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吧

江家客廳里，四位老人牌戰正酣。江南下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等著為他們記錄「戰績」。靳敏坐在他的對面，在魏紅梅後面觀戰。江南下看看靳敏，靳敏故意把眼睛避開。

江南下坐得實在沒意思了，便低聲下氣地對靳敏示意：「咱們是不是該走了？」靳敏沒吭氣。江海洲在一旁說，「走吧走吧！你們去辦你們的事，我們玩我們的。」靳士英也附和著，「讓他們走。」靳敏便站起來，對魏紅梅和袁苑說了聲，向大門走去。江南下緊跟著走下來。

走出樓洞，靳敏快步向大院門口走去，江南下趕緊發動汽車，跟在後面。靳敏只管走自己的路，江南下從車窗中探出頭：「你上來好不好？我有話跟你說。」

我跟你沒話！

江南下急了：「你這個樣兒，讓人看見算什麼？上來！」

江南下將汽車超過靳敏，靠邊停下，然後打開車門。靳敏只好賭氣地上了車。江南下把車開出大院，開到了一片小樹林邊停下來。兩個人都不下車，也不說話。空氣凝滯了一會兒，江南下忍不住開口了：「你想怎麼著？」

「問你自己。」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

「我是故意的。江南下，我告訴你，從小到大，我就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她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直滾落下來。

「我呢？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江南下不想再說下去，他伸手去摸香煙，手指有些顫抖。

靳敏低聲說：「給我支煙。」

江南下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看到她把煙叼在嘴上，他用打火機為她點上，自己也點起一支。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告訴他們？」

「不要。我們自己都沒弄清楚的事，告訴他們，只會弄得更亂。」

「那就還是瞞著？」

「瞞著吧。」

兩人同時都長長嘆了一口氣。

江南下說：「回來住吧。老住在辦公室，不是個事兒。」

「別妨礙你呀！」

「我是那種人嗎？我只不過……我承認，我是在報復你！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守身如玉，抗拒了多少外界的誘惑！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妻子對自己不忠！你叫我怎麼受得了？」

「這麼說，你所謂的忠誠是有前提有代價的？因為對我的無端懷疑，你就可以放縱自己？你的道德防線怎麼會這樣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江南下，我真的認識了你！等把濤濤的事情弄明白，我一定要跟你離婚！！」

靳敏使勁把煙頭擰滅，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江南下痛苦地伏在方向盤上，看著她。透過汽車前風檔，靳敏的背影在樹林中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