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路人瞧這一幕有趣,都紛紛圍上來湊熱鬧,阿棗給那一聲爹喊的心裡山搖地動,有三魂沒七魄,整個人僵立在當場。
那貌美女子見她不應聲,抽泣道:「你不認識我們娘倆了嗎?」
阿棗木木地應道:「我...我應該認識嗎?」
薛見面色越發冷淡:「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尋個僻靜地方再說。」
他說完帶著人到了一處僻靜的棋社,棋社裡面別有洞天,繞進裡面,是一處花草芳菲的院落,裡面的小二幫著沏了壺茶就走了。
阿棗終於重啟了一邊,捋了捋思路,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來找他,而且那孩子還叫她爹?這孩子肯定不是沈絲絲的,她就是想生也沒有那功能,而且她現在頂著的是沈入扣的臉,難道是沈入扣原來進京趕考的時候欠下的風流債?要麼就是仙人跳的。
那孩子見她走神,又扯了扯她的袖子叫了一聲爹。
阿棗:「...饒了我吧,我喊你爹都行!」
薛見從那孩子喊了一聲『爹』起就神色漠然,阿棗忍不住道:「那個...姑娘,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
女子突然停止了哭泣,神情凄楚:「你就真的把我忘得這麼乾淨嗎?你忘了我也罷了,怎麼連咱們的孩子都忘了?」
阿棗頭大如斗;「你叫什麼名字?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那什麼,我回家的時候遇到了馬匪,好些事都忘了。」
女子突然悠悠地嘆了口氣:「我叫瑤洲。」
平川在後面忍不住插了句嘴:「我聽同僚說過,原來楓橋畫舫上有個行首就叫瑤洲。」行首就是花魁。
瑤洲雙頰發燙,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我本是歡場女子,飄若浮萍,四年前無意中遇到了進京趕考的沈君,我兩人互生傾慕,沈君身上的銀兩不多,我對著媽媽百般哀求,我把這些年積攢的積蓄拿出來,又和沈君湊了湊,才終於得以贖身...」
感覺像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高配版,要是四年前兩人認識的,孩子兩三歲倒也合情合理...阿棗心亂如麻,就聽她繼續道:「沈君在京里的這段日子,一直都是我陪著的,後來你成了二甲進士,要榮歸故里,我等你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誰知,誰知...你竟再也沒有回來過。」
聽著是有點像劇本,但是穿書這種荒誕的事都發生了,生活戲劇化一些也沒什麼。
阿棗完全可以用一頭霧水四個字概括,沈絲絲不過是書里一個小炮灰,篇幅當然不會很多,關於沈入扣本人提到的簡直是少之又少。
瑤洲搖晃著她的手臂,激動道:「你知道我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竟然完全不記得我了?你現在是不是娶了新夫人,是不是就要拋棄我了!「
阿棗含含糊糊地道:「你冷靜一下,我還沒娶親,這事太突然,我得理理。」
旁邊一直冷著臉的薛見突然問道:「沈入扣是什麼時候走的?你是何時懷胎的?這孩子是幾月生下來的?」
瑤洲被問的怔了片刻,想了想才道:「沈君是十月初一走的,這孩子當是八月份懷上的,孩子生在六月盛夏。」
薛見轉向阿棗:「你什麼時候走的還記得嗎?」
阿棗只得老老實實地道:「不記得了。」
薛見又轉向瑤洲:「京城這地界說大不大說笑不小,她進京也近兩年了,難道你從沒打聽過?」
瑤洲怔怔搖頭,似乎是被他嚇住了,拉著阿棗的手道:「沈君,你先送我要回家好不好?」
阿棗頭痛道:「我派人送你?」
瑤洲哭喊道:「你又要拋下我不管了嗎?!」
阿棗主要是有點心虛,生怕是沈入扣真的欠下的風流債,只得道:「先不說此事了,我送你回去吧。」她又轉向薛見:「殿下...」
薛見冷著臉起身:「隨你。」直接走人了。
不過他走歸走,還是留下兩個護衛來,阿棗只得道:」你們住哪裡?我先送你們回去。「
瑤洲死死拽著她衣裳下擺跟在她身後,那孩子又死死跟著瑤洲,母子倆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不過在簡陋的小巷裡,阿棗帶著她進了一間被木柵欄隔著的小院,正準備走人,突然被瑤洲一把拽住按在瞧上,她抬腳把門踢上。
阿棗:「...」這本書里所有的妹子設定都是大力怪嗎?!
外面兩個護衛高聲喊道:「沈長史?!」
阿棗回道:「我沒事,有事叫你們!」她伸手要推開瑤洲,皺眉道:「我該走了。」
不料瑤洲一下子撲過來,將她抵在門板上,含著她的耳垂輕聲呢喃:「兼明,我好想你...」兼明是沈入扣的小字。
阿棗臉綠了,不是那什麼,四年沒見有必要這麼一見面就干.柴.烈.火的嗎?她真的很想喊一句,你孩子還在隔壁呢!!
不得不說瑤洲不愧是在歡場上摸爬滾打過的,調.情的手段一流,可惜再高明的手段她也無福消受`,眼看著她嘴唇就要貼上來,一隻手馬上就要探到下.腹了,阿棗一把拽住她的手:「夠了,你自重點!」
瑤洲鼻息咻咻:「你我本是夫妻...」阿棗跟她說不通,拉開門轉身走了。
她也準備回家問問李氏,沒想到薛見的馬車竟然在聚寶街口等著她,她手腳利落地爬上馬車:「殿下,我還以為您回去了呢。」
薛見見她耳垂髮紅,額頭冒汗,衣衫也有些凌亂,臉色異常難看,伸手捏住她耳垂:「你跟她做什麼了?」
阿棗倒抽了口冷氣:「疼疼疼,輕點,這是真耳朵啊殿下!」
薛見手勁稍微鬆了松,臉色冷漠:「你們...」他突然不想把後面的話問出來。
不過阿棗還是秒懂了,激動地拍桌道;「你要相信我啊殿下!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要相信我的能力!!這一來一去才三炷香的功夫,我連脫衣服都不夠!!」
薛見:「...閉嘴。」
阿棗舉手道:「我就把她送回家就完了,我可什麼都沒幹。」
薛見瞥了她一眼,又開始閉目養神。
阿棗給這飛來黑鍋攪的頭疼,也不是很想說話,等到了家裡就迫不及待地問李氏:「娘,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瑤洲的女子啊?她好像跟我哥很熟。」
李氏仔細想了想,搖頭:「你哥沒跟我提過。」
阿棗又小心問著正在低頭當松鼠的沈入扣:「哥...你對瑤洲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啊?」
「瑤洲,瑤洲...」阿棗以為有門,眼睛一亮,就見沈入扣突然一拍手:「啊,我要喝粥!」
阿棗:「...」絕望。
猶豫一晚上都在糾結這事,阿棗早上起來神情格外萎靡,薛見見她眼底下兩圈青黛,漫不經心問道:「昨晚上去找那女子了?」
阿棗打了個激靈:「沒有。」
薛見道:「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人之常情,你不必遮掩。」
阿棗不知道為啥但是有種預感敢順著他的話說一定要涼,於是忙擺了擺手道:「卑職真沒有,昨天安頓好她我就再沒去過了。」
薛見還算滿意:「你打算怎麼辦?」
阿棗還納悶薛見什麼時候對這種閑事感興趣起來,怔道:「託人查一查瑤洲的身份,若是她是個騙子,自然要送交官府,若是真的是...」她想到這點腦殼都大了:「那卑職也沒辦法了,隨緣吧。」
薛見乜她一眼,揮手讓她下去,手指輕輕點桌面片刻,叫了聲為了平川吩咐了幾句。
周長史一涼,薛見府上就剩下倆長史,王長史見她過來,囑咐道:「殿下要擴府,勢必得影響到隔壁府邸,你去跟隔壁李殿下打個招呼,別讓兩府為這事鬧的不愉快。」
阿棗點頭:「好啊...不對,等等,隔壁誰?」
王長史鬱悶道:「李蘭籍李殿下你不知道?原本隔壁住的是次輔,上個月次輔還鄉,宅子就空了下來,李殿下就接手了,你不會才知道吧?」
不過雖說是隔壁,但兩座府邸也橫跨了好幾條街。
阿棗的臉色相當難看,又想到沈絲絲和李蘭籍的微妙關係,苦著臉道:「您能不能替我去一趟?」
王長史拐杖一頓:「你有沒有人性啊?」
阿棗認命地嘆了口氣,有些事也不能一味逃避,弄清楚反倒好,取過圖紙出了府門,又繞了將近一條街才找到李蘭籍府的大門,她遞了帖子,請門房幫著通傳,李蘭籍倒是沒像她想的那般蓄意刁難,很快就讓他進去了。
李蘭籍斜靠在主院的院門前,不知道是在做什麼,有隻粉蝶飄飄悠悠地飛過,他伸手捏住蝴蝶的翅膀,目光卻落在她身上,對她伸手:「瞧,我逮到了什麼?」
他又挑起唇角:「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阿棗突然頭皮發麻,硬著頭皮速戰速決:「殿下,我們殿下要擴府,所以特地命我來...」
李蘭籍歪著頭看她:「我知道,我還喝過你們殿下的擴府酒。」他伸手要攜她的手:「走吧,進屋再說。」
阿棗不留神被他抓個正著,下意識地掙了掙,李蘭籍又偏頭看她:「你以前見過我?」
阿棗果斷搖頭,他又傾身細細打量著她,瞭然一笑:「那你為什麼怕我?」
既來之,則皮之,阿棗慢慢地抽回手,直起了身子淡定道:「沒什麼,下官只是想起來,剛才上廁所沒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