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政會長老（２）

參加會議的客人全數處於虛擬的亞空間中。各色燈光漂浮在他們頭頂，椅子不時產生輕微的上下搖晃。周圍一片黑暗，宛若身處宇宙中。霍依蘭一頭黃金般的長發順著脊背披下，頭頂的燈光給她的長發鍍上一層銀光。高韶韻的坐位距離她大約有一米。這次會議是幾天後正式戰略會議的預備會。整個空間中的人數大約有四五十位，除了少數政府官員，大多數都來自軍部。有主戰派的第一代表、星際軍總司令官竇柏羲，主和派的第一代表、海軍總司令官龔天正，雙方的支持者以及少數中立成員，和不知道傾向哪一邊的扶政會。總統本人沒有來，但他派了他的軍事顧問簡·寧來主持這次會議。「眾所周知，我們目前所佔據的一號開發星球——拓其斯塔並不適合人類居住。」簡·寧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他出奇地年輕，還不到四十歲，是個東西方混血兒，「這裡空氣稀薄，氣候嚴酷。我們需要自己製造足夠的氧氣，甚至要自己製造陽光、製造雨雲。在這裡長久居住的話，人類所有的精力和資源都用到製造環境上了，面對勇猛的外星人，我們將無力抵抗。所以我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新殖民地，也就是紅蛇骨所在的二號開發星球全部拿下來。那裡才是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但我們究竟能不能遏止軟體變形動物郝古拉族和虎視眈眈的莫尼羅族的跨星際進攻，同時徹底消滅那個星球上狡詐的水棲族和兇猛的獸人族，對二號開發星球實施全面佔領，全是未知數。我們現在應該採取怎樣的戰略？是出兵進攻，還是先按兵不動？希望在此先聽聽各位的意見。」有些發福、但肌肉仍然結實的星際陸軍總司令官竇柏羲第一個發言：「莫尼羅、郝古拉兩族自從數十年前的總體戰爭以來，創傷一直沒有撫平。不久前兩族分別發動的小型攻擊被我們打退，現在士氣不振。現在正是乘勝追擊進行星際戰爭的好時機。」「這話未免有點不妥。」龔天正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孔上凝結著不快，「就憑我們現在的兵力，跨越星際攻打敵人巢穴是根本不現實的！不管我們的士兵再怎麼驍勇善戰，對方的力量不是可以小覷的。我認為與其勉強作戰，不如簽署停戰協議，換得一段時間的休整時間，集中兵力對付二號開發星球上的野蠻土族——水棲族和獸人族。」「錯！正是因為敵人力量不可小覷，所以我們才必須全力以赴，行險制勝！否則一直打防守戰，對於我們來說僅僅是在徒耗兵力，太不利了！」「你在說什麼？行險？明確地說吧，我認為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行險的本錢了！」龔天正拍案而起，「現在我們對付水棲族和獸人族，已經讓海軍吃力不已了！」「星際戰爭跟海軍沒有關係！」「你還說得出這種話來？上次莫尼羅來襲的時候你還不是說『沒關係，一切包在星際軍身上』？結果怎麼樣？戰況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還不是海軍出戰幫你們擦的屁股？」「你幹嗎翻舊賬？」「總之，我們現在按兵不動，跟它們結成和平契約才是正確的抉擇！遠交近攻，先剷除二號開發星球上的抵抗力量。」「你以為那些兇殘可怕的外星人會遵守契約？」「好了好了兩位！不能因為是預備會議就失了禮節啊！」簡·寧啼笑皆非地阻止了兩位老年軍人臉紅脖子粗的爭吵，「現在來聽聽其他部門的意見吧。紅蛇骨的霍依蘭上將？」霍依蘭調整了一下坐姿，大開衩的黑色長裙貼著她的皮膚滑開，雪白的左腿裸露出來，一時之間吸引了包括簡·寧在內不少人的目光。「如果軍部最後的決定是戰爭的話，那麼紅蛇骨自然會全面出動助戰。」她悠然自得地說，「紅蛇骨比較關心的問題是，可以主宰最後結果的扶政會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到了代表扶政會出席的三個人身上。他們互相看了看，竟然同時微笑起來。「我們的態度嘛……」身材瘦小如猴子般的拉博森·布魯斯特狹長的眼睛凝望著霍依蘭，「我們要看看雙方的提案才能作決定啊。在沒有看詳細計劃的情況下作出有傾向性的選擇會導致不良後果的。」沒有人接著拉博森的話說下去。全場陷入了安靜。一種令人不舒服的安靜。過了片刻，簡·寧輕輕咳嗽了一下，出言打破僵局：「各位，幾天之後正式的軍事會議上，希望雙方能提出詳細的行動計劃。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了。請各位回去休息吧。」「那我們就先失陪了。」扶政會的三個人從亞空間中消失了。「我們也走吧。」霍依蘭按了按身旁的按鈕。霎時間，她和高韶韻的身影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