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九幽(四)

74.九幽(四)

此為防盜章可惜……停是停下來了,人是一撞撞得暈了過去。不僅如此,還被樹上的積雪給活埋了。

等他悠悠轉醒凍得瞬間化成一隻小狐狸,瑟瑟發抖地顫著兩隻小爪從雪堆中爬出去。大概暈了有一陣,外面太陽都落了一半,空中也開始飄起雪花。

抖掉身上的積雪,他對著小爪哈了幾口熱氣,往周身使勁搓了搓又用尾巴將自己裹好,待身子能活動開才氣勢洶洶地一甩白尾,大聲道:「山中狐狸速來見我!」

話音剛出不久,遠處襲來一團白霧,白霧飛速涌到他的跟前緩緩散去時,一位雪裳青年的身影逐漸顯現。

青年長著狐尾狐耳,很恭敬地沖著地上的九千歲行禮道:「落塵參見千歲!」

九千歲抬頭望他:「你可有看見一位紅衣鬼仙?」

落塵道:「看見了,除此之外在她身邊還有一位眉眼柔和的淺衣公子。」

「那位公子他,可有事?」

落塵想了想:「看似並沒有。」

郁唯離了他們單獨跟菱娘在一起居然沒事!九千歲有些想不通,眨著眼睛再次和他確認:「你確定他沒事嗎?沒有缺胳膊少腿,或是被人要挾綁架?」

落塵也仔細去回想一番,最後確定道:「沒有,他和那位鬼仙聊得挺開心。」

九千歲一愣,隨即一爪子拍在落塵的鞋尖上憤憤道:「壞了!他一定是被迷惑洗腦了!不行,我得去救他!」話畢一縱身越過落塵的鞋面,披荊斬棘地在厚實的雪地中一陣掙扎,掙扎一會,突然想起一事回頭道:「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落塵朝一個方向一指,九千歲道一句謝謝尾巴一晃消失在茫茫雪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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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郁唯時,他和菱娘正走在迎風大雪中。九千歲還保持著小狐狸的模樣,探頭探腦地小心跟著他們。

菱娘不曾發現他的蹤跡,還抱著雙手頂著冽冽冰雪坡著腳道:「這雪來的真是古怪,明明方才還沒有刮起來的,現在吹得我們都找不到那個湖泊了。」

能不古怪嗎,為了限制她的活動,不讓她儘快帶郁唯去到她所謂的目的地,九千歲特意施法下的暴風雪。雖然這對身為凡人的郁唯來說是殘忍了些,可九千歲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

郁唯也頂著雪抱著雙手:「我們還是趁天沒徹底黑下來前找點乾柴,再找個避風的地方將就一個晚上吧。」

菱娘似乎一對上他,就要溫柔些:「好。」

郁唯又道:「風雪那麼大,真是不知子書他們回去了沒有。」

菱娘居然出聲安慰他:「公子不必擔心,我看那位荀公子遇事不驚應該是個厲害的人物,有他在錢公子他們必然不會有事。」

「有道理。」郁唯點點頭:「可是邑歲他突然半路回去,也不知道和他哥哥有沒有見到面。」

九千歲:「……」

菱娘真是鎮定無比,若不是九千歲就是被她一腳踹下去的,還真是讓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半路回去的。想想剛剛是怎麼被活埋的,又是怎樣被凍得連衣裳都不要化成原形取暖的,他就一陣不爽。他不爽,狐狸頑劣的個性就超過神明的尊嚴。

仙帝曾經說什麼來著?男子要謙讓姑娘,男子要對姑娘有禮貌,男子不能對姑娘發火計較——九千歲用爪爪團了一個雪團,他說的是男子不是狐狸,男子欺負姑娘太失禮,但沒說狐狸不能發火計較!

至於將卿嘛……九千歲耳朵動一動,眨眨眼睛:他雖然說不能欺負人,但他現在不在這裡,也就是說……就算欺負了他也不知道!

末了,一個雪球就飛出去,正中菱娘的腦袋!

他這個雪球雖然不大,力道卻不容小覷,砸得菱娘迎著風都差點向前撲倒!還是郁唯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姑娘你怎麼了?」

菱娘捂著被砸的後腦勺,顰眉向後望過來:「多謝公子幫忙。只是你有沒有覺得剛剛有東西從後面飛過來?」

郁唯一臉茫然,也往後看了看:「有東西?有什麼東西?」

九千歲是白色的,雪也是白色的,加之他用法力隱了氣息菱娘看得出來才是見鬼了。果真,菱娘看了好久,也沒看出有什麼異常,便又覺得是自己多心。

九千歲貼身藏在一塊石頭后,用爪子捂住嘴強忍著不笑出來。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他悄悄從石頭后探出腦袋,見菱娘和郁唯又接著走,便重新團了兩個更大更結實的雪球,瞅準時機莽足了力狠狠扔出去!

這次菱娘也有防備,覺得有東西飛過來,轉過身漂亮的躲過一個,卻在剛露出笑顏時被另一個穩穩地砸中臉。

「……」

「……」

「……」

不說在石頭后甩著尾巴捶地快要笑得斷氣的小狐狸,就是菱娘身旁的郁唯也用袖子微微掩了嘴輕輕笑起。

菱娘保持著被砸中的姿勢,隨著臉上的雪一點點掉落,她唇角漸漸扭曲,最後忍無可忍地一把抹去臉上的雪砸在地上,怒火沖沖地大聲道:「誰!誰在搞怪給我滾出來!」

九千歲才不會出去,生怕她衝過來默念了隱身決。

他剛在石頭后隱了身,菱娘就暴跳如雷地走過來四處查看,邊看邊道:「有種用雪球砸人!你倒是有種站出來!」九千歲就在離她不到幾步路的地方,笑得尾巴尖都是一陣一陣地抽搐。

可惜目下菱娘沒法將他這個罪魁禍首揪出來,只能在原地氣得發抖。郁唯也感覺出這兩個雪球是針對誰,似是想到什麼他的緊張感消失了很多,見菱娘還在生悶氣不由上前好言安慰。

倒是九千歲曾經在仙界時做什麼都要顧及神明的身份,還要顧及別人的心思很多事都做不得,但現在他在暗,菱娘在明,無論怎麼折騰她都沒法揪出他,這不禁叫他嘗到了甜頭。他嘗到了甜頭,菱娘卻是嘗足了苦頭,這一路又是風又是雪,去找乾柴被無數雪球扔,去找避風雪的山洞又挨了一陣「雪球雨」。

雪球殺傷力不大,但勝在神出鬼沒無法躲避,著實是叫人煩不勝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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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這雪球有多擾人清閑,郁唯和菱娘還是在太陽徹底落下時找到了落腳處。

九千歲趁他們不備,也晃著尾巴拖著用葉子收集起的雪球閃進去藏起來。

他藏的地方在高處,且空間極大一點也不壓抑。透過縫隙他看見郁唯彎著腰在一塊干木上鑿了一個小洞,又用另一根樹枝放在小洞上使勁鑽。他和他們隔得有些遠,再加天只有一點點亮度,實在看不清郁唯的動作,只知他鑽了許久后,黑暗中突然閃過一些小火星,許是他用東西引燃了火星,片刻後山洞中漸漸明亮起。

菱娘往火堆中添了一些柴火,很關切地問他:「怎樣?是不是手起泡了?」

郁唯坐在一個木樁上,瞧著自己的手慢聲道:「不要緊,回去擦點藥膏就好。」

菱娘坐在他對面,一面揉著自己的腳踝,一面道:「都是我不好,非要看什麼湖泊,才讓我們落得這樣的下場。」

郁唯自然清楚這一切都可能是她設的局,可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好得很,即便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是沒什麼脾氣:「姑娘哪裡話,世間美景自然人人都喜愛,現在的處境也並非你能預知,故而又有何錯?」

菱娘笑道:「公子脾氣真是好的很,說來我一直有個問題,曾經不問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因而現下還望公子能如實相告。」

郁唯道:「但說無妨。」

菱娘:「我很想不通,為何你的性格這樣好,無論出了什麼事,也不論別人對你做了什麼你都不會生氣,居然還能笑臉相迎。」

郁唯溫潤一笑:「呵呵,這樣難道不好嗎?」

菱娘難得不明白:「好什麼?」

郁唯凈白的面被火光映得更加溫柔,他望向菱娘,一雙眼睛明亮不已:「我聽老人說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受苦時會遇到很多悲傷不悅的事,你想假若這時遇到的人還都是凶神惡煞的,那這一生也太可憐了。所以我想多笑一笑,把別人對我的惡意都沖淡,讓自己變得溫柔些,這樣也許能在不經意時,溫暖到別人吧。」

不知是不是九千歲看錯了,菱娘身子突然一顫,猛地別開了臉。

郁唯心思很細,見她冷不防抖了一下,溫聲道:「是不是冷了?要不要坐到我這裡來……啊,我沒有別的意思,你那邊朝著風,我這裡要溫暖些,我們換換吧。」說罷,不等菱娘回應,他就自己走到菱娘身旁,褪下外衣細心地披在菱娘身上。

九千歲看不見菱娘的臉,只能看見她低著頭喃喃說了聲謝謝,坐到郁唯方才坐的位置。

她的腳還是坡的,郁唯很是挂念:「怎麼樣,你的腳感覺好些了嗎?」

菱娘低低點頭:「好多了,多謝關心。」

若問其他九千歲是不知道,可就她腳的問題,九千歲清楚得很:她的腳一點問題都沒有,能蹦能跳,假如這裡忽然出現一個可怕的東西,她和郁唯一同逃跑,指不定她還衝在郁唯前面。

在心中嘀咕幾句,菱娘的聲音傳過來:「說來,公子你還從未告訴過我你的名字。」

她提的這個問題,讓郁唯很難回答。

她現下必然是猜出他的身份了,可到底不曾真正點明,讓郁唯自己把自己身份表明了郁唯有些難以切齒,要他編個假名出來,他又不好意思。

九千歲在高處躲著,歪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再朝菱娘扔個雪球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在自己搜集的雪球中挑了個個頭最大的,他將小爪放在雪球上壓了壓,打算壓得再結實些。滿意后把雪球舉過頭頂正要「行兇」,黑暗中伸出一隻手。

「新嫁娘、穿嫁衣、帶金銀,晨起時來對銅鏡,畫完眉來描朱唇!」

「房外新郎騎紅馬,紅馬後跟大紅轎,紅轎來把新娘抬,鑼鼓鞭炮似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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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狐狸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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