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喚你蕊兒可行

第12章 我喚你蕊兒可行

兩人奉了茶,接了紅包,站起身來,盧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旁的『夫君』也不吭聲,心下躊躇,就聽得剛剛一直不苟言笑的明珠開了口:「都坐著吧。「

盧蕊和納蘭性德便一邊往兩旁的椅子上坐了,明珠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隨即展顏向盧蕊說道:「你如今嫁入我們納蘭家,就大可放心,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有什麼不順心的,想要的,都不要拘泥,說出來。若是那混小子「

說到這裡,明珠指了指性德:「他要待你不好,也不要怕,你是我們府里的當家少夫人,不能委屈。」

盧蕊沒有想到傳聞中雷厲風行,不徇私情的納蘭大人竟是這般和藹,想起那游廊的紅漆,原來真心人是他,昨晚的事怕是也傳入了他的耳朵。

當即,盧蕊便站起身來,福了一福:「多謝阿瑪關愛,夫君待我很好,只是可能酒量甚淺,今日已經向我致歉。府里的人都很守本分,兒媳並未受到任何委屈。」

納蘭明珠先前聽夫人說盧家小姐呆若木雞,不甚聰慧。看剛才表現並不是這樣,想來是第一次進宮,攝於太皇太后威嚴,所以不敢亂說話,便顯得笨了。其實,他不在乎女子是否聰慧,只在乎是否賢德,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娶身旁的夫人了。

納蘭性德笑嘻嘻的站起來,向父親鞠了一個躬:「阿瑪,兒子今已成家,保證不負蕊兒,望阿瑪寬心。」

「這樣甚好」

一直沒說話的納蘭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插著空兒,笑著說:「今後,這府里多了一個人,就熱鬧了,以後,可以再多添幾個人兒。」

盧蕊一下紅了臉,低下頭去。納蘭性德愣在原地,不知怎麼接話。明珠察覺氣氛不對,咳了一聲:「孩子還小,過些時候再說吧,昨日大典剛過,想必很累,你們兩個先下去休息吧。晚上記得一起用膳。」

兩個人人答應了,行了禮,便快步走了出去,像是後頭有財狼虎豹追著似的。

出了正廳,兩個人慢慢走著,身後一丈外跟著僕役,好讓新婚夫妻說話,結果兩人只是看著眼前的路,不發一言,好一會兒,納蘭性德才找到話題:「我叫你蕊兒,還行嗎?」

盧蕊苦澀一笑,這個稱呼既不承認她是他的妻,又不讓人覺得他們感情不好。

「很好「

「那便好。「

自此兩人再次相顧無言,一路回了寢院,他坐在屋裡榻上看書,她坐在屋外欄杆上拿著個小繃子綉著帕子。底下的人屏聲靜氣,各自忙著各自的事,覺得兩個人的氣氛不對啊。

過了幾日,原本他們倆掛著畫堂苑的屋子牌匾換成了桃蓁園,盧蕊嚇了一跳,一打聽才知道是納蘭性德招了朗月和如玉去問過,難怪說他的小廚房做出的東西怎麼都是她愛吃的那幾樣,當時還驚喜原來兩個人口味相似,原來是有緣故的。

心下一陣悵然,按說他對她上心,做這麼許多事她該開心才是,但是她知道,這些都是因為他愧疚給不了她他的心,只能盡量讓她過得如未出嫁時的舒適。整天也不著家,除了大婚第二日,還有要回門的第三日,她簡直見不到他,有時候,真的要錯覺自己還沒有嫁人,可是丫頭婆子都叫她少夫人。

又過了幾日,一日早晨,她像往常一般去給額娘請安陪膳,等飯菜上桌的間隙,夫人拉著她的手,關切問著:「這幾日,是不是不舒服?「

「兒媳很好,多謝額娘關心「盧蕊心頭卻嘀咕著緣由

「既是這樣,為何你們兩個還不圓房。「

盧蕊一時噎住,兩個人雖然睡在一張榻上,也不過是他睡他的,她睡她的,被子都是兩人各一床,中間茶兀子隔著。

夫人看她半天不說話,以為她害躁,拍了拍她的手:「你們年歲也不小了,雖然新婚,也不要貪玩,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小子要緊。「

她點了點頭,夾了菜往她盤裡放著,轉移話題:「額娘吃菜。「

夫人嘆了口氣,皺了皺眉,不再說話,低頭吃飯。盧蕊在一旁也是食之無味,心煩意亂。

晚上已到了就寢時間,她的『夫君』還未回來,朗月一直勸著她,讓她去睡了,別再等了。

盧蕊只是不聽,固執的坐著,手裡拿著詩經就著暗黃搖曳的燭光讀著。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終於聽得院外腳步蟋蟀的聲音,果不其然,門被推開了,清涼的夜風抓著機會呼嚕的往屋裡灌著,盧蕊打了哆嗦。

「你怎得還不睡?你不必等我?」

盧蕊讓朗月和一眾小丫頭去打水,這才下了塌,坐在桌凳上,倒了一杯水,遞給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沒料到她會倒水給自己,先愣了會,才接過水來:「有什麼事嗎?」

「今天額娘問起了孩子的事」

「孩子?」納蘭性德一時有些懵,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孩子!」

一時兩人再一次相顧無言,這個話題是有些尷尬,好一會兒,盧蕊才掏出一張白凈手帕,扔給坐在她對面兀自發神的『夫君』。

「借你幾滴血吧,怕疼嗎?」

納蘭性德笑笑,從腰間拔出匕首,輕輕在左手食指上一劃拉,然後使拇指擠按著食指,鮮血滴在白白的手帕上,霎時間像是千里白雪上徐徐綻開的紅梅,妖艷絢麗。

納蘭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便鬆開了手。這時,不提防又一張青色手帕扔了過來。

「血該夠了吧,還要嗎?」

盧蕊忍住笑:「給你止血的。」

「哦」納蘭性德可能也覺得自己有些傻,有些不太好意思,拿手帕包住了手指,向門邊看了看,腹誹清風她們怎得打水也要這麼久。

「謝謝你的心思。」盧蕊看著隔門旁邊的屏風,上面綉著連綿山峰,忽遠忽近,忽實忽虛,忽明忽暗,頂上絲絲縷縷,漂泊著些微白雲。

這是她父親去廣州上任,途徑黃山,登山而畫的,父親曾說黃山乃奇山,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這一句,廬山當此言,黃山更不負。

父親去世后,她和朗月兩個花費了四年,才繡得此屏風,一向不善女紅的她,為了這個屏風不知在手指頭上扎了多少個洞才完成,出嫁的時候,她原本把它留下給了哥哥,換牌匾那天,這副屏風被一起送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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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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