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1)

蝴蝶(1)

架空年代,1940年華國,魔都

夢幻咖啡廳,一位美麗的小姐坐在咖啡廳的一角,靜靜的觀看周圍的動靜,姿態優雅,時而喝一口咖啡,時而拿起報紙看看,似乎在等什麼人,又似乎是一個人悠閑自得,喝個下午茶或咖啡,面前的桌面上,擺放着幾種精緻的糕點。

身邊的椅子上放着一個時尚的香奈兒包包,還有穿着也是香奈兒最時新的套裝,身上飄來ChanelNo5香水的味道,清幽的繁華香,使美麗的小姐更是平添了一份魅力。

十月初的魔都,夏天的餘熱,還在持續。

咖啡廳的音樂悠揚悅耳,可是一絲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進來,外邊衝進來一群便衣特工,直接衝到一張桌子面前,可是桌子前是空無一人,美麗的小姐嘴角微揚,笑出來一個好看的弧度,這樣的笑容在平日一定會有很多才子為之傾倒,可是今天卻沒有人有心思欣賞美麗的笑容。

主角已經跑路,咖啡廳的人頓時成了嫌疑犯,便衣特工在咖啡廳大肆驅趕在場的所有人。很多人都慌亂起來,被驅趕的人有尖叫的,有擺架子的,還有大聲喊叫的,頓時咖啡廳成了一個熱鬧的菜市場。

只有坐在角落的美麗小姐,巋然不動,她所在位置的安靜和廳內成鮮明的對比。

一位便衣看不慣角落女人,高傲自大的樣子,走了過去蠻橫的用木倉指着眼前美麗的女子,「你,站起來,跟我走。」

可是坐着不動的小姐,看都不看他一眼,彷彿眼前的人很骯髒。

陳曉曉的心裏這些人就是骯髒的代名詞。

手持手木倉的男人還在大聲的咋呼,「我讓你站起來,沒聽到啊?耳聾還是眼瞎。」

「站起來,要不然我開木倉了。」

「給你臉還不要臉了,沒聽到啊?臭/婊/子。」

廳內很多人被驅趕在一起,聽到角落裏面的斥責,都轉過身看着角落,罵的興起的男人,還準備用手拉眼前的小姐,可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人砍掉,眼前的小姐面不改色的看着那隻血淋淋的斷手,然後說了一句:「這斷手就是難看,以後別出來嚇人,長得丑不是你的錯,跑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還有嘴巴很臭,真讓人受不了。」

說完就徑直走出去咖啡廳,也不管別人異樣的眼光,這群傻了吧唧的便衣,也不敢上前,他們都是小嘍啰,不敢和有權勢的人斗。他們看着風光,卻也有無盡的心酸,他們也就是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揚威,到了真正的厲害人面前,屁都不算一個。

等到他們反應過來,人家已經走的不見人影,之前完全是被美麗小姐的架子給驚在原地不敢動。

走出去夢幻咖啡廳,曉曉深吸一口氣,走進百貨公司,再出來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一張清秀的臉龐,還有合身的旗袍。

來到這個世界,才一個月,卻經歷許多,女孩是重生回來的,滿腹怨氣,一生都在遺憾中度過,一次次的想起往事。後悔自己沒有能救得自己的戰友,自己的身份也一直不能得到澄清,自己還深陷牢獄,不能照顧死去戰友的家屬,自己也沒得自由。

後來出來以後,也是垂垂老矣,去到昔日熟悉的地方,拜祭早就逝去的亡靈,和老友嘮叨嘮叨,說說自己這些年的生活,還有自己對老友的思念。

原主重生回來時機很不對,曉曉剛好到和原主的靈魂同時進入到重病後的身體裏面,曉曉靈魂強大,還沒有發力,原主的靈魂受到驚嚇就自己退縮,交出記憶說完心愿,自己自願退縮。

她知道自己再回來,還是要經歷一次次的失去戰友,自己即使佔了很多先機,可是依然是血肉之軀,戰爭就是一個大的絞肉機器,每天都是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冷心冷情又怎樣,也無法阻止大的戰爭格局。

在霞飛路買了不少的好東西,這裏到處都是店鋪,算是魔都最出名的時尚街,提着不少的袋子回到家裏。馬路兩側滿是陰翳的法國梧桐和精美的洋房。這裏的別墅大多數居住的都是軍政要員,藝術家,豪門望族,還有豪富等,不過曉曉知道這些人大部分只是在魔都暫停。不會長久居住,這些人的鼻子比狗還靈。

吳媽見到小姐回來,第一時間泡上一杯好茶,原主的習慣。住在這樣大的別墅裏面,還真有點覺得空曠,不過誰讓原主有錢。有錢人都是這個派頭,喜歡大房子。

喝上一杯好茶,放上一些熱水,泡個澡,驅趕身上的血腥味。剛才自己利落的砍掉狗腿子的手,還感覺挺興奮的。

吳媽四十來歲,一直都是陳家的保姆,照顧陳曉曉長大,陳家一家人早就定居在米國,家裏的人都不會再回來,吳媽和曉曉一起回來,是為了照顧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姐。

吳媽在廚房叮叮噹噹剁著瘦肉,小姐最喜歡吃她做的珍珠丸子,她沒事就做,小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見珍珠丸子就沒有胃口。

套上好看的絲質睡衣,披着濕漉漉的頭髮走下二樓,聽到廚房裏面傳來的聲音,心裏暖暖的,吳媽是個好人,上一世為了維護原主,被敵人百般折磨,直至死,也沒有說自己小姐是個特工。

歐式的旋轉樓梯,鋪上地毯,穿着棉質輕便拖鞋,廚房裏面的人沒有發現,二樓下來人。

倚靠在門邊,心裏卻百轉千回,D的地下組織,這次因為自己沒有被破壞,她的戰友們也在各個地方隱藏着。

極司菲爾路76號,關押的不少今天從咖啡廳帶來的人,很多都是一些中產或者富人,多少有點社會背景,極司菲爾路的人再囂張跋扈,也不敢全部得罪。一個個的恐嚇,可是收效甚微。

趙權和吳雨薇從咖啡廳出來以後,一直按照紙條上說的,來到泰山公寓,三樓的一間公寓。

公寓比他們想像的還好,裏面什麼都有,歐式的裝修,沒有一絲的華國的氣息,要不是確定自己就在自己的國家,在魔都。他們還以為是在國外。

客廳的裏面擺放着一封信,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信里告訴他們,公寓很安全,還有一份新的身份證明,以及錢,還有工作。這段時間不要出去法租界。

趙權拉拉領口的領帶,坐了下來,和吳雨薇對看一眼,都沒有說話,監聽器,他們怕這裏面有監聽器,也不能立馬就搜,只是靜靜的坐着。

夕陽西斜,最後一縷餘暉映照在窗戶上,趙權和吳雨薇經過比劃的方式交流以後,才說話,「雨薇,該做飯了。」

「嗯。」

沒有一會兒,廚房不停的傳來水流的聲音,趙權仔細的逐一的細查公寓內的每一個地方,仔細的不能再仔細,做他們這行的人每天回到住處,只要說話都要檢查房間,已經養成了習慣,還有每天出門的時候,在門縫還有進門的地方做好偽裝,窗戶也要做好偽裝,都是極其細小的地方做好偽裝。

吳雨薇的一頓飯足足做了兩個小時,趙權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逐一排查過,沒有竊聽器,真的沒有。房子裏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替他們想到了,還有窗戶後面的緊急逃生通道,都想的細緻周到。

四菜一湯,菜肴很豐盛,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這頓飯是他們這一個月以來吃的最安穩的一頓。

坐在沙發上,趙權手捧著熱熱的茶杯,和吳雨薇說話:「雨薇,我們最近還真不能現在離開這裏,掩護身份也不錯,不知道是我們那位同志安排的,安排的細緻入微。」

「嗯,我看了廚房準備的菜和米糧油鹽都不少。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希望我們用現在的身份掩護,還有保持靜默。」

「真是神通廣大。」

還有電話,但是電話不是直接連接到電話局的,是通過交換機轉換的,絕對的安全。

陽台外面有一個很隱秘的地方,放着一部電台,覆蓋率很高,而且不容易被發現。是曉曉改裝的,看起來是這個時代的東西,裏面關鍵的零部件是曉曉親手改的,只要有人拆電台,電台會自毀。這些曉曉沒有寫在信裏面,電台也沒有交待給他們,只是在信裏面交待他們所有的關於政事信件文件必須第一時間銷毀。公寓內不得留有危險文字。

趙權當着吳雨薇的面,兩人一起把信件燒掉,他們也反思了自己以前的行為,習慣性的保存一些東西,很不好,容易露出馬腳。

這位同志就做的很好,公寓內乾乾淨淨,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即使被懷疑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不用擔心暴露。

夜晚,很寧靜,曉曉睡了一覺爬起來,打開收音機,調頻到一個特定的頻道,拿出一頁紙墊在一本日記本上認真的記錄,都是一些商品的價格,記錄完以後,調回到正常頻道,對照一本早期出版的紅樓夢,開始譯文字,看了看上面的意思,記在心裏,立即燒掉紙張。日記本被送回蔚藍。謹慎到如此的地步,不得不說她很老道,這很重要,萬一是個普通身手的特工,這時被人發現,只要搶到日記本,用一張白紙,再用鉛筆,就可以知道她寫的是什麼,被人發現的機會很高。

每次書寫秘密東西的時候,她都用蔚藍裏面的日記本墊在底下,寫完隨既送入蔚藍。

想着新任務,慢慢睡著了,這是一項長期潛伏的任務,魔都是遠東的情報集散中心,這裏有最多的各國情報,情況錯綜複雜,最善於隱蔽,俗話說燈下黑,有點這意思。

她現在利用自己海外歸來的背景,還有錢,住在偽/政/府政要齊聚的別墅區,可是能知道不少消息,她所表現的就是一個為愛回國的痴情女人,只是脾氣就有些張揚,男人回國以後猶如小河匯入大海,絲毫沒有浪花,一點消息也沒有。

時間會慢慢消磨她對那位的愛情,以後就開始在十里洋場醉生夢死。

只有回到家裏的她才是安靜的,她要等待,也要工作。

早上起來,沒有啥事,和吳媽在家裏一起去菜市場買買菜,剛回家,隔壁不遠處的林家太太派人過來找曉曉打牌,為人雖然張揚,但是牌品好,附近的太太都喜歡找她做牌搭子,輸錢贏錢都是一樣,不會因為輸錢就發脾氣甩牌,嘀嘀咕咕,含沙射影,也不會耍賴不給錢,一般最後一把,輸得厲害的人都不會認賬,不給錢。可她都會給錢,不會賴賬。

她可是這片區域最搶手的牌友,很多都是早早的就約她,除非她有事出去,一般在家都不會閑着。

林家傭人阿蓮過來請陳曉曉,她恭恭敬敬的,「陳小姐,我家太太讓我來問問小姐今天有空沒有?」

「怎麼了,一早上就打牌嗎?你家太太能起來這麼早。」

「不是,我家太太是約小姐吃過中飯再開始,我家太太今天有貴客,這幾天一直是太太陪着逛街,今天現在家裏休息,娛樂,打打打牌。」

「哦,我就說嘛!幾天都沒有見到她找我打牌,我還以為她金盆洗手了呢?」

「噗呲。」

阿蓮好笑,附近人家誰不知道自家太太是個好打牌的主。

「不許告狀,免得她撓我。開局前讓你家太太打電話給我。」

「行,我先回去告訴太太。」

回到林家,阿蓮看到太太一身睡衣坐在客廳和太太的表姐黃太太坐在一起聊天,林太太也看到阿蓮回來,「怎麼樣,曉曉有時間吧?」

「有的,陳小姐讓太太開局之前給她打個電話再過來。」

「好,你下去吧。」

黃太太好笑的看著錶妹,一個牌搭子而已,要不要如此,打個電話就是。

表姐的表情,林太太當然也看到了,「表姐,你可別小看這位陳小姐,是個妙人兒,為了愛,回到國內,可是全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負心男人,一個人帶着家裏的老媽子乾脆住到我家附近,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天天逛街,打牌,人品真不錯,俗話說看人品從牌品上能窺知一二,她為人是張揚,可是打起牌來,牌品好的很。我們附近的太太那個都喜歡和她打牌,她行情好的很,不提前約,根本約不到。」

「看來你很喜歡她呀。」

「嗯,確實很喜歡,人家還有門路,經常有美國那邊的人給她寄些新鮮玩意兒來,都是時興的東西,家裏好東西多的是,有時還會給相好的牌友送些,不過要看她心情和人,一般人她壓根不送,哪怕那家男人再有權勢,她也不送。」

「看樣子,還是蠻有個性的。」

「嗯,你妹夫就是這樣說的,還說很喜歡她,很難得。」

「呦,妹夫說這話你都不吃醋啊,真難得。」

「表姐,你要說是別的女人,我肯定吃醋,可是陳曉曉不是這樣的人,她對有婦之夫不會感興趣的。還有你妹夫說的喜歡是欣賞,不是男女方面的喜歡,她這個人再張揚,都不會讓人感覺到討厭。」

林太太對陳曉曉的評價很高,讓黃太太對她有了幾分興趣。

沒事,用山藥熬雞湯,這是她喜歡喝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做的,熬好以後,盛出來兩碗,用托盤端著,「吳媽,吳媽。」

還在搞衛生的吳媽,拿着雞毛撣子匆匆的從一樓的書房跑出來,「怎麼了,怎麼啦,沒出事吧?說了不讓你動手,就是不聽,那有千金小姐自己幹活的。」臉上的神色很緊張,衝到客廳的時候,也顧不上看別處,拉着小姐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

「吳媽,吳媽,我沒事,真的,我熬好雞湯,盛了兩碗,我是讓你陪我一起喝,一個人喝沒意思。」

吳媽那有不知道真正原因的,小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調皮善良,想讓自己喝,還要繞彎子,早就習慣小姐這招的她,也不推辭,「陪小姐喝,不過小姐多喝一碗才行。」

「好。」

曉曉挽著吳媽的手,像個小孩子似的,吳媽結過婚,有個孩子,可是那時家裏太窮,孩子生病以後沒錢治,孩子就生生的被病魔拖死了,男人也變得暴躁,在家裏罵罵咧咧的,還往死里打她,最後她受不了無休止的虐待,一天夜裏悄悄跑了出來,就進了當時的陳府,照顧陳曉曉。

跑出來以後打聽過知道家裏的男人很快再娶,她也沒有心思再嫁,就一直在陳府做事,沒幾年陳府舉家出國,她也跟着一起去了。

一年半前和小姐回國,她回來專門照顧小姐,她不知道小姐為什麼回來,可是她明白小姐回來絕對不會是她對外人說的那樣,為一個負心男人回來的。

小姐做什麼她不管,她只負責照顧好小姐,小姐和她回來時是改了身份的,這點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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