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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買比例不足,暫時無法閱讀「夫人。」他低喚了一聲,聲音也如本人一樣,不帶一點溫度。

平心而論,韓弈的長相併不算差,甚至可以用出色來形容。深邃立體的五官加上一雙長|腿,就是沒有韓家的背景,單看他的個人條件,也用不着擔心婚娶的事。

可問題就在於,韓弈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過陰沉,以致於普通人第一眼看他,注意的都不是他那俊美的外表,而是那種近乎病態的陰冷。

韓弈就像一棵長期照不到陽光的松樹,即使站得筆直,毫無歪斜,也總是無法驅散周|身的森冷。這種感覺毫無依據,明明韓弈的動作和長相都毫無異常,等他靠近時,卻總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呂鳳蓮之前已經聽說過韓弈的情況,第一次看見真人卻依舊被嚇得夠嗆,她只當韓弈是身體不好常帶病氣才會被人如此閑話,卻沒想到對方單單站在這裏,就能讓她直冒冷汗。

尤其是那雙不知該怎麼形容的眼睛,如果不是知道情況,呂鳳蓮甚至會誤以為韓奕已經病到看不見了,他的眼睛裏完全沒與正常人那種明亮的光,反倒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一樣,陰氣沉沉,令人生懼。

看見韓弈過來,韓夫人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變化,不過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的表情絕不是看見兒子的高興。

被叫了一聲之後,她的態度也很是疏離,只冷冷淡淡地說了一聲:「坐吧。」

雲學工把雲子宿的資料送過去時,就已經和呂鳳蓮提過韓家的情況。所以呂鳳蓮知道侯牧芹並不是韓弈的生|母,對他態度冷淡也正常。侯牧芹會出現在這次相親,只是因為自己當韓夫人管家事的職責,若說是讓她熱情地撮合兩人,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所以就算再怎麼發憷,呂鳳蓮也必須主動給兩個人牽線,好讓韓家同意這門親事。

儘管笑容有些僵硬,呂鳳蓮依然熱情地招呼了韓弈,還叫了侍者過來請四人點單。沒過多久,餐品就陸陸續續地被端了上來。

餐桌上的氣氛帶着相親特有的尷尬,唯一讓呂鳳蓮鬆了一口氣的是,以往總能用飯量把人嚇住的雲子宿今天並沒有表現得太過分。清湯都已經上來了,他卻罕見地連頭盤都還沒吃乾淨。

呂鳳蓮並不知道,雲子宿已經找到了比生冷酸鹹的開胃菜更好吃的東西。

與普通人不同,雲子宿吃東西的目的除了保持生存,還要藉助食物的能量來轉化靈氣。通過在凡俗界十八年的經驗,他大體探尋出了一個換算的概念——食物能被轉化的靈氣與它自身所含的熱量成正比。

簡而言之,就是熱量越高、品質越佳、味道越好的東西,就能轉化成越多的靈氣。

為了補充靈氣,雲子宿認認真真地胡吃海塞了十八年,但是現在,他卻從一個普通人身上找到了比高熱量食物還濃郁成千上萬倍的力量。

雲子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韓弈,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可口香甜又順眼。

普通人無法找出韓弈身上的異樣,只覺得靠近對方就會發憷。雲子宿卻能看到韓弈周|身裹着的一團灰霧。灰霧的生成並不神秘,消極情緒、身體不適或者染上了什麼髒東西都有可能產生。普通人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些。但韓弈的情況不同,他周|身的灰霧已經濃郁到凝結成灰靈的程度。

攜帶灰靈的凡人非常罕見,但並不是完全沒有先例。雲子宿原本在修靈界也聽說過,那幾個凡人無一不是命途坎坷經歷悲慘,再加上機緣巧合,才凝結出了灰靈。

灰靈在修靈界並沒有什麼用處,雖然它可以經過一定的轉化變為靈氣,但耗費的代價與轉化的效率完全不成正比,很少會有修士去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不過對於雲子宿來說情況卻完全不一樣,凡俗界靈氣如此稀薄,而他耗費心血所修鍊的純靈之體,完全可以把灰靈直接當成靈氣來吸收。

韓弈周|身的灰靈非常濃郁,而且毫無遮擋地外散著,所以才會被雲子宿聞到類似靈氣的香味。雲子宿粗略觀察了一下,如果能把對方隨身所攜的灰靈全數吸收,他剩下的進度至少可以完成大半。

簡單換算一下,一個韓弈就相當於堆積成山的漢堡、匯流成河的奶茶還有飛起來能遮天蔽日的炸雞和烤鴨。

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嗎?如果結婚就能換來和對方朝夕相處的機會,雲子宿絕無二話。

娶回家娶回家,立刻就娶!

於是韓夫人就發現,這個來相親的男孩非但沒有被韓弈的陰沉嚇退,反而還主動和冷氣森森的韓弈搭起了話。

和以往那些一見到韓弈就被嚇得說不出話的相親對象相比,雲子宿的表現實在特別。原本韓夫人只是對雲子宿的長相還算滿意,現在,她已經開始考慮起了更進一步的問題。

呂鳳蓮也是又驚又喜,來之前她還一直惦記着雲子宿的那個讓人不安的微笑,生怕對方會故意把這場相親宴搞砸,沒想到事情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儘管仍對韓弈心有餘悸,呂鳳蓮的心已經放下了大半。只要婚事能成,雲家就能撈到大筆的好處,韓弈再怎麼陰森,那也是雲子宿一個人的事。

桌旁幾人心思各異,卻是讓這場相親宴順順利利地進行到了最後,在呂鳳蓮的攛掇下,雲子宿還和韓弈交換了聯繫方式。

臨走之前,雲子宿無意間瞥見了被韓奕落在置物盒中的手機,儘管最後侍者肯定會來提醒客人拿好東西,不過為了給人留個好印象,猶豫一下之後,雲子宿還是把那個鋼琴黑的手機拿了起來。

「韓先生,你的手機。」

雲子宿把手機遞了過去,韓弈聞聲回頭,從他手中把東西接了過來。

「謝謝。」

低冷聲線響起的同時,雲子宿的指尖蹭到了一陣涼涼的觸感。

兩人的手指無意間輕蹭了一下。

強忍住直接把人身上灰靈扯來吸收的衝動,雲子宿笑着說了聲不客氣。同侯牧芹禮貌地告別之後,他就和呂鳳蓮一起離開了餐廳。

他們要打車回去,韓家則是有司機來接。站在路邊等車時,雲子宿還察覺到了一個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等他抬頭望過去,就正好看見了坐在副駕上降下車窗來的韓弈。

兩人相距甚遠,但這點距離還為難不了雲子宿的目力。韓弈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眼睛卻像是驅散了之前瀰漫的所有霧靄,露出了那深沉的,純黑色的瞳孔。

韓家的車起步很快,他們只遙遙對視了一眼,車就已經上了大路開走了。

————

回到雲家別墅時天色已晚,聽完呂鳳蓮的複述,雲家其他人都很是驚喜。雲子宿推說自己累了回去休息,雲老太太也少見地沒有難為他。

反鎖好卧室的房門,簡單沖洗過之後,雲子宿就躺到了床上。

意識再度來到熟悉的空間,雲子宿照舊把晚餐轉化為靈氣,因為沒吃多少東西,今晚的進度比中午更少,胸口的空缺幾乎一動不動。

不過雲子宿並不着急,今晚的收穫比吃飽更讓他開心。

從玉台上下來,雲子宿離開了這個陳設清雅的房間,房門打開,門外不遠處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虛無,看起來頗為怪異。放眼四周,只能在隔壁看到另一個房間,其餘全被茫茫白色佔據。雲子宿走到另一扇木門前推門進去,和剛才那間陳設簡單的修行室不同,這個房間的三面都擺滿了高大的木櫃,每個木柜上有還諸多方形抽屜,能夠存放不少東西。

這些抽屜里什麼東西都有,靈丹符籙,薯片蛋糕,還有雲子宿在兩個世界款式截然不同的換洗衣物。

走到北面的木櫃前,雲子宿點開其中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疊畫好的符紙,東西那好之後,他才重新回到了隔壁的修行室。

修士的靈府只能在大乘期時穩定成型,即使是穿越之前的雲子宿也無法做到。這個空間並不是他的靈府,而是一個靈器。靈器的本體是一枚法印,印章上最重要的印文無法顯現,雲子宿只能暫且把它稱作無字印。

因為十八年前靈體穿越時所遭受的意外,雲子宿已經丟失了很多關鍵的記憶,但一些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清楚的,能盛物的法器遍地都是,能裝下靈體的靈器卻罕見至極。如果沒有無字印的輔助,他也不會這麼快就能將純靈之體重新修鍊到這種進度。

可惜純靈之體尚未修鍊成功,雲子宿的靈氣入不敷出,直到現在,無字印內部也只有這區區一片空間能被他使用,修行室與儲物室各佔一半。

把符紙分別裝好,雲子宿一邊動作一邊想,要是讓師父知道他把這麼珍貴的靈器拿來當儲物袋用,肯定會很無奈。

只是現在,他已經和師父已經兩界相隔,再見之日遙遙無期。

在無字印中待了一整晚,清早起床時,雲子宿才回到了卧室。

他起得不算晚,有一個消息卻來得更早。

韓家同意了這門親事,已經在選訂婚的日子了。

為了慶祝這個好消息,雲子宿愉快地吃掉了呂鳳蓮剛買回來的兩大袋速凍奶黃包。

正值周末傍晚,再加上這裏本就是人流集中的路段,眼鏡青年石破天驚的一喊之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邊。而他本人非但沒有因此停下,反而還拚命想要突破韓弈的阻攔,去靠近被嚇了一跳的雲子宿。

「親愛的,親愛的你看看我啊!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眼鏡青年本身很年輕,如果不是太失態,看模樣倒像是個清秀斯文的大學生。他喊得情真意切,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聽起來感染力極強,一轉眼的功夫,就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對着三人指指點點。

一旁圍觀群眾里有人忍不住道:「小夥子,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等雲子宿和韓弈開口,眼鏡青年主動道:「這是我女朋友婷婷,她和我吵架了,賭氣跑去找了另一個男人。」

說完,他又用哀求的語氣對雲子宿道:「婷婷,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

四周已經被嚴嚴實實得圍了一圈,不少人的目光轉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雲子宿。

這不是個男孩子嗎?

不過如果說他是女孩子……好像也不是不能相信。

說不定人家喜歡穿中性風的衣服呢,現在不正還流行男友襯衫嗎。

雲子宿:「……」

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而且一眼掃去,對方身上也沒有陰氣之類的邪物在搗鬼。

這人的言行未免太詭異了一點。

聽見「女朋友」這個詞,韓弈不由皺了皺眉。他伸手想把面前的青年甩開,對方卻死死拉着他的手臂,像是把全部力氣都使了出來。

他語無倫次地說的「親愛的」「我愛你」之類的話,眼睛裏卻流露出哀求和不易察覺的恐懼。

即使有雲子宿在身邊,韓弈周|身的陰冷氣息依然非常明顯,兩人走路時,雖然不時有人回頭頻頻來看,卻沒有人真的上來搭訕,即使是偶爾擦肩而過,身旁的人也不會自覺地離韓弈遠一點。

眼鏡青年此時卻不管不顧地抓着韓弈,似乎完全沒有被韓弈的氣息影響到。

雲子宿和韓弈都察覺到了不對勁,見旁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兩人對視了一眼,韓弈轉頭對那青年冷冷道:「換個地方聊。」

青年似乎還想說什麼,韓弈卻不打算再耽擱。雲子宿在前面帶路,韓弈就拎着眼鏡青年跟在後面,確保他不會再貿然衝過去。

有韓弈在,他們沒費多少功夫就離開了人群的包圍。只是在走出人群后,眼鏡青年又顯得有些慌亂起來。

幸好要去的那家餐廳離這裏不遠,沒走多久,三人就走進了一家私房菜餐廳,二樓還有空包廂,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他們直接上了樓。

進了包廂,青年直接脫力地坐在了椅子上。房門關好后,他才抖著聲音道:「剛剛非常……非常抱歉,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

雲子宿正好奇他的說法,就聽見韓弈道:「點完菜再說。」

青年忙點了點頭,韓弈重新打開門,叫了服務生過來。

兩人點菜的時候,眼鏡青年跑到房間角落裏打了一個電話。等菜陸陸續續開始上的時候,他才走了回來。

青年主動道:「這頓飯錢算我的,非常感謝兩位的幫助。」

雲子宿看了看他,卻道:「還是算了吧。」

青年一愣:「為,為什麼?」

一旁韓弈聲音微冷:「怕你請不起。」

他話剛說完,就有服務生敲門進來,兩個服務生一人端著一個碩大的托盤,上面的飯菜連碗帶盤,總計九個。

把菜擺好之後,服務生還道:「請您稍等,剩下的菜會馬上送來。」

眼鏡青年:「……」

等菜上齊后,青年已經被擺滿了一桌的碗盤驚呆了。

「還,還有其他人要來?」他結結巴巴地問。

雲子宿道:「沒有了。」

鎖好房門的韓弈走了回來,對青年道:「說重點。」

隨即,他又轉頭對雲子宿道:「你先吃。」

雖然都是三個字,但這兩句話的語氣聽起來卻截然不同。

雲子宿點了點頭,一面吃着糖醋魚,一面聽青年的解釋。

「剛剛的事非常抱歉,我叫林羽,是安城大學新聞系的學生。」林羽說着,還從口袋裏拿出了學生證給兩人看,「我在一家新媒體平台實習,最近在做一篇報道,調查的是後院貓的情況。我本來想偷|拍那些貓販子的情況,結果被發現了,迫不得已才找上了你們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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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之後我終於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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