以前的那些所謂的佔有慾不過是像小孩子被搶了自己的棉花糖后所生出來的本能。可是她一步步的刻意的誘導,讓他的感情從量變變成了質變。就像是堆積在地上的沙堆,一點點的、一點點的向上面增加沙子,沙堆的頂部變得日漸尖銳,終有一天,再加那麼小小的一捧,沙堆便轟然倒塌。

宴清歌坐在沙發上,腳尖微微的翹起,她嘴角帶着微笑,心情愉悅的看起了電影。肯定要先休息休息啊,畢竟,晚上還有一場戲要演呀!

*

言衡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個小時后,食物的香氣已經瀰漫了整個室內。

宴清歌聞到了一股甜膩又帶着清香的味道,緊接着,她就看到了言衡將一盅甜品放在了桌子上。

「姐姐,過來吃飯了。」言衡將菜全部放上了桌,就瞧見了自己姐姐用鼻子輕輕的嗅了嗅味道,然後立馬的走到了餐桌旁邊。

「這是什麼?」宴清歌指著一盅甜品問道。

言衡用勺子盛了一碗甜品,放到了她的面前,解釋道:「燕窩蓮子羹。」他又給自己盛了一碗,「你不是喜歡吃蓮子么?但是你總是嫌棄蓮子燉在銀耳里味道又香甜又苦。這次我講蓮子提前用糖水煮了一下,去掉了干蓮子自帶的苦味,然後燉在了燕窩裏,給你做甜品。」

他一說完,就看到宴清歌驚訝的看着自己。

言衡失笑:「這是怎麼了?」

「阿衡什麼時候這麼會做菜了?」

「前幾天無事的時候琢磨了一下。」言衡看着宴清歌一直盯着自己看,他不自然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姐姐心情不好的話,吃點甜的吧。」

桌上其餘的菜都冒着熱氣,可是卻無人動一筷子。兩人坐在桌子旁邊,喝着甜品。言衡偷偷的看了正在喝甜品的宴清歌一眼,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幸福,就好像整個人掉進了用蜜織成的泡沫球裏面。他甚至都捨不得動一下,唯恐害怕戳破了這個虛幻的氣泡。

可是緊接着,他就看見了宴清歌拿着勺子的手頓住了,隨之而來的是細細的抽泣的聲音。

終究,虛幻的東西還是化為一片虛無。

言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裏的感受,他的心在這一刻突然間就被提了起來,懸在半空中,隨着對面那人漂浮不定。

「阿衡……」宴清歌抬起了頭,眼睛紅紅的看着對面的言衡,「我和席崇楨分手了……」

言衡點了點頭,抽了兩張紙,坐到了宴清歌的旁邊,將紙遞給了她:「他不值得的,不值得你這麼喜歡他。」

一直以來,在他心裏都是很軟綿好說話的人,這一次卻異常的執著。

「可是,我偏偏喜歡他啊!」

言衡只覺得心臟堵了一大塊,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感受,他也早就習慣了一瞬間喘不上氣,只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要他的命。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那聲音好像不屬於自己,那聲音問宴清歌,那你究竟喜歡他哪裏呢?你究竟喜歡他哪裏呢?他也很想知道,很想學學。

「他對我很好,是除了你之外,最好的人了。阿衡,你知道的,所有人都不喜歡我。爸爸、阿姨還有姐姐,就連你,最開始……也是不喜歡我的。可是他不同,他見着我的第一眼,就把我當做一個人來對待,他沒有將我當成累贅,將我當成上不得枱面的人、他……他……」

言衡聽着宴清歌的話,突然間想到,如果自己一開始就喜歡姐姐,現在她喜歡的會不會是我呢?如果,自己繼續對她好下去,會不會有一天,她也喜歡上自己呢?

這個念頭一入了他的腦子,就開始生根發芽。

「我們看一場電影吧?」言衡將宴清歌從椅子上抱到了沙發,然後拿起了遙控器,「看你喜歡的喜劇電影。」

宴清歌坐在沙發上,情緒還沒有恢復,她靠在言衡的肩膀上,眼睛盯着屏幕,可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阿衡,權勢很重要嗎?」她的聲音很淺,卻清晰的傳入了言衡的耳朵。

言衡聽到宴清歌的問題,愣了一下子,緩過神回答:「權勢是很重要。有了這個東西,就不會再有人看不起你……而你……」也可以守護自己在意的人。

「我知道了。」宴清歌沒聽到後面,她靠在言衡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阿衡真的長大了,以前你的肩膀總是擱得我下巴疼,現在很舒服呢……」

聽到宴清歌的話,他彎起了嘴角。

言衡希望自己的姐姐再傷心一點,最好對愛情這個東西絕望。他會對她很好很好,好到讓她離不開自己。

窗帘未拉,月光透過了玻璃窗灑在了室內。言衡在電影開場之前,將室內的燈光全部關閉。此時此刻,靜謐的屋內,言衡清楚的聽到自己旁邊人傳來的呼吸聲。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四年前的夜晚,那天晚上也是這樣,也是他們兩個人。可是第二天,他就完成了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

十幾分鐘后,自己肩膀上傳來了輕微的動作——宴清歌睜開了雙眼。

「阿衡……」宴清歌喊道。

「嗯?」

「阿衡阿衡……」聲音充滿了不安全感。

「我在。」

「阿衡,真好!你永遠在我身邊,無論我做了什麼事。」所以請繼續保持啊,不管之後有多麼絕望,記得這種深入骨髓的喜歡!

「那你就永遠不要離開我身邊。」言衡揣著一顆跳動的心回答,是試探,也是委婉的表露心跡。

可是讓他失望了,宴清歌根本沒有回答他的話。

言衡按捺住自己的失意,手指在撥弄著宴清歌落在自己的面前的長發,他問道:「姐姐……喜歡、喜歡我嗎?」

長年處事不驚的人在此時此刻又恢復了毛頭小子的模樣,問問題的時候,避不可免的有些結巴。

越是在意,越是珍重,越是容易出錯。

宴清歌靠着言衡的肩膀上,回答道:「喜歡的。」

「有多喜歡?」

「唔,」宴清歌想了一會兒,直起了身子,看了一眼外面,然後又對上了言衡,「最最最喜歡,嗯像是……像是摸不到月亮的喜歡。」

言衡笑了:「這是什麼比喻?」

「那像是四月雪落在我手指那樣的喜歡?」

言衡靠近了宴清歌,眼睛裏帶着笑意:「四月雪,是姐姐喜歡的那種植物嗎?姐姐說過要在以後的房子旁邊,種滿四月雪。一到盛開的季節,整個院子裏都是白色的花,落下來,像是飄在四月的雪。」

宴清歌點點頭:「這個比喻好不好?」

「不好。」言衡將下巴擱在了宴清歌的肩膀上,像是一隻柔軟的大狼狗,就這麼靠在了他的身上。沙發上,兩人相對而坐。言衡的手輕輕的摸著宴清歌的耳朵,他就這麼貼在她的耳邊,他的呼吸都傳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聽見他說——

「不好,姐姐,這個比喻不好。」

宴清歌委屈的說道:「可是我想不出來了。」

言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的嘴巴親在了她的耳朵上:「應該是刻入心臟的喜歡,姐姐,像是你耳朵上的痣——這麼的喜歡。我親了親痣,或者我用手摸摸,它從來都安安靜靜的,一直在你的身上,永遠都在我的視線里。」

言衡說完,他覺得自己已經將話挑明了。他愛她,可以悖離人倫道德。只要她答應,他可以將她永遠的放在自己的身邊。倘若有人因為兩人的關係而嘲笑她,那他會把自己還給她。

宴清歌看着言衡真摯的眼神:「阿衡,會永遠答應我任何的要求嗎?」

言衡的心跳在此刻加速,他的耳朵也漸漸變紅:「當然。」

答應我吧,答應我……他在心裏祈求。

只見宴清歌垂下了眼帘,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着言衡,她說:「阿衡可以幫我,讓我嫁給崇楨嗎?我知道阿衡一直都很有能力,所以這次……這次幫幫我好不好?」

宴清歌愣了一下:「什麼?」

言衡看着她的神情,突然間覺得或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問什麼。只是,接下來宴清歌的動作打破了他的這個想法。

宴清歌笑了一下,不待言衡回答便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床上。伸出手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坐在床上,腳稍稍的一蹬,棉拖鞋就掉在了地上。腳背暴露在言衡的視線里,卻像是一隻魚,倏忽一下,又溜進了被子裏。

言衡走到了宴清歌的面前,頷首看着她:「昨晚你是故意的吧?」

宴清歌正在撫平床單皺褶的手頓住了,她抬起了頭,笑眯眯的看向言衡:「阿衡在說什麼呀?」

笑容純粹絲毫不夾雜着一點算計,就像這個世間最美好的水晶,脆弱易碎,輕輕瞄一眼,就可以看透。

言衡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更多啊是有些無奈,他隱隱約約覺得,不應該招惹這個人,好像伸手摘下一朵帶有幽香的話,明明只是伸手掐斷,可是那股味道,卻是永遠纏留在手心:「算了!」

他轉身準備離開,豈料剛走了幾步,身後的聲音又響起了。

那聲音溫婉又粘軟。

那聲音帶着幾分撒嬌的味道。

安安靜靜的房間里,他聽見她的聲音——

「是的呀,阿衡。」

言衡停住了腳步,猛然轉過頭,眼神剛對上宴清歌的眼睛,只見宴清歌的眼睛又彎了起來。當他試圖準備看清之時,燈滅了,房間頓時瀰漫着黑暗,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也猜不透這個人。

言衡站在原地,沒能挪動一步,這時軟粘的聲音又響起了:「昨晚我是故意的,阿衡。」

他盯着床邊那人所在的位置,恍惚中,一盞暖色調的燈光環繞着模糊的手影倒影在牆壁上,若影若現。

「為什麼?」

宴清歌沒有轉頭,她的雙手藉著燈光,挽起手指,映在牆壁上的手指影成了一隻兔子模樣,活靈活現,她看着牆壁上的影子,漫不經心的回答:「沒有為什麼。」

隨後又收回了手,認真的看向言衡,好似剛才只是個假象:「逼真么?阿衡,我的兔子。」

言衡有些惱羞成怒:「你到底想做什麼。」

眼前的言衡像是一隻亟需待撫摸的小狼崽,他惱怒至極,他恨不得從房間里立馬走出去。

「阿衡,過來。」宴清歌拍了拍自己的床邊,又突然間縮回了手,好似手不小心弄疼了,「過來我就解釋給你聽。」像是個小孩子用糖果誘哄著別人與她交換物件一般。

這下倒是言衡覺得有些看不透這個人了,有時候這個人太嬌氣,有時候又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言衡慢慢的走到宴清歌的面前,宴清歌伸出一隻手,扯住言衡的衣角,讓他坐在她的床邊,兩人隔得極近,言衡又聞到了那熟悉的葯香。

她看着言衡的眼睛,眼睛裏溢滿的倒映着的全部是他。隨後,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為我們兩個是一樣的啊!」

言衡懷疑的看向宴清歌,心裏嘲諷道,怎麼可能一樣,一個是宴家出身的小姐,一個是外來隨母親一起住在這裏的外來人員。她是在取笑他么?

「我們不一樣。」言衡推開宴清歌的手,有些冷漠。

宴清歌靠在床頭處,歪著頭似乎是在思考。可是不一會兒自我厭棄的笑道:「怎麼不一樣,一樣的不被人愛,一樣的被本應該親切的人的厭惡。」

「你……」言衡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回答。

宴清歌垂下了眼帘:「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是一樣的啊,阿衡。看,這個世界真可笑對吧?最親的人從來不履行着愛你的責任,只知道一味的推開。」

言衡想到了車靜,沉默了。

她說的沒錯,他想。

「所以啊,我無比的想接近你。因為我在宴家太孤單了,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孤單,總比一個人忍受着寒冷好。」宴清歌抬起頭看着言衡說道。

言衡站了起來,不說一句話,朝着門外走去,好似根本沒有聽見宴清歌的話。

獨留宴清歌一個人坐在床上,她看着言衡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個笑意,心裏默念:三、二……

只見正在走路的言衡突然間停下腳步,回過頭看着她說道,眼睛裏有嘲諷有着冷漠:「我不信你!」

說完看了一眼宴清歌難掩傷心的表情,頭也不回的開門走出去。

宴清歌看着被關上的門,伸出手捋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臉上哪裏還有傷心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勝券在握的笑容。

我親愛的弟弟啊,沒人教過你,不會信不等於不會接受,不會習慣、不會感動啊!

常年生活在潮濕又寒冷的環境裏,極度的缺愛讓你的內心像一隻缺少食物的狗,你小心翼翼的翕動着鼻子,試圖找到一種名為「愛」的食物。一旦察覺到,便會不顧一切的咬進嘴巴里,咀嚼吞掉。你心裏極度渴望,你又不敢伸出手觸摸,你告誡自己不能跨界,可是你內心還是生出了期翼。你沒法拒絕,不,你是根本拒絕不了。愛是所有人的本能,誘發愛的因素又各有不同,而只有愛編織成的網,才能將一個人困在其中,永遠不想出來,卻又甘之如飴的品嘗著失去自由的滋味。

宴初葉看着言衡從宴清歌的房間里走出來,立馬閃身躲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一堆書。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書,小學六年級的課本,朝着言衡的房間走去。

「咚咚咚——」

言衡正坐在書桌面前,桌子上放在幾本高中課本,雜亂無章。他腦子裏想着宴清歌的剛才說的話。

因為覺得我和你一樣,所以才想對我好?

嗤!他才不信!怎麼可能一樣,他不相信她。她肯定抱有別的什麼目的!

言衡心裏下定決心再碰到宴清歌的時候,一定要繞開走路,他不習慣有些東西超出了自己的掌握,一旦察覺到有這麼一個超出自己預料的人的存在,他就立刻想和這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

正在言衡心裏下定決心的時候,房門被敲了兩聲。

「請進。」

他抬眼看過去,就見到宴初葉手裏拿着一疊書走了進來。

為什麼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是宴初葉?

言衡心裏的直覺。

「小衡,聽爸爸說學校已經給你轉好了,我給你拿書過來了。」宴初葉走到了言衡的身邊,將書放在了桌子上,俯身說道,「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哦!」

言衡看着俯下身子的宴初葉,剛好看到了她的耳朵,上面沒有紅色的痣,看起來很平庸。

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宴初葉見此,不管心裏怎麼數落言衡不知好歹,可是面色上仍舊山水不顯。她準備伸手摸言衡的頭:「那姐姐就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言衡皺着眉頭躲開了宴初葉的觸碰。

宴初葉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準備離開他的房間,豈料言衡突然間叫住了她。

「只有你一個人在念書么?」

宴初葉聽到這個問題,有些疑惑,可是稍微聯想一下,就知道言衡問的是什麼了。她點了點頭,隨即回答:「清歌身體太差,平時有家教過來上課,可是她的成績一直沒什麼起色。小衡如果課本上有問題的話,問我就行了。不要找清歌,以免她難堪。」

言衡不動聲色的聽完宴初葉的話,心裏有了思量。

原來真的是這樣!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啊!」

他想起來她對自己說的話。當時他以為她是騙自己,誰能想像宴家的二小姐其實是個和自己一樣的可憐鬼?可是,剛才宴初葉那一翻差強人意的表演,再加上傭人和宴文的冷漠,或許不久之後,還有一個車靜的漠視,這一切都告訴他,她所言非虛,他們是一樣的,他們都在宴家居住,他們都生活在浮萍上,周圍滿滿都是水,等待着淹沒他。

「小衡?」宴初葉喊了一聲,拉回了言衡的私語。

「沒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宴初葉何時碰過壁,還是一個外人下她的面子,心裏早就把言衡詛咒了不知多少次。

言衡看着桌子上宴初葉送來的書,他隨意的撕了一頁,折了一個紙飛機,推開窗,從窗口送了出去,飛機隱匿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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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嬌[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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