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第8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剛回到桃蓁園,還沒把氣喘勻,盧騰龍便來了:「妹妹,今日在山上你可遇見了什麼人?「

盧蕊心裡一跳:「哥哥怎的這樣問?」

「秋茗說今日看見有幾個男子上山頂,而你已經站在上面了」

「我遇見了那個人」

盧騰龍看著自家妹妹失神的眼睛,疼惜道:「那你可知道了他是什麼人?「

盧蕊搖了搖頭。

盧騰龍想了想,只囑咐她好生休息,便出去了。其實他沒有告訴妹妹,秋茗說那幾個男子中,有一個是納蘭家的公子,還有一個穿著考究的沒見過,但是看那氣度,不像是一般人,剩餘的都是隨從。

他有點摸不著她妹妹喜歡的是那兩人中的哪一個,一半的幾率是納蘭就是妹妹的心上人,可是,萬一是另一半呢,他不願意妹妹在新婚之夜抱著的希望破滅,那還不如就不要抱希望,反而會有驚喜。

想著便又嘆了口氣:「哎,再過幾日,納蘭家要來提親了。」

五日後,桃蓁園裡就聽得納蘭家有意結親,把盧蕊嚇了好大一跳。

尋了哥哥盧騰龍問,才知道,納蘭成德因為上次生病,被那黃冠救了以後,家裡就在四處尋找還未出閣,且命中相生的女子,想要結秦晉之好。

正好半個月前,叔父叫了媒婆給盧蕊尋找良人,給了她的生辰八字,剛開始,媒婆沒多想,只道蘇家已經幾年了,還沒著落,再下去,怕砸了招牌,就牽了蘇家和盧家的線。

結果盧家意思含糊,她也著急,兩個都是大齡青年,怎麼都不著急呢?覺得自己很是倒霉,碰上這兩個燙手山芋,恰好前些日子她在茶坊喝茶和另一個同行道苦,那臉上眉心一顆紅痣的同行一聽,說你肯定沒我苦,納蘭家最近不知何故,很是著急,要找女子相配,本來她一向手裡都有好幾戶好人家的姑娘,偏偏納蘭家刁難人,還訂了生辰八字,你說,年,月,日這三樣完全一樣都已經困難了,手裡好不容易就有一個對的上的,結果時辰不對,這可就難住了她,問了好幾個同行了,手裡都沒有對的上的,她都想,要不幹脆就在小老百姓裡頭找得了,機會還大些,但是偏偏這個是明珠府,要做正妻的呀,京城內家世好,未出閣的女子統共就那麼十幾戶,連累的她快跑斷了腿也沒個著落。

說到這,那眉心一點紅的媒婆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她手裡有沒有,這媒婆把這生辰八字一念,那媒婆一聽,欸,正好,不就是自己手裡的大齡女青年盧家姑娘的八字嗎。

兩個一下抱作一團,說這是緣分啊,這納蘭家和盧家要是說定了,兩個人都丟掉一個包袱,還能賺的不少,明珠府什麼地位?清朝大臣!皇親國戚!盧家雖說不比當年,但好歹也是盧家唯一的一個姑娘,嫁妝肯定豐厚,不是說廋死的駱駝比馬大嗎?

兩個媒婆笑彎了腰,跑著去了明珠府,不幾日,盧家就接到了聘禮,連那些個問吉,納徵都免了。

叔父知道盧騰龍與納蘭成德是好友,找了他去問人性品行,覺得尚好,又聽得如玉以前說過盧蕊傾慕他的才學,便也沒問盧蕊,直接答應了。

現已定親,盧蕊也不好反駁。只能乖乖待嫁,即使心有不甘,也知道無力回天了。

他們又商議著,說年前就嫁過去,未料時間匆忙,一切都還沒有備好,又聽聞盧蕊必得到了二九年華才能出嫁,就把婚期延後,定在了下一年納蘭成人禮一月之後,殿試一月之前。這一下,盧蕊就還可在家再呆十個月,倒也是一件對於她來說,唯一的歡喜事了。

按照習俗,新娘要在嫁過去前為婆家人做貼身衣裳和鞋襪穿,還要縫製些荷包手帕,用來打賞。

納蘭家人丁不多,但也是個名門望族,他們的東西都必是要極好的。而盧蕊一向不勤於女紅刺繡,所以那衣裳鞋襪都過去兩月了,才只做好一個人的衣裳。朗月如玉也偷偷幫著做了鞋底,綉了花樣。而那手帕荷包都是給了釵兒和釧兒兩個幫忙分擔著。

朗月又偷空打了些梅花烙,金嶺絡等好用來打賞下人。自定親以來,桃蓁園裡都忙的人仰馬翻,盧蕊心情鬱悶,加上近日的辛勞,瘦了好些,使得原本就消瘦的臉越發尖了

這天,盧蕊正慢慢縫著衣裳,就聽得沈依和白穗湘來了,一下喜得扔了衣裳,請了人到屋裡坐著

沈依和穗湘進的屋裡,看見盧蕊消瘦的臉,都嚇了一跳。穗湘握了她的手:「才多久不見,怎的這般瘦了?「

盧蕊淡淡笑道:「你們若多來看看我,我也就好了「

沈依笑著:「就你會說「

「我們是來恭喜你的,嫁了我們滿清第一才子「白穗湘高興道

「你們的道賀我收下了,不過新婚前天你們的禮物我可等著呢「

白穗湘颳了刮盧蕊的鼻子:「就你會討東西「

「別人的我還不要呢」

三個人在一起說說笑笑,很快時間就過去了,她們也到時間,該走了

寒去春來,這一日,正是二月中旬天氣,桃蓁園裡的桃花都開了,盧蕊自訂了親,就沒有踏出過桃蓁園,甚而連房門都不願出了。

朗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樣下去,小姐怕是還沒有過門,就要悶死在房裡了。

巧在桃花都開了,朵朵妖媚,白雲藍天下,煞是好看。朗月便吩咐了廚房,做了桃花宴給盧蕊當早膳。

盧蕊像往常一樣,鬱郁的,直到看到桌上的桃花,才猛然驚覺,原來都已經二月了,這一年,她便要十八歲了,也是快要嫁人了。

用過早膳,盧蕊就吩咐了要賞桃花,寫了幾張帖子讓她們去請白穗湘和沈依。朗月看自家小姐終於高興了些,心裡也是掩不住欣喜,剛剛得了吩咐,便巴巴的跑出去了。

盧蕊瞧著朗月高興地樣子,也終於笑出了聲。

春寒料峭,如玉給盧蕊披了件雪白披風,護著她。桃花開得嬌艷,瞧著那紛飛的花瓣,突然想起詩經里的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父親曾為她栽種過一株桃花,每每陪她澆花,總會念叨著這幾句。她便會問父親,這是什麼意思,父親卻只是笑笑,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之子于歸,宜其家室。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正發著神,就聽得穗湘的聲音:「還沒嫁出去,怎的就開始偏向夫家了?」

盧蕊回過頭,就看著白穗湘正一臉好笑的看著她。沈依在後頭一臉的迷茫,正要開口問是什麼,就看見釧兒急急忙忙的進來,像是有什麼要緊事。

那釧兒一路小跑,見著盧蕊,禮儀也顧不得,開口就說到:「姑娘,快去前廳,有懿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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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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