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港攔擊（８）

飛船的門在我身後悄然無聲地合上了。柔和的、幾不可聞的啟動聲傳來，飛船緩緩起飛了。是誰在操縱這艘飛船？我透過紅色的眼鏡，環顧這燈光昏暗的環境。我現在所在的地方似乎是飛船的休息室，有帶桌子的沙發和一箱密封的太空食品。前方的門看樣子是駕駛室。另外有三扇門，不知道分別通往哪裡。這個房間沒有人，也監測不到任何複合金屬物品。現在怎麼辦？從內部搞壞這艘飛船很簡單，但那樣會導致飛船在宇宙空間中爆炸。如果就這樣讓飛船飛下去，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莫尼羅族的星球嗎？左眼鏡片上浮出一行字：附近檢測到生命體，正在接近中。我以自己的身體作掩護，從槍套里掏出惡靈。忽然之間，我聞到了一種味道，一種熟悉的味道……這種味道往往代表著一個特定的人。一道凌厲的風突然從背後襲來，直切我的脖頸。我側一下身體，用最小的動作躲過。在我移動的瞬間，一團黑色的影子轉到了我面前，一隻慘白的手從影子中飛快地探出，握向我的喉嚨。我用左手擋住這一擊。那隻手的力量比想像中更大，讓我的手腕感到一陣鈍痛。一切暫時靜止了。我透過紅色的鏡片，默默看著面前這張蒼白的面孔。尖銳的瓜子臉，細長的黑灰色眼睛，黑頭髮，一身漆黑的立領服裝，衣襟上跟我一樣綴著紅蛇骨的徽章。淡淡的清香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充滿神秘的東方韻味。是邯鄲殘。「你是不是去過我家？」他冷冰冰地開口，打破沉寂，「在我被關禁閉的時候？」我點頭承認：「而且還看到了奇怪的銀藍色光芒。那到底是什麼？」「你……」他臉上掠過一層複雜的神色，卻又瞬間消失，「……那是紅蛇骨的一種懲罰。」「生氣了？」我笑著，用手腕推開他的手，「你怕我看見嗎？」他看了我一眼。極其凌厲而冷酷的一眼。「我並不怕什麼。」他說，「我僅僅是覺得很討厭。」我點頭。他在說謊。那銀藍色的光肯定不是「懲罰」那麼簡單。他不想讓我明白那代表著什麼，因此剛才才下那麼重的手。他剛才是想殺了我的。但在我表示什麼都不知道之後，他失去了殺死我的理由。他究竟在想什麼？真令人費解。「你怎麼會突然來這裡了？」我問。「正好碰上戰況緊急，他們派我來支援。你們在那裡堵截它們的時候，我抄近路到了這裡。」「你和藍商順到底是怎麼回事？」飛船的頂燈打開了。邯鄲殘的臉變成了橘黃色。「因為一些陳年往事吵鬧，不知不覺打起來了。」他淡淡地說，走向旁邊的沙發，坐下來，「本來只是小打小鬧，最後他卻真生氣了，用所有力量施展出大約五六噸的『重壓』，想把我壓扁。」他的表情很明顯地說明他已經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了。我跟著他坐下，主動把話題轉開：「殘，你看見過有關中央絕密區域的資料嗎？比如說圖片或者文字什麼的？」「怎麼可能會有那種東西。」他的注意力終於集中起來了，「你對中央絕密區域感興趣？」「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我趕緊搖頭，那雙嚇人的金色眼睛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我不想去那種地方。我只是聽說我的哥哥在那裡，還活著，有些好奇。」雖然問之前我就想到不可能有這方面資料，但聽到邯鄲殘這樣直接的回答，還是感覺有點失落……不過，算了吧。估計就算把絕密區域建築圖都翻出來，也不可能搞清楚那雙金色的眼睛和水缸上的影像究竟是怎麼回事。「說說正事吧。」他翹起了腿，「這次莫尼羅族和水棲族聯合行動，用精密的計劃破解了我們的防禦？」「嗯。果然像傳聞所說的，莫尼羅族的智力和戰鬥力都十分令人驚訝。它們竟然可以對我們的軍力部署以及行動時間上的破綻那麼了解。」我吸了一口氣，「現在開始聯絡紅蛇骨的人吧。我們這樣跟蹤莫尼羅的飛船，如果不通知紅蛇骨我們的所在地，我想他們恐怕是找不到我們的。」「你說什麼？」他平靜地說，「這艘飛船是半廢棄品，沒有聯絡工具。」「你說什麼！」我驚叫起來，「接下來的戰鬥……只有我們兩個人？」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