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EP14

「……什麼？！」瑞雯的話讓彼得瞬間漲紅了臉，他一邊看著菲麗希緹一邊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瑞雯聳了聳肩，她活了這麼久，這樣的傻孩子還真是少見了。

可是菲麗希緹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她只是禮節性地對彼得回了個笑容，看起來內心毫無波瀾。

和她相處的時間不長，彼得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這個女孩遇事似乎變得越來越淡定。最開始她的表情還很豐富，會害怕得哭，會驚慌失措，可是現在似乎她的臉上除了微笑就再也沒有別的表情了。

最開始的她還像是個普通的人類，現在的她莫名地有點像在執行某種程序的人工智慧。

「我不能離開這裡。」菲麗希緹不知道她在別人的眼中是什麼樣子，她只是堅決地強調道，「這裡人手不夠，我不在的話就要關門了。」

「這裡不是有他嗎？」瑞雯指了指彼得。

「他就要下班了。」菲麗希緹馬上回答。

和彼得說好的工作時間是四個小時，已經差不多到了。只是因為彼得提前開工，所以現在還沒到午夜零點，自然也沒到和史蒂夫約好的時間。更何況史蒂夫忙得很，他到底能不能來不來也是個問題。

菲麗希緹軟硬不吃，態度強硬，瑞雯沒有辦法，「你還有其他員工嗎？」

「兩個小時以後也許會來一個。」菲麗希緹說。

「『也許』是什麼意思？」瑞雯敏銳地抓到了重點，「在你們這裡工作的人都這麼隨意嗎？」

菲麗希緹沒想過這一點：「這不是隨意，應該是我很人性才對吧。」

「你不能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今天到底來不來？」瑞雯真的好想馬上把這個女孩綁走，可是面前的男孩一臉警惕地盯著她，她還真的不太好出手。

「我沒他的電話號碼。」菲麗希緹倒是沒撒謊，她和超英之間的聯繫不需要用那種東西來聯結。他們最終都會聚攏到她的身邊。

瑞雯越來越覺得這個便利店裡里裡外外都透露出一種古怪。

此時已經是深夜，路過此地的行人非常少，突然門外似乎有一個人形「嗖」的一下竄了過去。

三人都聽到了這道聲音，不由得一齊往門口看去。可是門外漆黑安靜，半個人影都沒有。

為了慎重起見，彼得走出去看了看，可是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菲麗希緹變成了兩個人。

彼得毫不猶豫地對其中一個菲麗希緹說道：「我其實能看出來。」

「你怎麼知道的？」瑞雯只好又變了回來，她有點不敢置信短短時間內，她的變化竟然能被人看穿兩次。要知道以前她幫助艾瑞克執行各種任務的時候從來都是天-衣-無-縫。

「直覺。」彼得覺得他的蜘蛛感應越來越敏銳了。

「好吧。」瑞雯無奈地嘆了口氣，她環視了一圈便利店，走到小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過瑞雯的為人自然不可能這麼老老實實地白白耗費兩個小時的時間，她還沒等坐下就趕緊向場外的「觀眾」求助。查爾斯肯定會想出什麼辦法的。

可湊巧的是，這個關鍵的時候查爾斯斷線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兩個小時在寂靜的便利店中顯得格外漫長。彼得回到剛才的位置上打算再繼續努力工作一會兒，菲麗希緹卻對他說道：「彼得，你去休息一下吧。」

彼得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菲麗希緹對他的關心，也許他可以和她談一談。

「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彼得試探著問道，「只有我們兩個人。」

菲麗希緹有些意外，不過她很快地點頭同意了。

兩人來到便利店外，夏天的夜晚非常涼爽。

「怎麼啦？」菲麗希緹沒覺得會有什麼大事，也許是彼得想要漲工資呢？

「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心事？」彼得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刺激到了她。不管怎麼說，菲麗希緹在他這裡還有「跳樓」的前科。

「嗯？」菲麗希緹不明白彼得怎麼突然提起了這茬。

「如果你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彼得盯著菲麗希緹的臉，注意著她的反應，「也許我幫不上什麼忙，可是說出來肯定會感覺好些。而且其他人也會幫你的，比如斯塔克先生，還有……」

「我看起來很壓抑嗎？」菲麗希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還以為自己表現的很好呢。

「不不不，我只是覺得，你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彼得真的是非常努力地斟酌詞句，免得刺激到她。

菲麗希緹剛想用一個微笑否認，可是這麼一來，她突然覺得彼得說的真有點對。

她就是在勉強自己完成任務。

菲麗希緹的沉默讓彼得有些緊張，「我冒犯到你了嗎？對不起，我只是……」

「沒有。」菲麗希緹終於轉過頭來，目光落在彼得的臉上，和他那雙真誠的眼睛對上，她微微搖了搖頭，「謝謝你提醒了我，我只是太累了。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彼得沒有再去深究菲麗希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他做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兩人回到便利店裡，菲麗希緹堅持讓彼得去休息一會兒，彼得也不可能讓菲麗希緹和瑞雯單獨待在外面，只好坐在了另一張小桌的旁邊。和瑞雯隔著一張桌子。

他打開了筆電，想繼續今天還一個字沒寫的論文，距離教授給的期間只剩下兩天了。

可是瑞雯沒打算讓這個阻攔她好事的人消停下來，她站起來坐到彼得對面的那把椅子上，用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彼得假裝沒聽到，繼續在網上尋找著資料和數據。

「你剛才是在告白嗎？」瑞雯非常無聊，所以她要找個浪費時間的好辦法。「然後她拒絕了？我看到她搖頭了。」

彼得仍然「沒聽到」。

「要不要姐姐教教你。」瑞雯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收銀台方向的菲麗希緹。雖然店內很安靜，但飲食區和收銀台的距離有點遠，再加上她說話的聲音很小，所以菲麗希緹應該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彼得挑了一下眉，他的眼睛往筆電屏幕上方抬了一下，剛好能看到瑞雯的半張臉。

「我沒有告白！」彼得極力想澄清事實，可是他不想讓菲麗希緹聽到這句話。在聲音小的時候一句話說出來氣勢首先就沒有了，聽起來就像是他無力的辯解。

其實有沒有氣勢、或者這句話聽起來到底是什麼感覺對於瑞雯來說都無所謂。畢竟她只是來逗他的，誰管他到底有沒有告白。她說有就有了嘛。

「沒關係，被拒絕不代表你就沒有機會了。」瑞雯看到彼得皺起了眉，忍不住笑彎了嘴角。她繼續再接再厲，「你要抓住各種表現的機會嘛，我看你們兩個好像有不少時間待在一起，你這可是近水樓台，這麼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彼得剛才覺得那兩個購物的女生就夠棘手了，但沒想到那隻不過是最初的測試。坐在對面的女人才是真的難纏。他想起菲麗希緹說如果遇到麻煩可以叫她，不知道現在的情況算不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收銀台，可是菲麗希緹剛好又在低頭玩手機。

彼得不說話一點也沒有影響瑞雯，她看到彼得的目光飄走了，她也跟著往相同方向看一眼。

瑞雯和菲麗希緹之間的直線距離剛好被一個貨架擋上了，兩人都需要一個很大的探身動作才能看到對方。

這下更好了。瑞雯迅速又變成了菲麗希緹的樣子，對彼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彼得沒想到瑞雯會用這招，這樣濫用能力對付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我都是為了幫你。」瑞雯非常滿意彼得的反應，「多綵排幾遍就好了，其實非常簡單的，首先你要更自信一點。自信的男孩才更可愛哦。」

「我不是男孩了！」彼得咬牙切齒地反駁，他乾脆端起筆電坐到另一桌去了。

再往那桌移動就可能被菲麗希緹看到，瑞雯想了想，乾脆變成了彼得的樣子。

「多好的機會不珍惜，」瑞雯一本正經的搖搖頭，「既然你不喜歡排練，那就給你看看示範吧。」

說著她竟然要站起來，好像要去找菲麗希緹了。

「你想幹什麼？」彼得趕緊射出一道蛛絲攔住瑞雯，「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當然了。」瑞雯一點都沒有想要隱瞞自己的意圖，「如果我告白成功了，你不就省事了嘛。」

瑞雯彎腰從蛛絲下面鑽了過去，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對菲麗希緹說道，「嘿，菲麗，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菲麗希緹正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新聞，她聽到彼得的聲音叫她，便抬起了頭。

可是，彼得什麼時候開始叫她的昵稱了？他一般都是叫她的全名才對。

「那不是我！」彼得趕緊站起來大喊一聲。

這麼一來菲麗希緹自然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剛才瑞雯也是這樣變成了她，她大概是真的覺得很無聊吧。

菲麗希緹現在身上是和彼得一樣的能力，她自然也有蜘蛛感應，能分辨出誰是誰。可是視覺的欺騙效果還是很強，明明知道離她近的這個「深情款款」的彼得是假的，菲麗希緹覺得仍然覺得很有趣。

畢竟這樣的彼得平時完全看不到，機會太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