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3.第 3 章

七點半回到宋院,李伯自己用過晚飯,這會兒在院裏散步。謝夕澤剛進門,其他事也顧不上,期盼地看着李伯,眼睛忽閃著,頭件事就問:「伯伯,宋冽回來過嗎?」

李伯無奈,「小少爺,今天你問過第五遍了。」

那意思就是沒回來,謝夕澤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這時候倒沒有前兩天那樣不高興。

趁氣溫降低,他穿進南院給他的寶貝樹澆上點水,折騰半小時,到廚房捧出李伯給他做的長壽麵,坐在院裏吹着夏風慢悠悠地吃,吃面的時候眼神也不老實,總往大門的方向瞄。

到底還是不死心,謝夕澤覺得自己就像是電視中演的,豪門大少養在深院門宅的「嬌閨」,日日對男人翹首以盼。

謝夕澤沒盼回什麼人,九點半,他徹底放棄,在樓下洗完澡回房,推開窗戶,回到床頭一邊擦頭髮一邊把弄手機。

十幾條新短訊躺在未讀列表,是班裏同學發給他的生日祝福語,謝夕澤給他們群回了短訊,手機忽然進來一條新消息,是宋冽發給他的。

「小澤寶貝,生日快樂,好好休息,注意保暖。」

他又氣又笑,這個男人,一邊叫他寶貝,一邊拒絕他,溫柔和冷淡同時施加給他,不是王八蛋是什麼!?

謝夕澤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給對方回撥。

他靠在床頭抓耳撓腮,從浴室出來不久,臉蛋帶着水汽蒸騰的薄紅,豎起鏡子,對自己瞪眼吹氣。

真的想看看宋冽,想聽聽他的聲音,那種強烈的想念和依賴燒着他的骨頭,刺激得他淚水橫流,面對宋冽,他就像一個有病的偏執狂,他有病,是宋冽慣的,沒得治。

謝夕澤對着鏡子無聲咧咧嘴,笑着,眼眶卻紅通通的,眼淚打濕半張臉,他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很難看,可就是控制不住。

嘟聲持續,無人接聽,他氣惱地翻身面對窗外,轉身的動作被他拉大,靠近心的口位置忽然牽出一絲絲疼。

他僵硬地靠在床頭沒敢動,等那股疼隱去,謝夕澤不敢再弄,生怕出現什麼閃失。把手機放到桌前準備睡覺,他的臉色一白,心口發緊,視線開始模糊。

謝夕澤手腳發冷地躺在床里,嘴巴張合,像一條失了水的魚,心臟砰砰疾跳。他難受地把身體側過右邊,臉正對南院,隱約望見那一顆傘樹的梢頭掛了白色的小圓點。

是,花開了嗎……

落在地板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電顯示為宋冽,只是這一次,謝夕澤沒有再接到。

謝夕澤的死訊是李伯第二天清早九點傳給宋冽的,李伯八點半沒等到謝夕澤下去吃早餐,先生有規定,他要在九點前用完早飯,李伯在卧室外敲門,等了五分鐘不見回應,這才疑惑的推門進去叫人。

宋冽當天要飛去c省和幾個重要的領導人見面,他衣裝正式,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靠在後座處理工作郵件。車開到半路,接到李伯的電話時人還是有點懵的,那句話里的每一個字他拼湊起來,有點不理解話里的意思。

火速訂了飛回川城的機票,不到四個小時,走進宋院,宋冽竟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

等宋冽摸到謝夕澤時,人都涼了。

謝夕澤安靜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他失去的體溫,宋冽幾乎以為他只是在睡覺。

宋冽的嗓子很乾,腦子給什麼東西重重敲了幾記,眼睛都看不清了。

「……小澤。」

「……」

「小澤!」

沒有人再應他。

昨晚他還叫着寶貝的男孩,沒了。

謝夕澤走得很突然,前來給他弔唁的同學哭得不成樣子,裴引揪著宋冽的衣領罵些什麼他聽不到,心如刀絞,眼底卻苦澀得流不出任何眼淚,他甚至羨慕那些能哭出來的人。

喪事辦完,宋冽整整半個月沒踏出過宋院半步,成天待在謝夕澤的房間不出門。

一天夜裏,強撐了幾天的宋冽疲憊地躺在床上,他在夢中見到了謝夕澤,睜眼時,視線飄向窗外的花園。

南院底下,謝夕澤種了幾年的傘樹結苞開花了,一樹枝葉繁盛,點綴許多星芒形狀的花,花香四溢,散進了房間里。

宋冽怔住,忽然想起從前謝夕澤種樹時興高采烈的樣子,當年他還是個不到自己胸口身高的孩子,為了種活傘樹,折騰好久都沒放棄。

他總想和他一起賞花,如今花開,卻已經天人相隔。時至今日,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守着長大的可愛小孩,眨眼間說沒就沒了。

宋冽移開乾澀的眼,自從謝夕澤不在,房間里的擺置原封未動,就好像人沒有離開。床頭的桌前擱有一本書,頁面翻著,大約是謝夕澤打發時間隨手翻看過的。

宋冽的目光飄忽着落在書頁,定格在最後一行字。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謝夕澤十八歲那年,曾經嚎過死都不會離開宋冽,哪想到如今真的死了,世界上再也感受不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宋冽捏緊手指,根根泛白,他望向院中滿樹傘花,落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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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他成了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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