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十五集(4)

民警把一份材料往桌上一拍，問：「丁優，這就是你寫的東西？你那天下午回凌信誠家，你在裏邊待了二十分鐘，你這段才寫了這麼幾句？你回那兒去光是拿你的東西嗎？你拿東西拿了二十分鐘？」優優神形俱散，恍惚地說：「我，我想見我姐姐，你們讓我見見我姐姐……」民警：「你不把問題講清，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大門。」優優：「你們，你們讓我出去……我要出去……」監獄門口白天監獄鐵門打開，刑期已滿的仇慧敏被釋放出監。她比入獄前顯得蒼老和憔悴，眼神中也多了幾分陰鬱。她跨過馬路，向街對面走去。姜帆的那輛桑塔納轎車早已等候多時。萬安公墓白天細雨霏霏，乖乖的葬禮在西郊萬安公墓舉行。參加乖乖下葬儀式的，除了凌信誠與仇慧敏外，只有李秘書和照顧乖乖的保姆，以及專程從上海趕來的姑媽。乖乖的遺骨被安放在墓穴之中，墓碑不大，上面鑲了乖乖的相片，相片上的乖乖，笑得憨厚甜美。凌信誠一身黑服，被姑媽和保姆扶著，雙目垂淚，站在他身邊的仇慧敏小聲地啜泣著。火車站白天站台上，凌信誠和保姆一起為姑媽送行。火車緩緩啟動，在雨中開行。凌信誠家外白天凌信誠在保姆的陪伴下回家，在公寓樓前，他們剛剛下了汽車，就看到仇慧敏打着一把傘，孤零零地等候在雨中。凌信誠家白天凌信誠帶着仇慧敏在乖乖住的那間屋裏看了兒子的小床、兒子用過的被褥，和兒子的每一樣玩具。那些玩具有些還是新的，剛剛買來未及拆封。那些被褥用手摸摸，尚能感到些許餘溫。仇慧敏將孩子的遺物遺像抱在懷裏，一一摩挲，那位一直陪伴乖乖的保姆，禁不住失聲痛哭。凌信誠也同她一樣，淚流滿面，哀傷已使他的面色枯槁，眼大如燈。仇慧敏也掉了眼淚，但只是唏噓幾下，沒有放聲。比起保姆和信誠，她已有了更多的鎮定。仇慧敏和凌信誠面對面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凌信誠聲音喑啞：「我父親答應過的那筆三百萬元的款子，我會馬上兌現的。你可以給我一份現成的存摺，我讓人把錢直接存進去，這樣省事。」而仇慧敏對這筆錢款，似乎並未表現出應有的熱衷。她嘆了口氣，說：「當初我用孩子換錢，是為拯救我舅舅的廠子，舅舅從小把我養大成人，我沒有別的辦法報答他。可現在，他的廠已經破產了，當初那筆錢就算投進去了，也是白投，頂多便宜了那幫債權人了。」仇慧敏停了一下，看看信誠，又說：「我現在，我現在關心的只是你，小誠，我是一個不幸的人，可你比我更不幸。我，我真的很想為你做點什麼，只要能讓你開心，只要能讓你的身體和心情，儘快好起來……小誠，你需要我為你做點什麼嗎？」凌信誠搖搖頭：「不用了，謝謝你。你剛從監獄出來，好好調養一下，別太傷心了。」仇慧敏深情地望着信誠，信誠躲開了她的注視。仇慧敏離開凌家時凌信誠把她送到了門口，在開門前這位初戀情人突然擁抱了他。凌信誠一動沒動，任憑她抱着自己細瘦的身軀，任憑她親吻了自己的臉頰和脖子，他聽到她輕柔如絲的耳語：「你想讓我再給你生一個嗎，再生一個和乖乖一樣的兒子，啊？你想嗎，啊？」凌信誠沒有回答，但他抬起雙手，輕輕地抱了一下仇慧敏。他用這樣的動作，表達了他的感謝。只有感謝而已。某餐廳晚上仇慧敏和姜帆在這家僻靜的餐廳里對席而坐。姜帆看看仇慧敏心事重重的面容，不解地問道：「你現在也出來了，那三百萬也到手了，以後就算你什麼都不幹，也算衣食無愁了，你還不高興嗎？」仇慧敏欲言又止。姜帆：「還在想乖乖?」仇慧敏沉默。姜帆：「慧敏，忘掉過去吧，你給我生個孩子好嗎？現在我們有錢了，你想結婚嗎，想再要個孩子嗎，你願意再好好當個母親，舒舒服服當個家庭主婦嗎？你不是說想買個房子嗎，我們明天就去看看房子好不好？」仇慧敏看着姜帆，良久，突然說：「我想，把那三百萬……還給凌信誠。」姜帆愣了：「還給凌信誠，為什麼？」仇慧敏：「我想，那個女孩不在了。也許，他現在特別需要一個女人，需要一份情感來填補心裏的孤獨，他需要找到他過去……」姜帆疑心地打斷她：「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仇慧敏突然卡住，望着姜帆，沒有回答。姜帆冷笑：「你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吧？約定也是一種交易。我是個生意人，我和任何人的交易，都能信守承諾。你能嗎？」檢察院白天陳可乘計程車來到檢察院，在一間相當正規的接待室里，他受到了檢察院一位幹部的接待。陳可：「我一接你們的電話就過來了，路上堵了一會兒車，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儘管陳可路上預想了多種可能，但那位幹部話一出口，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請問您與凌健安被殺案的犯罪嫌疑人丁優是什麼關係？」