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演員扎堆

第078章 演員扎堆

看著情緒低落的曹進策馬漸行漸遠,秦慎回首目視前方,略帶感慨道:「瞿兄何苦將曹進逼到如此難堪的地步?」

「秦兄真以為我是在說他?」瞿寒淡淡回道。

「嗯?」秦慎詫異的扭過頭來,狐疑而煞有介事的道:「莫非我宿醉未醒,如今還在迷糊之中,竟會錯意了?」

瞿寒聞言終是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嘆了聲道:「秦兄莫要顧左右而言他,我亦是真心勸你,遊俠盜賊之流,或可利用一時,但絕不可使用過久,其理由我方才早已言明,此等人最是反覆無常,於戰場乃莫大隱患。」

「你竟真以為我要招募遊俠?」秦慎瞪大眼睛瞧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和莫名驚詫。

而瞿寒則毫不避忌的與之對視,目光灼灼中雖既不表是,也不表否,但神情卻是一副將其內心完全看穿的模樣。

「好吧!隨你怎麼想!」片刻後秦慎避開目光洒然地聳了聳肩,然後一臉問心無愧的道:「事實我並無此意,況且你……」

說著見內城守衛近在眼前,於是就此停住話題,只是再次重申的丟下一句:「總之我並無此意。」

兩人向守衛驗明身份,再朝內城行去。

相較外城,內城風貌又是大不相同。

內城乃一城之政治中心,居住的大多皆是豪門顯貴以及政要,因此相較外城的熱鬧,內城顯得安靜許多,沿街儘是高牆大院,透過高牆可見內里瓊樓玉宇,庭院深深。

而太守府作為內城最宏偉的府第,自是好認無比。

兩人無需問路便輕易摸到府前,只見大門朱紅,院牆高聳,比起吳漢在漁陽置辦的府第要顯得豪華氣派許多。

這倒並非說吳府不如太守府,若以內部結構論,秦慎相信整個中原恐怕也沒幾個府第能超越由魯班弟子設計建造的吳府。

不過身份地位的懸殊,必然讓吳漢不敢在門面上大做文章,若是出格,便是僭越。

而太守府則不同,內部固定不便大肆動工尚且不說,而且屢有任新,是以也就只能在外面做做文章,以彰顯一郡之首的身份和威嚴。

秦慎向府前守卒報上名號,不到片刻太守府管事迎了出來。

將瞿寒留在門房處由旁人款待,他隨在管事身後朝內走去,一路上雕鏤畫棟,廊麴院深,婢女僕人忙碌穿行其間,院中樓台亭閣花園圍繞,值此寒冬將臨之際仍是鬱鬱蔥蔥。

不過有了吳府的參照,他對此倒也沒有表示太多的驚訝以及欣賞,最多也就是暗暗感慨一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唯此而已。

盧芳在前院廳中接見了他。

相較數日前的武泉相見,此刻的對方無論神情,還是態度都要大為不同,一舉一動間儘是公事公辦的不苟言笑。

雖然明知對方是想來個下馬威,不過秦慎也樂得如此,免得到時萬一真客套起來,他也又要跟著秀起演技,表達他的各種誠惶誠恐,再或愧不敢當諸如此類的神態。

想到這,他突然有點同情起後世的某些所謂明星,數年或者一輩子演了幾十部電視劇,然而類型大同小異,每一集每一部都是那個或浮誇或深沉的表情,難道竟然不會嫌累?

再或為了紙鈔放棄節操,累並享受?

回到家中趴在床上看著一大堆戴上口罩墨鏡悄悄取來的money,數一數,心中疲累頓時盡去,神清氣爽?

雖然心有諸般疑惑,不過他也知註定得不到答案。

就算他回到過去也不過是一個平凡小人物罷了,若是想靠近明星問出這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少不得就是被那些比國家政要還要多的保鏢當他是粉絲來個抱摔。

看來,有機會問問盧芳還靠譜一些!

秦慎這般想著的時候偷眼朝上首的盧芳看去,而盧芳也正提筆斜眼看了過來,嘴中狀若漫不經心的道:「子毅昨日便身抵雲中?」

「唯!」秦慎連忙恭聲答道,心中卻被這冷不防的對視嚇了一跳,不由暗惱的罵道:毛病!明知故問。

盧芳呵呵一笑,似乎很為他的恭敬感到滿意和對自己的威勢見效感到高興,接著隨口道:「那你昨日也未曾來府上述職,卻又是在何處歇息?」

X!你天天玩這些把戲累不累?秦慎再次暗誹中回道:「昨日在城外歇息。」

說著忽然笑了一笑,臉上變得滿是感激之色的解釋道:「昨日末將抵達雲中城下時正值城門關閉之際,柳校尉按章辦事對末將言明城門若關便不得隨意開啟,並為末將指明城外一處荒廢軍營用以歇息,末將心中很是感激呢,沒想到柳校尉竟是如此不計前嫌之人。」

盧芳聞言麵皮一抽的同時又是微微一愣。

看他這幅表情,秦慎就知稟報之人只說了事情大概,卻並未將柳光之事告知,不由竊喜:好吧!柳光,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盧芳很快就完全恢復如常,不動聲色的淡淡道:「柳光此人沉穩有餘,變通不足,唉,不說他了。」

說著話音一轉,看向他道:「子毅昨日趕來數百匹戰馬?」

有完沒完啊!秦慎暗自哀嘆一聲,心底頓時生出既然你喜歡玩,我就乾脆奉陪到底的狠勁!

於是他立刻伴隨著「啊」的一聲訝然驚呼,臉上現出對他神機妙算的仰慕以及難以置信,失聲道:「末將正要稟報,卻不想使君原來竟早已知曉!」

短短片刻由決定表演到腦中揣摩該如何體現才能盡善盡美,再到聲形俱佳的擺出如此複雜的表情,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暗道在這鬼地方再磨練兩年,恐怕我回去也能拿小金人了!

而盧芳則明顯不這麼認為,反而對他稍顯浮誇做作的演技不甚滿意的面現一絲尷尬,乾咳一聲道:「不過是有人前來稟事時隨口提了一句,子毅無需如此驚乍。」

頓了頓,再淡而相問:「子毅從何處得來如此之多戰馬?」

「噢!」秦慎似此刻才醒轉般的收起滿臉欽佩之色,解釋道:「竇都尉念我當日大戰不易,是以從俘獲中挪出近半馬匹贈與末將。」

「他倒是大方。」盧芳語泛怪味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複雜神色,和藹道:「那子毅意欲如何安置這些馬匹?」

大小也是個太守,守牧一方的封疆大吏,吃相要不要這麼難看?

對他若有若無的暗示,秦慎暗誹中只作渾然不知的正要開口,此時僕人來報,王執法前來拜訪,於是又停下到嘴的話語,心中暗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鄙人之間也。

思索間只見盧芳聞言臉上厭煩的神色一閃即逝,卻又立刻不勝榮幸的連忙將筆一擱,長身而起道:「不意想王執法竟大駕光臨,子毅快隨我去迎上一迎。」

要不要越演越起勁?我都快要相信你真是劉家後裔了!

對這沒有半分酬勞的參演,秦慎已經開始有點感到身心疲憊和深深厭倦,聞言正要不情不願的起身——

「哈哈,盧使君不必如此客氣!」

王睦人未至聲先到的出現在大廳門口,看似隨意的掃了他一眼后舉步迎向盧芳笑道:「先前在路上時我還擔心盧使君是否會對我的不請而至心生不悅,此刻得見,始令我放下心頭大石。」

「呵呵,執法能前來探望鄙人,我心中只有惶喜之意,又何來不悅之情?」盧芳滿面笑容的迎著上前,殷勤請手道:「執法請上座。」

恭立當地的看著盧芳賣力表演,秦慎總覺得他的「呵呵」就如後世的QQ微信回復般透著一股子冷笑,百無聊奈的想著及至兩人一番謙讓東西昭穆而坐,這才甩掉諸般想法,見禮道:「末將見過王執法。」

「喲!卑職變末將了,秦將軍身份適應倒是挺快。」剛剛坐定的王睦淡掃他一眼,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調侃道。

X!故意找茬是吧?

秦慎一陣牙根暗咬,臉上卻堆起謙恭的笑意道:「執法若是愛聽,那卑職以後見到執法,繼續以『卑職』自稱亦無不可。」

王睦一愣。

他說這話只不過是想要對方難堪一下,可沒想到秦慎居然會如此不要臉的就認真起來,然後又想到前幾日可沒少受對方擠兌,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自己怎麼就如此健忘呢?

不過他也算見慣風浪,立即呵呵一笑道:「這又如何可以?倘若他日你右遷郡尉太守,還以卑職自稱,知者尚好,而不知者定要道我怎就如此飛揚跋扈?呵,這樣對你對我實屬不利。」

挑撥離間,其心可誅!

看著盧芳臉色微微一變又恢復如常的附和而笑,秦慎一陣腹誹,卻也更是警醒自己,王睦此人絕非容易應付之輩,光從這句話中就可窺見一斑。

挑撥離間是一方面,還暗裡表示你要真這麼稱呼我也是受得起的,只是我顧及名聲才不想要你這麼稱呼罷了。

暗一感嘆對方的老辣,秦慎卻又笑了笑,不能置同的道:「執法多慮了,執法亦言不知者如何做想,只是世人皆知執法公正無私,寬厚待人,便是卑職以三公九卿之職而『卑職』自稱,世人亦只道執法仁義而受尊敬,又怎會多想執法跋扈半分?」

繡衣歷來為身居廟堂之人所畏懼痛恨,又何來寬厚待人讚譽有加之感?

瞧著王睦被他正話反說的一番言辭嗆得臉色一沉似要發作,盧芳暗地一笑,連忙岔開話題道:「執法此來可是有何要事商談?」

「卻也並無其他事情。」

王睦暗惱為何每次都占不到多大便宜的勉強一笑,接著道:「只是想到數月前雲中匆忙一別,便想來找使君好好敘話一番。」

盧芳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是一抽,滿臉堆笑的歉然道:「執法真是有心,其實我本也有意前往執法住所一敘離情,只因唯恐叨擾執法辦事,故而猶豫未決,執法可千萬莫要以此為怪。」

王睦深有同感的與之相視一笑,兩人剎時好一副至交重逢的融洽畫面。

不過若依秦慎此刻的觀察來看,盧芳肯定是在心道:滾!你恨不得吃了我,我看著你就心煩,你找我敘話?

難不成敘說究竟將我烤著吃美味,還是熬成羹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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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關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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