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藝術指導葉芷姚六
魏揚這個人,和葉瀾沒有過節,但他依舊不喜歡。葉瀾知道魏揚是巨魔的大股東,但是不怎麼管事,他另外還有產業在忙,只不過有了巨魔大股東這個身份,再加上他那看上去還算不錯的相貌,也算是微博熱搜常客之一。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女粉絲在魏揚的微博下嚎叫著老公老公。
倒是沒有什麼和別的女明星的花邊新聞,只是他的一些作風在葉瀾看起來很浮誇,這讓他對魏揚的印象相當一般。
然後現在,他是怎麼回事突然跑來了片場,和他家的公主殿下杠上了?
「巨魔新要捧的那個柳月,是魏揚的......嗯......哥哥的女朋友。」郎青對葉瀾解釋道。
「......要想生活過的去,必須頭上帶點綠?」葉瀾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想什麼呢?」郎青捶了葉瀾一拳。「幫他哥照看照看罷了。」不過話一說出來,郎青自己突然覺得這話著實......帶歧義。
「得了得了,隨便你怎麼想。反正今天和珊姐剛上的那個小新人,背後就是這位魏總,和他哥哥。」
而這邊,魏揚直接從旁邊拉了把椅子過來,一屁股坐到了芷姚身邊。
「我臉上怎麼難看了?」魏揚似笑非笑,一腿搭到另外一條腿上,饒有興趣地看著說他小話被他當場抓包的芷姚。芷姚的反應讓他覺得特別好玩,別人說他壞話被抓包,都要嚇得要死。可是單看這位小姐臉上的表情,還會覺得被冒犯的人是她!
看一個男人要看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這男人一點都不避諱自己就是柳月的後台,這直接讓芷姚對他的印象分跌了好多個百分點。
「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芷姚隨便在曾經看過的話本子上找來了句風水先生的話來敷衍魏揚。這男人真沒禮貌!站在背後偷聽她和蕭珊講話不說,還未經過她同意就扯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
她和他很熟嗎?!
魏揚聽到芷姚這句給他的凶兆后先是一愣,然後控制不住地笑了出來。他還以為這姑娘要和他說柳月的事,結果卻沒想到說起了他的面相。
「那敢請教姑娘芳姓大名?」魏揚學著芷姚的口氣,帶著點古文中文鄒鄒的語氣詢問她的名字。
芷姚則直接皺起了眉頭。
她認得面前男人看向她的眼神中的意味——那是男人對女人感興趣的,想要探究的眼神。從前做公主時,舉國上下誰敢對她不尊重。唯獨有過一人用這樣的眼神來看過她,那人是北方蠻國的使臣。
那人就在父皇舉辦的宴會上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瞧,粗魯野蠻,沒有一點點禮教。
而且,這人是柳月的後台。柳月那樣的貨色他都下得去嘴,現在又把目光打到她身上!
這人是哪裡來的狗膽子!
芷姚越想越氣,越發地覺得自己被冒犯。她一句話都不想要同這人多說,直接從椅子上起身,朝著正在向她走過來的葉瀾和郎青走了過去。
「怎麼了?」葉瀾走到芷姚面前,揉了揉她的發頂。
「我要回家!」芷姚黑著臉色,語氣重重地道。
「我們可以先離開這裡。」葉瀾柔聲哄她。「郎青下了戲約我們一起去吃飯。」
芷姚點頭同意,而葉瀾則和郎青一同先去和魏揚打了聲招呼。他們彼此認識,也見到了對方,不打聲招呼著實說不過去。
而就在葉瀾同魏揚打招呼時,他只覺得自己背後要被某個瞪出了兩個孔。他也不知道這魏揚是怎麼惹到了芷姚,不過眼下芷姚對魏揚這樣的態度,讓他心裡一陣暗爽。
郎青和蕭珊還要繼續在片場待一會兒,葉瀾先帶著芷姚離開。而魏揚看著這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了許多。
「那個魏揚,他怎麼惹到你了?」剛走出這片區域,葉瀾就開口問。
「不許提他!」芷姚還在生氣。她橫了葉瀾一眼,繼續大步大步地往前邁。葉瀾也不氣,就這麼打著把遮陽傘走在她身邊。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芷姚對魏揚的指控。
「他以為他是誰啊!」芷姚在把魏揚的種種罪行數落完后,最後以這句結尾。
「他是巨魔的大股東,同時也是另一家互聯網公司的董事長。」葉瀾給芷姚講了講魏揚這個人——他的為人和他的背景。
「反正,不喜歡他,避開他就好了。」
「憑什麼是要我避開他不是他避開我?」某位公主的公主病又發作了起來。
葉瀾哼笑一聲。「我的公主殿下,現在早已不是皇權社會了。」他帶著芷姚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給她點了一份芒果班戟,然後給她又介紹了現在的社會結構。
「所以,如果想要他主動避開我,我就得和他那樣,先成為幾個公司的董事長?」
葉瀾把芒果班戟切成了小塊,把盤子推到芷姚面前,點了點頭。「好了,可以吃了。」
芷姚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她慢條斯理地吃完兩個芒果班戟,然後抬起頭來對葉瀾宣布。
「那我也要開公司。」
正在喝西米露的葉瀾聽了這話,差點把西米吸到嗓子眼裡。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芷姚。這才是她拿到她那張□□的第一天吧?
這麼快就要帶著自己的假證去和政|府部門打交道?
這劇情,真的不要太刺激哦!
「你要開公司?你知道開公司都需要些什麼嗎?」
「不知道,等今天回家了我就去了解。」芷姚仔細想過了,她如果想要回到從前那樣的生活,就必須要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不會被人欺負。
葉瀾看著面前這個長相甜美還不到十七歲的姑娘,突然想起了歷史書上對荊國的德陽公主的記載——太子曾遭人構陷困於獄中,並在那時傷了身體,以至於即位后不久因積勞成疾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幼帝。而在此時操持國政的不是別人,正是德陽長公主。
只是國中有奸人勾結外敵,德陽長公主守國一年多,終不敵內外勾結,最後在皇城淪陷之時,從城牆上跳了下來以身殉國。
總之,是個厲害人物。
當天郎青和蕭珊下了戲后,他們一起去了家明星們常去的串串店。芷姚此前從來沒有吃過串串,對這種自己選擇自己拿的取食形式還是很好奇的。她跟著蕭珊去取串串的時候,葉瀾同郎青說起了下午芷姚同他說的話。
「她要開公司?!」郎青也是同樣的態度。
「是的。」葉瀾點了點頭。
「就因為下午和魏揚互懟了一通?」郎青覺得不可置信。
「別這麼說。」葉瀾臉色很不好。「你這麼說,就會讓我覺得,芷姚是專門為了他才起了開公司的想法。」
「......」郎青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將他的想法表現地很明顯了——難道不是嗎?
葉瀾抹了一把臉。
「你知道這現在讓我覺得像什麼?」
「像什麼?」
「就像是那種九流言情小說三流戀愛偶像劇里的那樣,男主角和女主角因為一件事杠上,然後就展開了毫無邏輯的無腦劇情,摩擦出戀愛的火花。」
已經很多年不拍無腦戀愛劇的郎青笑得眼睛都要沒了。
「所以你這是......覺得頭頂綠油油的?」他笑著問。
「......你想什麼呢?」葉瀾臉色陰沉地看著郎青一眼。「她才多大,我綠什麼綠!我就是覺得......」
「覺得什麼?」
「覺得我家還沒養多久的水靈靈地小白菜就這麼被豬拱了。」
「得了吧。」郎青嘲笑他。「你這還沒交過女朋友呢,就別給自己艹憂心老父親的人設了。」
就在這個時候,芷姚和蕭珊帶著一大桶串串回來了。
「女朋友?」芷姚顯然聽到了點方才郎青嘲笑葉瀾的話。「什麼女朋友?誰的女朋友?」
這段時間以來,在葉瀾的指導下,她也看了不少都市劇,自然是知道女朋友代表的意思。
「是在說老葉,說他人未老心先衰。」郎青笑著道。而一旁的蕭珊方才可是聽全了郎青的話。葉瀾這麼大沒交過女朋友?那她的這位小師父是怎麼回事?
不是說為了逃婚才從家裡跑出來的嗎?難道......她不是為了葉瀾逃的婚?
可是,這些日子看這兩人形影不離的樣子,怎麼看......怎麼是一對啊。還是說葉瀾害怕攬責任,不承認?
當即,蕭珊看向坐在她斜對面的葉瀾的目光便多了一份譴責。
「小葉的女朋友,難道不是師父?」
葉瀾看著蕭珊用宛若是在看渣男的眼神看著他,心裡立即湧上了幾分苦。
「珊姐,我還沒有女朋友。」他連忙為自己辯解。
「我還以為師父是......」蕭珊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葉瀾條件反射似的苦笑著否認,可沒想到他這急於脫清關係的樣子惹怒了旁邊的芷姚。
「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你難道很丟人?」
「我哪裡敢!」
「哦,看你這樣子你這口氣,你很不情願我是你女朋友啊!」芷姚很不滿地輕哼了一聲。
「這個假設並不存在!」葉瀾求生欲很強地道。
「那你為什麼要否認的那麼快?」芷姚彷彿是和葉瀾杠上了一般,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年齡不合適啊......」他現年二十二,可芷姚卻才十七未成年。他們的年齡雖然相差五歲,可是若換算成現代社會的接受教育年齡,他和芷姚就是一個大學快畢業的大學生和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高中生。
這要是談了戀愛了,難道不就是辣手摧花,帶壞祖國未來的花朵嗎?
雖然這個十七歲的公主殿下連幼兒園都沒有上過,更別提什麼高中生活。
「那你是嫌我老嘍?」芷姚舉著筷子,戳著自己的油碗,瞪著葉瀾道。
吃瓜的郎青到了這會兒實在是沒能忍住,噗地一聲大笑出聲。就連一旁的蕭珊看到這裡也開始忍俊不禁,想不到為什麼芷姚會問出這問題。
她要是還老,那就沒人年輕了。
葉瀾覺得自己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他看著現年十七歲還未成年的芷姚,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葉瀾沒有說話,無可奈何地看著芷姚。可這樣的舉動卻讓芷姚真的誤會了葉瀾——他是真的嫌棄自己老。
然而無論是蕭珊,還是葉瀾或者郎青,都沒有發現她跌入谷底的心情。畢竟他們都同芷姚吃過飯,而芷姚的餐桌禮儀向來是如同去參加國宴一般,從來都是食不言。
一頓飯下來,芷姚的心情差勁到極點。葉瀾和郎青還在前台結賬時,她便先推門走出了串串店。
只是沒想到,她剛出門,就看到了今天下午才在片場見到的魏揚。
魏揚並非一個人來,他身邊還有自己的哥哥魏聲和魏聲的現任女友柳月。柳月因為今天下午的試鏡失敗,到了現在眼睛哭得紅紅的,好不惹人心疼。
實際上,比起對外表現有些浮誇的魏揚,魏聲才是那個身邊女明星小網紅不斷的人。只是魏聲更低調一些,公眾不知道罷了。
今天他為了柳月的事情要請弟弟吃飯,魏揚覺得煩,沒選什麼隆重的餐廳酒店,而是隨便挑了家明星們常去的普通串串店表態度。
卻沒有想到,他在這裡還能遇到芷姚。
只是芷姚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繼續往外走。
「你們先進去,我等下來。」魏揚說著就追著芷姚往出走。
魏揚因為巨魔大股東這個身份,這些年在圈裡也沒少見過各種各樣的美女。可是他見過的美人千千萬,今天偶然見到的芷姚卻獨獨入了他的眼。
比起她精緻的相貌,她身上有股神秘的氣質更加吸引他。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而芷姚是不是就是那個萬里挑一的有趣的靈魂?
芷姚在電梯門口等電梯,聽到了來自身後的腳步聲。她轉頭向後瞥了一眼,發現是魏揚后又把頭轉了過來。她面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手指越發頻繁地戳起電梯下行的按鈕了。
「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魏揚笑著停到了芷姚身邊。「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偏見?」
這個時候葉瀾和郎青還有蕭珊也從串串店裡出來了。葉瀾看到前方等著電梯的芷姚身邊還站了個男人,眉頭倏的就皺了起來。
「那是魏揚?」
沒等郎青和蕭珊肯定的答覆,他便先加快步子向前走了去。
「魏總,好巧在這裡見到你。」他直接朝著魏揚打了起了招呼,魏揚轉身笑著也對葉瀾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電梯來了,芷姚直接抬腳進去,並立即按住了關門鍵,還沒等其他人有所反應,電梯便又開始往下走。
郎青和蕭珊看著被芷姚仍在電梯外的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決定不攙和這三人之間的事。等下一趟電梯來了后,也沒管葉瀾直接下去找芷姚。
「那姑娘是你的朋友?」魏揚問葉瀾。
「......她因為我逃了婚,現在我們倆住一起。」葉瀾頓了頓,而隨後幾乎沒過腦子地說出了這句前段時間芷姚在蕭珊面前演繹出的故事。
明顯的,他看到魏揚愣了一愣。葉瀾沒由來地一陣暗爽,恰巧又一趟電梯到了,他連忙走進去和魏揚道別。
「那魏總,我們有機會再見。」
魏揚看著這群防他如防狼的人,失笑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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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姚直到回了家,心裡依舊還存著股鬱氣——因為葉瀾嫌棄她老(自認)這件事。
畢竟,她這年齡放在曾經生活的那個年代,也的的確確是老姑娘了。
當年為了鼓勵女人早日嫁人生孩子,荊國還有一項舉措——十歲還未定親的女子,其家人要因此交罰金。罰金數額連年遞增。而若是在十五歲還未出嫁,罰金翻倍。
芷姚從十歲起,她父皇就年年給她交罰金,一直交到她十六歲,老皇帝去世,變成了新皇——也就是她的太子哥哥給她交罰金。
當時她作為荊國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因為未定親未出嫁而常年交罰金的公主,也是被國人笑話了很久。
可是這能怪她嗎?!明明就是她的父皇母后捨不得她出嫁!雖然早就給她修了公主府,可卻一直留她住在宮中。
芷姚洗了澡后,越想越氣。她十七了還沒嫁出去,根本就不是她的鍋!明明她還這麼有女性魅力。葉瀾憑什麼嫌她老?!
想想別的公主在她這個年紀,不說有了夫婿出了嫁。有的和夫婿關係不好的,府裡面||首都養了成群。
而她,不僅沒有出嫁,甚至都沒有招過面||首侍|||寢!
芷姚看著鏡子里自己曼妙的身|軀,紅著臉披上前不久才買回來的一件大紅色絲綢晨袍。腰間的系帶被她鬆鬆地綁了一個結,又用梳子順了順她那一頭吹得半乾的長發。
她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毅然決然地拉開了浴室的門,抬步朝著葉瀾的房間走去。
葉瀾這會兒也才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他隨便套了浴袍,這會兒坐在床邊低著頭擦著頭髮。卧室的門鎖突然轉動,想必是芷姚有什麼事情找他。
他轉頭看向門口。
門被推開,門口出現了只穿著單薄絲綢晨袍的,曲|線|畢|露的芷姚。
葉瀾擦頭髮的手停了下來。
「有......什麼事嗎?」他感覺自己的耳垂已經燒紅。
「有。」芷姚點了點頭。「本宮決定,今晚點你來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