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華月份的笑點

各位觀眾老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竹取物語》的童話呢。

《竹取物語》是日本古老的民間傳說，它所講述的，是這樣的一個故事：

據說，不算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對年輕的情侶，他們不僅相當恩愛，而且恰好同姓——都姓齊木；這正可謂是命運的巧合。

於是，齊木國春與齊木久留美這對小情侶，在戀愛熱潮期、彼此看對眼后，便馬不停蹄地選擇了結為夫婦、又馬不停蹄地生了第一個孩子——齊木空助。

雖說被無數知名常青藤大學集體蓋章驗證，只有聰明人彼此結合，優秀的基因才能生出天才；笨蛋和笨蛋的後代，十有八九還是笨蛋沒跑。

可令人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對燒水都能燒乾半所房子、出門旅遊和外國友人剛sayhi錢包就被掏空、只好野外自救煮飯的小夫妻，不僅造出了一個天才兒童，甚至連在叢林溪邊打水生火的偶然間，又撿到了某隻被放在竹籃中，飄飄蕩蕩從溪水那頭游到這頭的人類幼崽！

被奇怪花紋的細布包裹著、閉眼沉睡的美貌蘿莉，渾身散發著據齊木媽媽回憶【淡淡的金色光圈】，好像看到了聖子和引導失者前往天國的彌賽亞，於是在她撒嬌請求丈夫之後，對方傻笑著撓起後腦勺，不顧家被燒了一半、出門散心護照錢包丟光光，自己的小孩還被寄送在兇巴巴老丈人家的事實，立刻點頭答應了心愛妻子的要求——那就是，收養這個孩子。

……

小小的輝夜薄荷果然不負盛名，三歲就靠著知名真人漫畫社「最可愛！」蘿莉高評硬照，登上了雜誌年度封面，使那期雜誌賣到脫肛，讓數錢數到手軟的主編跪求多多上鏡，幫再次搞砸事業的老爸拿到了內招編輯的寶貴工作；再靠著天才弟弟的古怪小發明、和種種很有預見買下、結果最後全部都生效了的保險賠償金……總算，讓這對迷糊夫婦熬過了日本泡沫危機、失業跳樓高.潮期，外加經濟大崩盤。

在兒女的悉心照料之下，安然無恙地過了幾載，這對閑來無事的夫婦，於是又再一次地……

造了一個男嬰。

——這就是悲劇的開始了。

………

輝夜薄荷望著面前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質問自己，雙手抱臂的弟弟；換好鞋子，她抬起頭，一本正經地回答：「嘴巴動起來，不要傳話，太久不說話喉嚨會生鏽的——我怎麼會給阿楠丟臉呢~今天，姐姐也是去給被老師留校、作業做不會的同學課後輔導了哦。」

她說著，就踮起腳，伸出雙臂抱住了浮空的弟弟，把他從中二病的模式解放出來后，還溫柔地摸了把粉毛；用下巴蹭了蹭，嗯，軟乎乎的：「阿助呢？」

居然沒有狂奔過來迎接她，真是難得。

「不要逃避話題。」小學生現役的齊木楠雄躲開她的撫摸，面無表情地張開嘴，無視對方的提問，繼續言之有理地用童音，奶聲奶氣地抬杠：「我聽見了，和你的呼吸頻率一起的有三個男人——兩個偏年輕，心率是%#…和*%￥…；還有一個偏老，脈搏頻率是*@……最後一個遠高於正常人水平；你們當時居然還在坐直升機！甚至還有搖漿聲！——所以我判斷，你肯定又……」

「原來是這樣。」輝夜薄荷強行抱著掙扎的弟弟，把他夾在胳膊里，上了二樓，進他的房間，坐到床上，攤開他的作業本——這一系列動作如雲流水做完后，她才慢悠悠地道：「正好有一個家境不錯的同學和你一樣，喜歡在空中飄著學習嘛。」

「……」呵，鬼信。

「哇哦，阿楠好厲害，今天又拿到了全部的小紅花；真棒！親一個！」

翻閱了一會，見三年級的弟弟又得到了國文作業滿分的好成績，薄荷笑著湊過去親了口他嫩嫩的小臉蛋，以示表揚；然後抽了支筆，半靠在桌前，準備給他批改今天的作業。

「『絕大多數人越是試圖擺脫執念，就越會深陷其中』——誰說的？」

「納西姆-尼古拉斯。」

「在概率分佈中隨即添加一個常數，會影響概率的期望和分佈形狀，那麼它的方差？」

「不變。」

「姐姐今天噴的香水是——？」

「……」

憋了好一會，正答題答得自信滿滿的齊木弟弟才遲疑地皺起眉：「jm藍風鈴？空中花園？bvl紅茶？……」

「不許順著雅虎和谷歌的受歡迎詞條往下念。」

見對方支著頭，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輝夜薄荷這才得意起來；稍稍前傾，伸手弄亂了他整齊的頭髮，她微微一笑：「今天什麼都沒用~那麼拷問結束~」

「……」

又在下克上對決中輸給了每天照鏡子的時間遠遠超過念書的姐姐，但讀不到她的思維，齊木楠雄深吸口氣，男人就是要願賭服輸：「行了，那你出去吧。」

「要說『姐姐大人請』——才對；偶爾也學學你兄長嘛。」

薄荷揪了揪他的小耳朵，心裡鬆了口氣，本來她的確打算用紅茶的；幸好早上忙著用捲髮棒固定睡覺不小心壓壞了的髮型，沒時間噴——雖然一時收尾打理不查、被芥川看出來不是天然的，但諒他也不敢多說；不然，在最後一條輸掉的話……

——她可真是要被這個人小鬼大的傢伙問東問西的！

「對了，還有這裡，幫我最後治療一下~」薄荷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抱著抱枕，整個人因輸了比賽而悶悶不樂的弟弟，再問了一次，「你哥呢？」

「在房間里研究你上上個月的……」話說到一半就瞪了一眼，齊木楠雄翻了個身，床前的電視機啪地亮了起來。

{嘁，又是眉筆劃破？不能換個牌子么。}

「……」摸了摸在一陣柔光后，從幾乎看不見的一道淺痕、變成乾乾淨淨的額頭，薄荷不在意地聳肩：「可以啊，那把你這個月的零用錢貢獻給姐姐我，大概就夠香奈兒的限量款……？」

啪，門也一下子被關上了。

……

走了兩步，薄荷就站定在另一個弟弟的門前。

「阿助，空助？」

「噼里啪啦噠噠噠噠噠……」

敲了一會，門打開了；但薄荷發現，開門的不是空助，而是一個只到她腳踝那麼高的一個迷你小豬佩奇機器人——還是粉毛；它蹦蹦跳跳地上夠，試圖把手裡的紙條遞過來；薄荷便彎下腰，接過，順帶摸摸它的小腦袋。

【致—親愛的姐姐、媽媽和其他人：最近忙於研究，除了吃飯之外請不要打擾我，有事找小楠就行——就是這隻粉毛豬，它會把你們的話傳達給我，以上。】

「……」心情難辨地又看了遍紙上寫的字，想到楠雄說的話，薄荷頓了頓，還是躬身把那隻玩具機器人撿起來，對著它說了聲「要好好休息，少熬夜」，才把這隻渾身因為太接近少女、從而變得滾燙燙的小楠送回半掩著的房門。

從縫隙里，可以看到淺黃髮色的一顆腦袋，正俯首於一大堆高精密儀器中忙碌，連回首的空隙都沒有；薄荷沉默地看了一會，齊木媽媽上來的時候，順便接過她端來的白桃茶，見對方走後，自己一氣喝光，然後——

便轉身走了。

果然…又偷偷跑到她房間拿……絕對又是在研究那個對吧？！

稍稍呼了口氣，輝夜薄荷拐彎走回自己的房間，關掉燈，大字躺在床上，默默閉上眼——

第一個弟弟，齊木空助，是個智商高達250左右的天才。

雖然和另一個更特殊的比賽起來，至今已有3452敗績，零勝，但和普通人對比，無論是打臉扇耳光猜拳做高數題柔道……都絕對能完敗對方；優點是性格細心溫和，聽話又懂事，缺點是——

喜歡偷拿她的『東西』做研究，而且屢教不改；性格上，很可能有以後會讓齊木媽媽在警察面前哭著悔悟教育的極端向毛病。

而另一個弟弟，齊木楠雄……

他則是個超能力者。

——說到超能力，他會，呃……會什麼來著？

心靈感應、意念制動、透視、念力（不是HXH的那個！）、預知、隔空傳送、瞬間移動、千里眼……

具體薄荷也記得不太清楚；但總之就是曾經記憶里火影O者x海O王x復O者聯盟x各國英O等等等等——幾乎是你所能想到的超能力和不能想到的超能力的總和。

雖然這些對她來說都沒什麼意義，因為它們幾乎對薄荷無效——但正處於過渡青春期的年紀，男孩子對充滿挑戰事物的戰鬥力不要太強；而首當其衝，受到傷害的，自然是被外掛的光環籠罩、不會受到影響的親姐姐了。

再次哀嘆每天對付完了難纏的後者，還要提防前者對隱私的侵.犯——家有不懂事的弟弟，真是比賽亞人彈核彈的破壞力還要加劇！

……

不過不過，今天說來也是收穫滿滿：外校的神秘美少年、本校的學生會長大人，外加幾個路人甲乙丙的攻略……不枉費她早上四點半起床整理睡塌髮型的辛苦，呦西；薄荷重振精神，捲起袖子，既然一口氣出現了兩條重要支線，她就要兩手抓、兩手硬（跪求不要想歪）——

先去和媽媽學習一下怎麼殺雞好了！

——從頭到尾都是親手做好的烏雞補氣血湯，肯定讓美少年學長感動得痛哭流涕、邊哭邊喝，然後作為攻陷第一步的！

此時此刻的輝夜薄荷，是真真切切，如此確信著這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