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離開，因她而來
丁衡之前就想到自己的這個提議會被阻止,所以他在想到這個提議的時候，就想好了怎麼說服他們倆人的話。
只是這會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紅雁就先一步開口道：「丁衡,你可是統帥,你不在，這大軍怎麼辦？」
等紅雁看著丁衡將話說完，陸鈺便跟在一旁點頭道：「正是。我和紅雁都不是主將更不是統帥。就算你的分析是對的,那這事也應該由我們來辦。」陸鈺看著紅雁和丁衡說完這話后停頓一剎又繼續道：「再說這只是你的猜想,如今我們和突厥的戰事一觸即發。你這個統帥卻在這時為了這麼一個不一定正確的猜想離開軍營,這根本就是胡鬧。」
陸鈺說的話非常有道理,丁衡能明白他的擔憂。
但是他這會卻沒有辦法將自己心中的直覺更好地表達出來。
總不能說自己剛才看到輿圖上的地點非常激動，所以才會堅持要去找雲兮。
看著紅雁和陸鈺一臉的堅決，丁衡想了想,嘆息一聲后道：「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嗎？」丁衡最後還是決定再勸解倆人一次。
「我們都來了這麼久,要打突厥的消息也早就傳了出去，可至今也沒有見到卡爾。」丁衡看著倆人說完這話,見倆人認真看向自己后,這才繼續道：「最近你們應該也有聽到消息，突厥根本就不怕我們的軍隊。可你們想想之前卡爾和江擎文之間的交涉，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卡爾並不想和我們打仗嗎？」
丁衡說到這裡，越說越有信心,見紅雁和陸鈺也面露深思,便忙著繼續道：「卡爾既然不願意和我們打仗。江擎文之前就猜測他是想要借著這幾年的時間發展突厥,也給突厥王一個成長的時間。當然，還有一個可能。」
說到這裡，丁衡停頓了一瞬后又繼續道：「卡爾想要取而代之，但是他準備的還不夠。他需要幾年的時間來安排，所以才會有意和大越交好，想要獲得幾年的時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為何這麼久都沒有看到卡爾的蹤跡。就是他不來，也應該派個人來。
但是這麼久，別說卡爾，就連突厥王都沒有派人來。」
丁衡說完這麼多，這才看向紅雁問道：「紅雁，你還記得之前和舅兄在突厥打聽到的關於突厥王的消息嗎？」
原本紅雁正在聽著丁衡的講訴，也順著他的思路在思考。
她不得不承認，丁衡分析的很對。
因為她的思緒一直沉浸在丁衡的講訴里，等到聽見丁衡的講訴，便下意識地回到道：「突厥王的性子很容易衝動，而且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覺得突厥會弱於大越。在他心裡，突厥一直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紅雁直到開口說完這麼多話后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實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麼久突厥不僅沒有派人來，更是直接在他們對面開始列兵而對，還真有可能是準備和他們打一仗。
丁衡聽著紅雁開口講述關於突厥王的事情，等到她說完后，又轉頭看向陸鈺。
「陸鈺，你的身份如今已經不是秘密，而且你的武藝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我離開，由你接管大軍，根本就不會有問題。」丁衡看著陸鈺說完這些后，想了想又繼續道：「更何況，我這次離開，也不會帶走我的副將。我交代他們協助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因著丁衡的態度堅決，聽著他分析的陸鈺也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不過要讓他直接答應丁衡倒是不可能，他猶豫一瞬后，這才開口道：「我們先派人去突厥打探一下關於卡爾到底在不在的消息。如果查清楚卡爾真的不在突厥，那我就同意你離開。」
陸鈺已經做出了讓步，丁衡也知道讓他讓步不容易。雖覺得這麼一來有些浪費時間，可最後丁衡也只能答應他。
紅雁之前就去過突厥，之前是陪著江擎文一起，因為要保護江擎文，她多少有些束手束腳。
這次因為關於丁衡是否要離開軍營，紅雁最後還是決定自己帶著一個丁衡派出的人前去突厥打探消息。
在紅雁離開的這幾天，丁衡也沒有閑著，他開始找副將們談心，說出自己要離開的原因，又叮囑他們一定要認真協助陸鈺。
跟著丁衡的副將都是一路從島上過來的，大家都知道陸鈺的底細，知道丁衡離開后陸鈺是統帥，也都沒有意見。
而就在丁衡準備的這幾天，雲兮那裡也發生了一些事情。
雲兮因為習慣性地在睡覺的時候點迷香，她提前服下解藥。
雖這麼做她第二天醒來後腦袋會昏昏沉沉一刻鐘，但卻大大提高了她的安全性。
這一晚雲兮又是和之前一樣習慣性地點上迷香，睡到半夜，雲兮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剛聽到這個聲音的雲兮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等到門外傳來夏郎君關切的詢問聲，雲兮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秦郎君，你可有事？」這已經是夏郎君詢問的第三聲，他已經想好，如果裡面的秦郎君還不回答他，他就要破門而入看看裡面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兮並不知道夏郎君心裡在想什麼，在聽見他的詢問聲后，直接開口道：「沒事，我睡迷糊了。」
說著話，雲兮又借著透過窗戶后並不怎麼亮的月光打量著自己的屋子。
看見離自己三步遠的地方躺著一個人後，雲兮緊張地咽下口中的吐沫。
這會外面因為聽到雲兮開口的夏郎君終於將提著的心放下來，他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剛才我聽見你的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地，你真的沒事？」
聽見夏郎君的詢問聲，雲兮這才想起來這個院子里的屋子隔音都不怎麼好，難怪隔壁的夏郎君會聽見自己屋裡的動靜。
「我沒事，就是東西掉下來了，我這就起身將他放好。」雲兮說著話人也小心起身，並且還立刻從空間里將自己的短劍拿了出來放在身前做出防備的姿勢。
門外的夏郎君聽見雲兮的回答后，這才放心開口道：「那你小心些。」說完這話，夏郎君想了想又繼續道：「秦郎君，其實這裡並不安全。因著我們都是獨身一人前來進貨，經常有宵小趁著半夜來偷我們的東西。如果以後遇見，千萬不要反抗，那些人可都是殺過人的。你，可一定要小心些。」
雲兮聽出夏郎君的話語里的關心，唇角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后這才開口回道：「嗯，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外面寒冷，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雲兮沒想到自己之前只是因為想要偽裝身份隨意找的一個院子里的商人竟然會這麼關心自己。
不管夏郎君關心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有別的目的。
但是同住一個院子，自己這裡這麼大的動靜，夏郎君都聽到走出來關心自己，但同樣一牆之隔的蔡郎君卻紋絲不動。
僅憑這點不同，她都決定等回到京城，一定要讓秦錚和夏郎君做生意。
夏郎君對這裡熟悉，以後往這裡的商隊，完全就可以交給他負責。
雲兮只是在心裡大致地想了一會這件事情，等確定外面的夏郎君已經回屋后，雲兮這才點著油燈，看向暈倒在自己屋內的大漢。
之前她沒有點燈就發現屋內的黑影體積不小，等將油燈點亮，這才看清躺在地上的突厥武士。
看著這個曾經和自己一路從大越前來的突厥武士，雲兮嘆息道：「看來卡爾還是對我起了疑心。」
雲兮一邊說話，一邊從空間里拿出迷藥，對著突厥武士的鼻下晃了晃。
確定他這一覺沒有十二個時辰是不會醒的后，雲兮這才將他捆綁起來放到自己的空間里。
說到雲兮的空間，因為之前不斷的升級，現在她的空間已經非常大了。
當初雲兮還在島上的時候，她沒事就整理自己的空間。
如今空間里不僅有床鋪還有各種生活用品，因為要離開海島，雲兮還收了很多島上的東西進去。
這會她就將突厥武士放到了她放置海貨的地方，因為人已經被雲兮捆好，眼也蒙了起來，放在這裡，就算等到這突厥武士醒來，想必也不會猜出自己在哪裡。
做好這一切，雲兮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屋子，確認沒有問題后這才又開始睡覺。
因為心裡惦記著事情，雲兮這會沒有睡多久就再次醒來。
醒來后，外面的天色還沒有亮，雲兮晃了晃有點迷糊的腦袋，直接點了油燈，便開始收拾自己的屋子。
她先小心將突厥武士來過的痕迹抹除，做完這些后，她這才穿好衣服走出門外。
昨晚她一個人不敢出來，就怕外面還有卡爾派來的人，這會天色已經快要亮，她這才手拿短劍開始檢查院子。
等到檢查了兩遍院子，順手抹除了一些腳印后，雲兮便確定昨晚的確就一個突厥武士前來。
「幸好。」雲兮嘴裡念叨著，也順手將短劍收了起來。
這會，她才抬頭看看天色，發覺快到了平日里夏郎君起身的時間，便走到小院子里的廚房開始燒熱水。
等到夏郎君醒來后，雲兮已經燒好了早上洗漱的熱水。
「怎好勞煩秦郎君。今日你可是還要去進貨的。」
夏郎君看著雲兮送過來的一盆熱水有些不好意思，因為昨夜他起來了一次，今天就比往日晚了一炷香的時間。
原想著起來還要燒水洗漱，等到他趕去小飯館肯定吃不到最早的一批羊湯。
可誰能想到，這會秦郎君竟然將他的熱水送了過來。
雲兮見夏郎君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直言道：「隨手的事，夏郎君還請不要客氣。正好我今日和他們也是約定了在小飯館見面，等夏郎君洗漱好，我們可以一起前去。」
雲兮會多做這件事情還是因為昨天晚上夏郎君關心自己的原因。
想到夏郎君昨晚說的話，他明知這裡夜裡會有宵小來偷東西，更有可能殺人，但是在聽見自己屋裡的動靜后他還是起身來關心自己。
就因為這點，雲兮就覺得自己做的不多。
夏郎君似乎也明白了雲兮這麼做的深意，他沒有再拒絕雲兮的好意，直接接過雲兮手裡的水盆就走到自己的屋裡洗漱。
等夏郎君洗漱好，雲兮也準備好等在了他的屋外。
看著雲兮身上掛著的褡褳，夏郎君走到她身側后，就開始講述進貨的一些小竅門。
雲兮原本雖然打聽到了一些進貨的貓膩，但是卻不是很詳細。
這會夏郎君說的詳細，好像是當她是自家子侄調教。
去往小飯館的一路，夏郎君說了一路。
雖然只有短短的近千步距離，但是對雲兮來說卻是受益匪淺。
「夏叔，今日我請您喝羊湯。」雲兮一直都是一個會順桿爬的人，夏郎君對自己好，她這會也改口稱呼夏郎君為『夏叔』。
聽到雲兮的稱呼，夏郎君也沒有阻止，反而對著他滿意地點點頭。
其實夏郎君會對雲兮這麼好，不僅是因為雲兮說了自己在京城有關係，很大的原因還是雲兮和他的眼緣。
夏郎君也是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商人做起來的，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如不是家裡有個體弱多病的小郎君，身家早已不會是如今這樣。
因為雲兮順桿爬喚了他為『夏叔』，等吃完羊湯，夏郎君直接陪同雲兮和一群小商人共同去進貨。
有夏郎君在，雲兮進貨的速度就要比其他人快了一些。
夏郎君人好，跟著雲兮的人見雲兮身邊有這麼一個厲害的人，紛紛上前和夏郎君套近乎。
就進貨的半天時間，夏郎君就和好幾個相鄰城池的商人商議好，等回去后一定要見一面。
等下次再來，不僅可以同行，就是回去后的貨物如果滯銷或者缺貨，也可以與他們調貨。
雲兮這半天見識了很多，也明白了之前秦錚還有阮昕是多麼的不容易。
和夏郎君回去的路上，雲兮沒有忍住，將自己有意組織一個商隊的意圖告訴了夏郎君。
原以為夏郎君在聽到自己的話後會非常的開心，但云兮沒有想到他在聽到自己的話后卻面露遺憾地開口道：「商隊的打算很好。有了商隊，以後再往這裡來的小商人也都有了保護。只是，我怕是沒有辦法參與進來了。」
雲兮沒有想到夏郎君會這麼說。
她這會開口說出這件事情，本就是有意相邀夏郎君，但卻沒有想到他會拒絕。
夏郎君也是看出雲兮真心相邀，而且雲兮也透露出想要請他做商隊領頭人的意思。
說不心動是假的，可想到家中一年有半年都在生病的小郎君，夏郎君猶豫了。
夏郎君沒有多解釋，在他看來，雖與雲兮交談甚歡，但是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隨意拿出來博取他人同情的好。
雲兮看出夏郎君有事瞞著自己，但她如今也不是稚童，不會貿然地問出口。
她只是不斷在心裡對自己念叨，等回到京城后，她一定會去夏郎君家裡拜訪，到時他家中要是有難辦的事，一定要幫他解決。
因為有了夏郎君的幫助，雲兮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將貨物採購好。
下午半天，她便開始將採購好的貨物整理好，準備放到騾車上。
騾車是雲兮前幾天買的，她騙其他商人是跟著別的商人騾車來的，為的就是因為聽說這裡騾車要便宜一些。
對於雲兮的這個借口，自然是沒有人懷疑，因為很多商人都是和雲兮一樣。
在大越的時候跟著大商人的商隊一起來，到這裡買騾車，等再回去，一輛騾車至少還可以賺二兩銀子。
這晚雲兮又是和夏郎君一起吃的飯，回到小院子的時候，就看到蔡郎君站在自己屋子門口，一臉意味深長地望著夏郎君。
不過或許是夏郎君的資歷老，蔡郎君看了他們許久，但最後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這一夜，雲兮還是在房間里點了迷藥，她還在睡覺前進空間給空間里的突厥武士餵了些羊肉湯。
當然，羊肉湯里的迷藥肯定還是不會少的。
雲兮已經和夏郎君說好第二天一同上路，因為要在天黑前趕到前面的一個小鎮上，所以第二天天還沒有大亮，雲兮他們已經起身並且洗漱好。
等到他們趕著騾車到小飯館時，小飯館最早的羊肉湯和烤餅剛剛做好。
因為要趕路，第一鍋烤餅根本就不夠這麼多人分。
有經驗的，昨天晚上就和小飯館的掌柜說好，提前備好他們的份。
雲兮因為和夏郎君一起，也拿到了提前定下的一份乾糧。
「這裡的烤餅好吃，帶上半個月都不會壞。就是在野外，用火烤一烤就能吃。」
夏郎君說著話，手裡還不忘將烤餅仔細收好。
雲兮學著他的樣子將烤餅收好后，又拿出兩個大陶罐將小飯館的羊肉湯買了滿滿兩罐。
看著雲兮的動作，夏郎君倒是不由笑著搖頭，「這兩大罐的羊肉湯可不便宜。」
雲兮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不過理由她已經想好了。
「我聽說這羊肉湯冷卻后凍起來可以保存大半個月。
我是第一次來這裡進貨，還要多謝各位郎君同意帶我回大越。
還有，我這次來也沒有給家裡的親戚帶些東西，我來的本錢都是他們湊的。
這兩罐羊肉湯，我們一路上吃一罐，另一罐正好帶回去給他們嘗嘗肉味。」
雲兮的這個解釋一出，立刻就沒有人再懷疑她什麼。
因為她說了兩罐當中有一罐是路上吃的，眾人更加對她不會有意見。
夏郎君看著雲兮幾句話就將眾人說的開懷，不由讚許地對著她點點頭。
想著自己離京城也不是太遠，也不知等他回去后，能不能通過雲兮的關係將自家生意做大。
如果可以將生意做大，他也能有多些銀錢給家中小郎君請更好的大夫治病。
聽說京城有不少好大夫，也不知能不能通過秦郎君給自家小郎君找一個看看。
雲兮並不知道夏郎君這會心裡在想什麼，看著其他人紛紛面露笑容，她終於鬆了一口。
就在雲兮準備好和眾人一同趕著騾車出城的時候，城內突然有一隊騎兵朝著自己這裡趕來。
看到他們飛奔而來的樣子，雲兮忽然緊張起來。
不知為何，這會她心裡就是有一個感覺，這些人，怕是因她而來。
想到這裡，雲兮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看向前方來人。
不管如何，她今天都要出城回大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