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高考（四）

夏九嘉又拉上褲子,側身躺在酒店床上,噼里啪啦搜索資料。

百度不太靠譜，飄忽不定,一會兒說1%有可能產生惡變,一會兒說10%,聳人聽聞。

在這個過程當中，還無意中看到「男性××長痣說明欲-望極強」「男性××長痣，伴侶恐吃不消」等等算命文章，還有算命的書管這叫「欲-望痣」……

「都什麼鬼……」他便直接搜索、翻閱英文研究中的結論。

一份TsaoH，BevonaC,GogginsW,QuinnT根據跨越20年的跟蹤、匯總而寫的論文表示：

對於男性來說，色素痣的終身惡變率在1/3萬左右（截止到80歲），且集中於經常摩擦或者暴晒的部位,比如手掌、腳底、手指、腳趾、手指甲下、腳趾甲下、脖子、臉頰……另外,也與大小成正相關。

夏九嘉想：1/3萬？

不高，可是一顆三萬分之一,他有三顆……1-（1-1/30000）的三次方,幾率就會變為大約萬分之一……

而且，經常摩擦的話,屬於高危群體……剛才Tsao的文章講了，「集中於經常摩擦或者暴晒的部位」。「萬分之一」就從他們中間誕生。

要是倒霉的呢？

他媽媽那種病症也很少有,在確診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他爸爸大巴翻車更加罕見,幸虧有着「冥冥中的神秘力量」。

沈曦說過,自己有「不平常不普通」的體質。

今年LL省高三學生有15萬人，他還不是智商最高的學生嗎——15萬分之一呢。

這不能怪夏九嘉杞人憂天。因為母親早逝，他對「惡性腫瘤」有一般人難以理解到的恐懼。

還沒等他繼續深入了解信息，他家沈曦便提溜著兩份「重慶小面」回來。

沒法兒查了。

兩人坐在茶几邊的沙發上面，一人一碗。

「凍寶，吃吧。」沈曦又把竹筷上的小刺摘掉，說，「吃完還要繼續做題。」

「……」夏九嘉的心裏清楚，既然開房，還又專門續了一天，花光存款，是一定要決出上下、並且進入成年世界的。

何況，臨陣脫逃又如何呢，結果已經比較清楚。

不點掉的話，心裏老是掛心、擔心，並不可能完全投入。

點掉的話，一兩星期不能沾水……而且有醫生說激光等等方法如果弄不幹凈反而刺激惡變……他這情況（1mm）觀察就好，平時不要過度使用……

夏九嘉不說話，只是呼呼吃面，沈曦以為對方希望馬上做題。

吃完，兩人扔掉外賣，漱口，刷牙。沈曦調出去年「三省四市」一模理綜卷英語卷，拿着手機叫夏九嘉一起下樓打印出來。

沈曦伸手擰門把手、將門打開。還沒等他見到走廊，一隻白凈好看的手突然出現，按著木板把門關上，還發出了一聲悶響。

「？？？」沈曦偏頭。

「沈曦，」夏九嘉問，「你……很想當TOP？」

「生理決定的哎……」沈曦悶悶地道，「從第一天起，我就天天幻想親你、抱你……晚上做夢也是在伺候你……」

「嗯。」「伺候」兩字讓夏九嘉有點喜歡，他又猶豫着問，「那個，真會舒服？」

「據說是的。」「據說」二字非常嚴謹。

夏九嘉長長嘆息，彷彿在犧牲自己：「那就按照你的辦法來吧。」奪過沈曦手機關掉百度文檔，「不用寫了。」

沈曦獃獃的：「凍寶……」

「嗯，」夏九嘉說，「我喜歡你，想滿足你。」把話講得非常心機。

沈曦反思：自己這是不喜歡對方，不滿足對方？

脫口而出：「要不——」

「別，」夏九嘉一驚，急急忙忙打斷，「我來。」

「凍寶……」沈曦萬分感動、感激，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抱緊自己喜歡的人，按在牆上，一下一下親吻對方的髮際線，說，「我會一輩子都敬你愛你……」

「你說的啊，記住這話。」

「嗯。」

沈曦直直抱起夏九嘉的細腰，走到浴缸前面，「來，凍寶，我伺候你洗澡。」

「嗯。」

沈曦放水、刷盆，調節冷熱，打了半缸，又道：「你先進去，我去拿沐浴液身體乳。」

「好。」

等沈曦回來，夏九嘉已除掉衣服，抱着胳膊，縮成一團，在浴缸中靜靜發獃。

這種情況夏九嘉還真沒想到。

「凍寶……」見對方難得呈現柔弱樣子，沈曦心疼，將夏九嘉下巴掰向自己，俯身親吻對方眉心、鼻樑、嘴唇。

很快再次變成深吻。

沈曦把夏九嘉的手腳都掰開，發現……

他在左手手心倒了些沐浴露，右手拽起對方一條胳膊，抻直，左手掌心附上光滑皮膚，從肩膀開始，一直落到指尖，一遍一遍，最後小心放進水中，又抬起另外一條胳膊。

接着是腿。沈曦右手握著對方靠近自己的腳踝，左手撫上。夏九嘉的膝蓋微彎，由著沈曦。沈曦又是從頭到尾細細地洗，打沐浴露，上邊、下邊、里側、外側，各一遍。

到另外一條腿時，因為靠里，沈曦需要俯得更深，夏九嘉抬眼便能見到對方的睫毛、鼻樑，還有微紅的臉。

四肢洗完，沈曦啞聲說道：「凍寶……上身。」

「……嗯。」

沈曦力氣挺大，左手從夏九嘉腋下攔腰一摟，便將對方上身撈出水面。換右手打沐浴液，把每個部位細細洗遍，包括……夏九嘉揚著腦袋，看着頂燈，鼻尖出了一層極細密的薄汗，口中發出一點壓抑著的喘息。

把上身放回水中，沈曦輕輕地道：「凍寶，下下半身抬起來，行嗎？」

「……嗯。」夏九嘉也力氣很大，兩手撐著防滑浴缸，兩腳也是稍微用力，把下半身抬出水面。

沈曦眸子緊緊鎖住夏九嘉的，兩人目光交纏，沈曦將手探了下去。

夏九嘉睫毛猛地一跳，閉上眼睛，咬緊牙關。

因為身體也沒抬出水面很高，沈曦上上下下，難免一會兒入水一會兒出-水，嘩啦嘩啦的，聽在耳中分外奇怪。

整個洗澡過程持續了20分鐘。夏九嘉在昨天晚上剛洗過頭，此時乾淨柔軟，沈曦便沒有動，不過頸后發梢已經完全濕透，水珠不斷滾下。

沈曦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去洗澡、擦身，再回來時穿着浴袍。他把窗帘拉上，室內立即漆黑一片。於是他又打開一點兒，讓一道夏日陽光落在厚地毯上，從床尾爬上：「凍兒……」

「……嗯。」

兩人又是接吻，用手探尋溫度。

浴袍大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被褪了兩邊衣袖，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便被甩到大床下邊。

沈曦撈起對方腳踝，從側面開始親吻，等到膝蓋附近，緩緩移到膝彎後面，手指掐著小腿，同時用力抬高，對着膝彎用力舔挖，沿着小腿肚子親回腳踝附近，再回去，而後繼續沿着側面向上，最後到達身體中心。

夏九嘉只渾身發酥，電流亂竄。

最後到達正餐。

沈曦牢牢將人抱着，不住念叨：「凍寶……凍寶……」

「唔……」

每次夏九嘉疼，沈曦便停，抱着對方，聊天、說話，很久以後再從前奏重新開始。

最後終於——

沈曦畢竟才十八歲。理論知識再豐富實踐經驗也是0。夏九嘉的印象就是，沈曦……大，特別大，讓夏九嘉忽地想起2018年天津高考作文。至於活，一會兒好，一會兒不好，一會兒沒有好也沒有不好，於是自己一會兒有感覺，一會兒沒感覺，一會兒說不上有感覺也說不上沒感覺，然而因為沈曦持續時間宇宙無敵地長，最後終於摸到一丁點的門道，好了十五分鐘，讓夏九嘉渾身癱軟，沒有在說「會舒服」后自己打臉。

沈曦直到畢業都沒有能拿到手的、撐了整整仨月的破凳子功不可沒。到了最後兩周破凳子更加搖搖欲墜，沈曦愈發覺得他的腰部肌肉直逼拳王泰森。

奇特地是，身體、靈魂彷彿無法熟悉、親切。先是身體，再是靈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皮與皮、肉與肉、血與血、骨與骨，都是一體。

結束以後，兩人吹着空調、蓋着棉被有一搭沒一搭地嘮。

「凍兒，」沈曦用手枕着腦袋，「我真喜歡凍兒。」

「沈曦，」夏九嘉又一點好奇，「你喜歡哪兒？在你的眼裏，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不想講。」沈曦還是枕着腦袋，「如果使用某個、某些辭彙形容，就會把你歸到某個、某些類別當中。但在我的眼裏，你屬於單獨一個類別，裏邊只有你，沒有旁人。所以，不想講。」

「……」

過了會兒，沈曦笑道：「凍兒，咱們兩個的十八歲，可以各種意義的成年了。」

「……」

「十八歲，各國法律普遍規定的真正成年的年齡，可以抽煙，可以喝酒，從此自己負責自己。咱們結束高中，邁入大學，還有……」

「別說了。」夏九嘉打斷。

不過他也承認沈曦沒錯。

他們兩人，正在一生的黃金年代。感謝擁有彼此，讓這黃金年代是真正的黃金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