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臀膜小日記3
怎麼了？
這話幾乎到了嘴邊，但梁赫誠卻沒問出聲。
「不好意思梁總，路上有點堵車。」對面微胖的中年男人微微笑著說，「不過我倒是真沒想到，與您談生意居然還能遇到故人。」
「故人？」梁赫誠看了看已經鬆開他衣料，但神情卻明顯不太對勁的路寧，「秦總是指路寧么？」
「沒錯。我還奇怪這兩年怎麼找不到他了呢，原來他來了您這兒。」秦柯的目光十分露骨地打量著路寧，「小路，看你這樣子，似乎也還記得我？」
「秦總說笑了。」路寧暗暗咬牙，強打起精神來，「我雖然還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但對於那些長得有特點的人，基本上見了一回還是能記住的。」
噗！
梁赫誠差點沒噴笑出聲。
這路寧也是怪了，明明在外頭一向仁義，待人接物也十分有禮，怎麼這回見了這秦柯就強行豎起了防禦？而且嘴巴還這麼壞。
秦柯這人大約一米七五的個子，比路寧還要矮上一點點。而路寧所說的「特點」，應該是指這人的地中海。
沒錯，秦柯雖然剛過四十沒多久，但已然一臉油膩，頭上也呈現出半禿狀態。與梁赫誠那一頭黑亮濃密透著無限健康的頭髮比，真是十分的讓人糟心。
秦柯的臉色果然變得鐵青，有那麼一秒看著路寧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他生撕了似的。但最終，這人還是忍住了。
「梁總的合同帶來了吧？」秦柯問梁赫誠。
「自然是帶了。不過我還有些地方需要補充。一會兒秦總可以先聽我說完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簽。」梁赫誠說罷轉向路寧，略顯親昵地拍了拍路寧的後背：「去幫我要一壺碧螺春，再來些點心。」
「好的。」路寧感覺到梁赫誠是在有意支開他，點點頭。
「秦總呢？喝碧螺春可以么？」梁赫誠問秦柯。
「隨意。」秦柯笑了笑。雖然對於梁赫誠臨時說要補充其他問題感到不滿，但偶遇路寧這事顯然讓他十分欣喜。
「既然隨意，那就給秦總來一壺首烏茶吧。」不料梁赫誠卻不嫌事大地說，「首烏生髮，適合秦總。」
「……真是多謝梁總費心！」秦柯咽下一口氣，想著對面的這人的能力，決定忍了。
「去吧。」梁赫誠說，「記得首烏茶讓人多煮會兒，多煮會兒效果才好。」
「好的梁總。」路寧說完出去了。
秦柯壓著股火，看著路寧的背影，那目光像是要把路寧的衣服剝光了似的。
這次他們要參與一段公路建設的投標，一項利潤十分大的工程。可是他們在資質方面還達不到要求，所以才來找梁赫誠。
梁赫誠雖然年輕，但是在代理招標方面有著十分強大的戰績。這人憑藉著良好的人脈關係，在這一圈子裡幾乎混得是如魚得水。外頭有傳言，只要是梁赫誠肯接的，那就沒有中不了的標。
秦柯這回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和梁赫誠合作。
當然，原本他是看中了梁赫誠的能力，而現在又多了一項——路寧。
很顯然，只要今天的合同簽定，以後跟路寧打交道的機會就會很多。
想想都叫人期待。
「秦總似乎對我的助理很感興趣？」梁赫誠不冷不熱地問。這人的目光自打見了路寧之後就幾乎沒怎麼在路寧身上撤下來過，路寧出去了這人還看著門口，眼瞎了才瞧不見那股急色的樣子。
「呵，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梁總。」秦柯盡量剋制住了，但眼底的輕慢之色卻還是讓梁赫誠看得真真的。
「那看來，咱們這單生意怕是做不成了。」梁赫誠慢條斯理地用濕巾擦著手說。
「我不明白梁總的意思。」秦柯心下微驚。他這次的項目投入很大，如果梁赫誠能幫他成功中標的話，賺得自然也不會少。
「你用那麼無禮的目光看著我兄弟，還好意思問我什麼意思？」梁赫誠笑容中帶著十足的嘲諷，「秦總，你是覺得我梁赫誠眼瞎啊，還是覺得這世上真就只有你們秦家的錢才是錢？」
「只是看看而已，沒梁總說的那麼誇張吧？」秦柯的臉也沉了。他沒想到梁赫誠會為了那麼個玩意兒連生意都不做。
「我到底有沒有誇張你心裡清楚。」梁赫誠將濕巾準確無誤地扔進垃圾筒，「我梁赫誠生平最恨心術不正的人。你的委託我不接了，另請高明吧。」
「你！梁赫誠，你這是什麼意思！」饒是秦柯再能忍，被梁赫誠這麼直白地敵視也受不了了。他生平最恨人家拿他的頭說事！這他都忍了，可梁赫誠這算什麼？
「梁總這是要出爾反爾嗎？！」秦柯起身，試圖用高度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氣勢一些，「哼，沒想到梁赫誠的信譽也不過如此。跟那麼個不乾不淨的玩意兒稱兄道弟？也不知道梁老爺子知道之後會不會傷心。」
「麻煩秦總把嘴巴放乾淨點。還有我跟誰交朋友不勞秦總費心。」梁赫誠也站起來，一米八五的大個子瞬間讓秦柯俯視變成了仰視，「你還是想想怎麼治理好你那個寸草不生的地中海吧。」說完，也不管秦柯如何跳腳，拿起公文包便去找路寧。
路寧沒在服務台，而是也找了僻靜的雅間坐了下來。梁赫誠問了服務生才找到人，而這時他的小助理正在沏茶。
案上擺著紅茶茶葉，還有一些茶點，以及一整套的茶具。
「我發現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主上跟敵人在站場上撕殺，你倒好，自己在這兒躲輕閑喝茶。」梁赫誠一屁股往路寧對面一坐，「快點兒，給我來一杯嘗嘗。」
「合同簽完了？」路寧垂著頭，並沒有看梁赫誠，只是專心倒著茶。
「沒簽。」梁赫誠將茶杯舉起來輕輕嗅嗅茶香，「看他不順眼，讓他滾蛋了。」頓了頓，「這也不是碧螺春啊。」
「你胃不好，我讓人換成普洱了。」再說碧螺春，那是他喜歡喝的，又不是梁赫誠喜歡喝。所以梁赫誠一說碧螺春和首烏茶，他就明白什麼意思了。
「嘖，真細心。」梁赫誠又淺淺品了品，「不過我都把送上門的錢推出去了，你就這反應啊？」好歹高興一下吧！想他當時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眼看到手的小錢錢就這麼又飛走了，還是很心疼的好嗎？
路寧瞅瞅梁赫誠，又給梁赫誠倒了杯茶。
梁赫誠：「……」
路寧這會兒其實並不是很想說話。
梁赫誠本有心想問問怎麼回事的，可看路寧這樣也就算了。有時候好奇心這個東西最是要不得，而且他突然想起路寧剛來旭誠的時候，真是身無分文，瘦得身上幾乎都沒幾兩肉了，也不知道到底經歷了什麼。
所以還是先放過這個膽敢獨自把生茶換成熟茶的小助理吧。
梁赫誠放下插點心的小叉子：「咱們找個地方吃午飯，總不能拿茶點當午餐。」
路寧抬腕看了下時間：「下午還有個會要開，就在公司附近找一家或者直接回公司吃吧？」
梁赫誠沒意見，決定帶路寧去公司附近吃小碗菜。
兩人從雅間出來，突然聽到略熟悉的聲音。梁赫誠忙橫臂攔著路寧前行，並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沒有？」秦柯語帶不滿，「怎麼可能沒有？我剛才明明聽得真真兒的，首烏茶！」要不是因為糾結著這茶到底是喝不喝，他能在這破地方等到現在嗎？結果倒好，茶居然特么沒上！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們這裡真的不賣首烏茶。」服務員對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也是很想翻白眼了。
「好你個梁赫誠，你給我等著！」秦柯狠狠扯了扯領帶，轉身便出去了。
「媽的智障。」梁赫誠在木質的屏風后罵了句，正準備出去，卻被路寧攔住了。
「那是個十足的小人，你跟他計較，跌份。」路寧示意梁赫誠再等等，一會兒他們再出去。
梁赫誠也沒執意非要現在走，被路寧攔著，也就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秦柯的車從茶樓停車場開出去了，他才跟路寧往外走。
「還是您開車？」路寧見梁赫誠又往架駛座上走呢。
「廢話，我還沒娶媳婦兒呢。你這臉色這麼差，我敢讓你開車么我？」梁赫誠說完想到路寧臉色不好看的原因，忙轉了話題，「對了，下午的會前準備做好了么？」
「做好了，成本部門那邊也根據恆星提供的材料做了初步的造價。」路寧知道，梁赫誠很重視下午的會議。
本地最大的房地產商恆星正在計劃建設的垂柳園是一家智能小區，目前還處於基礎建設階段。梁赫誠已經拿到了一份邀請函，並且有意參與這項項目。如果成功，將來垂柳園的智能化部分就能歸他們負責，而這裡有不小的利潤。並且一旦事成，對旭誠以後在智能化發展這一塊兒也有著極大的好處。
梁赫誠之前還有些猶豫，畢竟垂柳園這項目做起來可不輕鬆，有些地方甚至他們也還在摸索之中。但是現在，他決定了。
「等下午開完會之後出個詳盡的計劃書，咱們爭取拿下垂柳園這個項目。」梁赫誠說完見路寧不應聲，拍拍路寧：「哎，我是不是非得提你那個小臀膜你才能打起精神來？」
「梁！赫！誠！」幹嘛又突然提這茬啊啊啊啊？！還能不能過去啦！
「這就對了，精神點兒，別沒精打採的。」梁赫誠說，「我覺得你炸毛的時候特別好玩兒。」
「你夠了啊！」
「怎麼的？還想著抱朕的傳國玉璽跳車呢？」
「你那傳國玉璽暫時無用武之地，我抱它跳什麼車？」
「難不成……」梁赫誠趁著等紅燈的空，一臉震驚地看著路寧，「難不成你這逆臣還想抱著朕跳車？！」
「……主上，醒醒。」路寧拍拍梁赫誠的肩，指指前邊，「綠燈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