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衛家二房出身的趙王妃衛氏,當年給了太后許多難堪,讓太后十分惱火,是以記恨衛家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到底還是等來了太后願意給他一次機會。可儘管如此,他也明白太后並不中意他,太后中意的,是像溫一楓的假面還未被揭下來時那樣的人,年輕有為且一表人才,更出身鼎盛世家的男兒。

太后冷笑道:「既然知道,你又憑什麽以為,哀家會允了這件事?就憑哀家答應給你一次機會?」

這樣尖刻的話,讓秦婉立時白了臉,「皇祖母——」

「住口,哀家沒有問你話!」太后微微拔高了聲音。

秦婉咬著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太後會為自己呵斥秦婉,衛珩心中不滿,臉也鐵青了幾分,得咬緊牙關才能壓住心中的怒意,他道:「就憑我會一生愛重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這話都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臉色鐵青的樣子讓人一眼就看出。

見他生氣了,宋夷光下意識往太後身邊靠,尋思著八成是因老祖宗方才喝罵了阿婉,這才惹得衛珩發怒。

不料太后看了卻微微一笑,對他道:「如此說來,你是真心喜愛婉兒了?衛珩,你敢立誓嗎?若往後有一日你負了婉兒,願受亂刀分屍之刑。」

乍然聽見太后要衛珩發這麽嚴重的誓,秦婉急得呼吸急促了起來,怕衛珩會真的應了太后的話。

宋夷光一下怕她昏過去,一下又怕衛珩惱得失去理智,會對太后做什麽,夾在中間抓耳撓腮好不尷尬。

衛珩深吸一口氣道:「若我有一日負了郡主,不僅願受亂刀分屍之刑,更願被挫骨揚灰。」

「很好。」太后微笑,對皇帝揚了揚臉道:「陛下可記下了?」

皇帝見衛珩和秦婉兩人臉色實在精彩,也是暗笑不止,道:「兒子記下了,來日更會叮囑桓兒,讓他好生看顧著婉兒。」

「他不會的。」

秦婉忙不迭為衛珩聲援,她了解衛珩,儘管他還未完全脫去稚氣,但已然有了前世那護妻的大將軍性格,即便是稍稍凶她一句都會後悔不已,又豈會有「負了她」這一說法?

皇后笑盈盈的拉住侄女道:「你這丫頭,怎麽一點也不明白?你皇祖母是逗你的呢!來的路上母后還說,不知道衛家這小子什麽時候才沉不住氣呢。」

聽了這話,衛珩和秦婉相視一眼,皆是懵了。

太后淡笑道:「怎麽,你真以為哀家就是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既應承了給你一次機會,你也高中了,哀家自不會再多做阻攔。」說到這裡,她的笑容濃了許多,「哀家等你開口可等得比婉兒還急呀。」

衛珩頓時面露尷尬,想到方才自己險些沒能忍住,漲紅了臉道:「是臣不知好歹……」

「你不知好歹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太后又好氣又好笑,遠遠的見夏昭華過來,道:「做爹的既然不管,哀家若是你,可要趁機向王妃多獻一些殷勤了。」

衛珩也笑了起來,瞥見秦婉羞赧的模樣,不禁有些意動,若非當著眾人,他定要將她抱在懷裡好生親一親。

而聽罷了眾人的敘述,夏昭華也笑得闔不攏嘴,衛珩的一身武藝都是她大哥親自調教出來的,她對衛珩和夏竟成都一視同仁,加上秦婉和衛珩的事她早就知道,更沒有不應的道理。

宋夷光暗暗戳了秦婉好幾次,喜笑顏開的道:「咱們阿婉也要嫁人了,到時候可得請我吃一杯酒呀。」

眾人正在玩笑之際,總管太監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向眾人打了千後,從袖中抽出一份摺子奉上,道:「陛下,前些日子命暗衛去查的事已然有了結果,茲事體大,還請陛下決斷。」

皇帝橫了他一眼,道:「你眼力如今越發差了。」但轉念一想,若不是萬分緊急的事,他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報上來,是以耐著性子接了摺子。

見總管太監一臉誠惶誠恐,皇帝打開摺子看了一眼,神色瞬間變得鐵青。

皇后本想勸一勸,卻見皇帝重重將摺子摔下,「啪」的一聲,讓一旁吃得正開心的雙生子都嚇了一跳,愣住不敢動彈。

就聽皇帝厲聲道:「傳旨下去,明日午時將溫一楓五馬分屍,剁成肉泥!」

當日溫一楓暴露出真面目時都沒能讓皇帝如此大發雷霆,現在為了一份暗衛遞上來的摺子,竟然要將溫一楓處以五馬分屍的極刑,眾人雖不明所以,但不難想到,裡頭只怕寫了什麽了不得的真相。

想透了這一層,廳中頓時沉靜下來,耳邊只有夏昭華小聲安撫雙生子的聲音。

衛珩冷眼瞧了一眼被皇帝扔在地上的摺子。

鄭太傅雖然並不說話,但眼神中還是透露出對這件事的關切來,即便溫一楓做了那麽多的錯事,但他仍舊記著溫一楓在門下學習時的模樣,心中自然有幾分不舍。

總管太監將皇帝扔開的那本摺子捧起來。

見皇帝氣得胸口不住的起伏,皇后低聲道:「陛下可不要氣壞了身子,龍體為重。」

皇帝「嗯」了一聲,命總管太監將手中的摺子遞與鄭太傅,並道:「老師且看看吧。」

鄭太傅只當是皇帝知道自己擔心溫一楓,長嘆了一聲,取過摺子打開便看。

這時,皇帝也一字一句道:「原來老師三年前被人冤枉貪污,險些含冤而死,也皆是溫一楓這賊子一手策劃,作賊喊捉賊!」

三年前,鄭太傅被人狀告貪污,且證據確鑿,朝野都很關注這件事。

皇帝自認是個明君,絕不能因為鄭太傅是自己的老師而有所偏頗,只能硬著頭皮將鄭太傅下獄,這也致使鄭太傅對官場灰心,洗刷冤屈後便辭官歸隱。

而那時,身為新科狀元的溫一楓堅稱鄭太傅絕不是這樣的人,力排眾議,想盡辦法證明了鄭太傅清白,因為這件事,溫一楓在朝中名聲大噪,多少人稱讚他有情有義,也因為如此,鄭太傅待溫一楓才有諸多不同,不僅是因為師徒之誼,還有這一份恩情。

但現在暗衛卻回報說,這一切都是溫一楓策劃的!

鄭太傅臉色蒼白,當即雙眼一翻昏了過去,衛珩忙上前將他扶住,夏昭華也趕緊起身,命下人收拾出一間院落來供鄭太傅休息。

待衛珩將鄭太傅背下去後,秦婉咬了咬下唇,看來她還是低估了溫一楓。

前世那一連串不幸的開端就是從孟嵐進門後開始,溫一楓和孟嵐先設計讓阿羽氣死太后,阿羽被賜死後,將事情牽連到秦桓身上,害得秦桓被圈禁,接著讓自己和媛媛徹底失了聖心,最後秦儀變成了太子,這麽一推想,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起來。

如果當日皇帝沒有堅持要查出個結果,衛珩難逃一死不說,溫一楓的手遲早會越伸越長,到時候鄭太傅必然被他所害,饒是如此,秦婉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早就對鄭太傅下過毒手了。

溫一楓自小就拜在鄭太傅門下,甫一踏足官場,竟然就想出作賊喊捉賊的法子陷害自己老師,為自己博得美名,如此德行,實在讓人齒冷。

太后想了半晌,低聲道:「陛下還是收回成命吧,五馬分屍之刑實在太過殘忍,陛下以仁孝治國,切不可因噎廢食,為了溫一楓一介小人,而讓天下百姓以為陛下是出爾反爾之人。」

實在怨不得皇帝如此,只因鄭太傅被冤枉一事之後,皇帝自認對老師有所虧欠,如今知道是溫一楓這賊子自導自演,自然是又怒又氣,可皇帝雖然有殺伐決斷的魄力,但他登基之初便宣揚以仁孝治國的理念,若是現在對犯人處以極刑,豈不是讓天下人認為他言而無信?

是以太后一勸,皇帝立馬順坡下驢,「也好。」說到這裡,他板起臉,對總管太監說:「你去,白綾、鴆酒、匕首,讓他選一樣,死後將他屍身扔到亂葬崗去!」

知道溫一楓這次是攤上大事了,總管太監連忙應下。

衛珩背了鄭太傅到客房休息後去而復返,來時正巧聽到皇帝對總管太監說的話,上前一步請求道:「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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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寵嬌妻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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